雖然水映還是不懂這個天神的話,不過,卻是心頭一暖,淡淡的笑容蕩漾開去,風華絕代。
阿波羅回頭,也是一抹耀眼的笑。
不過片刻,墻壁變得透明,沒有預料中的巨響,也沒有刺眼的光芒,整個月桂樹就那么慢慢消失,平靜的風拂過平靜的沙地,沙地上牡鹿的腳印,還有
空中小樹妖飛舞時振動翅膀的聲音,一切,寧靜自然。
水映和阿波羅的身影出現在沙地上,一樣的金發,一樣的金眸,仿佛來自天堂的一對璧人。
“這是神的處理方式。”阿波羅在水映耳邊低喃,言外之意不言而喻,神之創造,惡魔之毀滅。
龍淵攥緊了拳頭,又松開,他暫時,只是個奴隸。
他沒有發現,自己用了暫時這么一個不確定的詞語。
“龍淵大人,你沒事吧。”
她記得,那樣強大的龍淵,正是她在不斷尋找的。
龍淵搖搖頭,這句話,是他想要問她的。
月亮神車轉變了方向,阿爾忒米斯飛進自己的車,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痕跡,她要離開!
“阿爾忒米斯,你站住!”阿波羅叫住她,金眸里化不開的寵溺和縱容,卻也夾雜著些許憤怒,他的妹妹,該回西方了。
阿爾忒米斯轉過身,下巴微揚,擺出一副孤高傲世拒人千里的樣子,冷眼瞅著阿波羅,道:“怎么?哥哥千年不曾過問我的事,你掌管白天,我掌管黑夜,各司其職,現在,哥哥無端出現在夜里是什么意思?”
說到千年不問,阿爾忒米斯的眸子黯淡無光,比起提及奧列翁,更為寂寞凄涼。
“當我拉著你的手來到這個世界起,你便是我不愿分割的一部分,阿爾提米斯,哥哥從來,都希望你可以幸福。”
阿爾提米斯冷冷一笑,舉起弓箭,瞄準自己的哥哥,“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哥哥可是親手毀了我的幸福呢。”
“對不起,我親愛的妹妹。”阿波羅靜靜地站著,耀眼的光芒微微轉淡,卻掩不了他無與倫比的尊貴氣質。北原牧遠遠的看著,越發覺得自己的卑微,再看向希爾,他幾乎無時無刻不看著月神。
阿爾忒米斯的右手已經開始拉弓,夜風吹起她棕色的長發,美得夢幻而迷離。
“奧列翁不是你的幸福,但達芙妮卻真的死了。”
水映的聲音不大,卻借著夜風吹進了每個人的心底。
阿爾忒米斯頹然的放下箭,絕美的臉上兩行清淚滑落下來,她閉上眼,眉心的月亮銀光閃閃,映著淚水星光斑斕。再次睜開眼時,阿爾忒米斯已經恢復了孤傲的清冷模樣,轉身坐上了自己的神車,揚揚手,車子漸行漸遠,月光越來越冷……
阿波羅欲追上去,水映卻拉住了他的手,“讓她自己靜下來,相信我,她愛你。”
其實神也有無奈吧,水映想。
雖然說情盡,但實際上并非如此吧,那樣一個被罩在光芒里的人,有一點情緒也會暴露無遺,就像現在,阿波羅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留給眾人一個孤寂的背影。
“休息吧,希望明天,月神還會再來。”龍淵站在水映背后,低低的開口,聽不出任何情緒。
“龍淵大人,你說為什么,無論是人還是神,都會被愛情左右呢?母親,雪奴,盛世女爵,月神……”還有你,龍淵大人,為了弱水,才來星遺大陸的龍淵大人。
“我……不知道。”
水映點點頭,休息吧。
北原牧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愛情?可笑!也只有希爾才會深陷其中吧。希爾,“對了,希爾去哪兒了?”
“射手公爵接受了阿爾忒米斯的邀請,應該隨她去了星涯。”阿波羅緩緩走了過來,即使在夜里,他也像是沐浴在陽光里一般,每一個微笑,都暖暖的讓人移不開眼。
“月神的邀請?希爾他什么時候接受了她的邀請?”
月神清冷妖嬈,卻鮮少與希爾對話,雖然希爾看月神的目光熾熱癡迷,但接受邀請離開,不像是星座貴族的所為。
“阿爾忒米斯喜歡用云彩遮住自己,然后去親吻俊美少年,而被吻的少年則會迷上她,心甘情愿的跟她走。”阿波羅語氣中有些寵溺,看得出來,他對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極為愛護,哪怕前一刻,他才失去了愛人達芙妮。
“星涯?是星遺大陸西端的盡頭嗎?”
星遺大陸東南西北四端的盡頭,分別為暗澗,光泉,星涯,虹湖,各抱地勢,獨具異象。暗澗深不見底,據說連接著無間地獄,幽暗恐怖,是放逐的亡靈鐘愛之所;光泉明凈清澈,是星遺大陸最光明的地方,住著最美麗的精靈和仙子;星涯有著世間最美的星空,是神眷愛侶向往的仙境,但是神秘莫測,潛藏著巨大的危險;虹湖在北方,湖中懸著若干大陸島,因兩道彩虹交錯著穿過大陸島中間的環隙而得名。作為大陸的盡頭,四地都極為隱蔽,不易到達,水映也不過在母親的故事里聽過幾回罷了,沒想到月神可以去星涯,還帶走了希爾,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必須去星涯找尋這兩人?
“沒錯,就是西星涯,那里的星空,永遠不會落幕。”阿波羅凝望著西方,側臉如同巧奪天工的雕塑,完美得讓人不敢直視,卻又矛盾得讓人無法忽視,他有著和龍淵大人完全相反的魅力,一個光明耀眼,能將人救贖;一個黑暗蠱惑,能使人墮落。
阿爾忒米斯是月神,曾發誓不會出現在白天,所以她離不開星空,同樣的,身為太陽神的阿波羅,也不能失去太陽。
“夜晚,你在哪里?”
對水映的提問,阿波羅并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眸子里隱隱有些憂傷,頓了半晌,才開口道:“百年前,一直在光泉。”
百年來,一直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