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就是這樣,她喜歡流淚,也喜歡撒嬌,無辜的模樣總讓人不忍斥責,所以,婆婆才一次又一次的縱容她。
龍淵看著心若,到最后也只說了兩個字,讓水映無比熟悉的兩個字,他說:“拿來。”
在星遺大陸的時候,他也這樣對水映說,甚至在那個時候,他還帶了些情感,而此時,他只是一個發號施令的王。
心若就對他笑,笑得有些殘破,也笑得凄楚,其實她早該知道的,在他的生命中,她僅僅是一個過客,在第七地獄的時候,他就不會關心她,卻習慣身邊有她,就像習慣那簾忘川,那無盡的彼岸花一樣。可是現在,連那種習慣也沒有了,她在他的眼中,什么也沒有看到,哪怕,是厭惡。
“龍淵哥哥,是心若錯了。”心若說,是她錯了啊,明明那個時候,他在第七地獄還只屬于她一個人,她還可以為他唱歌,為他一個人唱歌,可為什么她要去貪心?如果不是她奢望得到鳳吞,他和圣諾伊斯的一切也就不會開始,甚至,他也不會想起緋衣是誰,他只會以為,陪伴在她身邊的人,至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雖然得不到她的寵愛,卻能得到他注視的目光,而不是像現在,他連目光也不愿施舍給她,只是用深情看著另一個女子。
龍淵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紫眸有了殺意,他只有一個意念,那便是半刻鐘很快就要到了,她需要鳳吞,而鳳吞就在面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女人的身體里……
那渾身的戾氣讓心若顫抖,她甚至可以肯定,如果殺了她能拿到鳳吞,他一定不會遲疑。
“龍淵哥哥,如果心若救了她,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心若滿心期許,水眸閃閃發亮,只是,龍淵那沒有波瀾的眼睛,讓她心寒,這樣也不愿意嗎?她不信,于是又問道,“我什么也不需要,不要做冥后,也不要做冥妃,只要讓我陪伴在你的身邊,為你唱歌就好,這樣,也不可以嗎?”
女子小心翼翼的樣子映入男子冰冷的紫眸中,顯得那么渺小卑微。
阿波羅似笑非笑的看著龍淵,心里卻在納悶,像龍淵這樣沒有溫情有脾氣暴躁的悶葫蘆,到底是如何得到女子愛意的?外貌,好吧這一點他愿意承認,龍淵有一張魅惑人的臉,不過,他臉上亂七八糟的那圖騰看著不會覺得礙眼嗎?至少他不喜歡;魔力,好吧這一點他也承認,龍淵有一身驚煞人的本事,不過,他動不動就提到砍人的樣子不會覺得恐怖嗎?至少他不喜歡;性格,完全不敢恭維,幾乎無法溝通;出生,父不詳的小奴隸;智慧,戾氣太重看不清楚了……最后,阿波羅明白了,他不喜歡龍淵,僅僅是因為他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男子漢,女子和他會恰好相反,所以,他討厭的,就是女子喜歡的。
其實,只是關于愛情……
“龍淵哥哥……”
“兩個選擇,要么死,要么拿出鳳吞。”龍淵說,如果不是千年的恩情,心若早就是一具冰涼的尸首了,更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站在他面前,他想過這個女子的好,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個形容詞,那就是安靜,或者說,是乖巧。當初他去第七地獄,幾乎忽略了這個安靜得可怕的女子,后來,她的歌聲卻是很甜美,散在空氣里也是那么自然,就像彼岸花開合那般自然,所以,他開始習慣了,僅此而已。
龍淵重情義,卻也是個薄幸的人,如果當初忘川里的那襲紅衣一直都沒有離開,還是如常的跳舞,或許,他不會去在意耳邊有沒有歌聲,就好像,他不會在乎彼岸花開落一樣,到現在,龍淵已經看懂了自己,這世間能牽動自己心靈的靈魂,僅僅只有兩個,一個是母親,她已經死了,而另一個,就是水映。
“龍淵哥哥,你知道嗎?不能見到你,我寧愿死去,可是,我不能那么做,因為這位姐姐的傷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也不會坐視不理……”心若說,好像是一個純潔的孩子,她說,“我愿意拿出鳳吞,只是,我想留在你的身邊,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你,這樣,真的不行嗎?”
龍淵沒有點頭,卻也沒有馬上拒絕,他已經不敢相信這個滿口謊言的丫頭片子了,但是,水映的情況由不得他思考,他攤開手又說了那兩個字,冰冷的,“拿來。”
心若苦笑了一下,卻不知道這樣的抉擇,會不會讓自己后悔。她沒有拿出什么來,只是緩緩地走到阿波羅跟前,輕聲道:“阿波羅殿下,拜托你了。”
阿波羅懶懶的抬眸,目光卻是越過了心若,看向龍淵,問道:“怎么,決定了讓她留在身邊?你可別忘了,我的女王陛下是因誰變成這樣的,這么個禍害留在女王陛下身邊,不會有危險嗎?”
“你在質疑我的能力,還是懷疑我對水映的癡情?”龍淵說,聲音依然冷冷的,有些薄怒了。
阿波羅搖搖頭,道:“你說的不全對,我不僅質疑你的能力,還很懷疑你的深情!我可記得女王陛下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是為了誰,怎么,龍淵大人不需要我來提醒吧?”
“你!”龍淵怒視著阿波羅,大吼道:“你若有本事讓水映醒過來,本王現在就殺了她給你助興如何?”
阿波羅訕訕的一笑,還是算了,太血腥了,殺人助興?他可是天神啊,哪能跟個惡魔一樣嗜血?
而且,龍淵口中的半刻鐘已經到了,他可不能逞一時之快誤了女王大事,想著,阿波羅盯著龍淵邪邪的一笑,而后抬手放在心若的頭頂,只見一道金光瞬間將女子籠罩,一個血紅色的珠子在她身體里閃著光,此時,那珠子正緩緩地上移,直往心若的頭頂移去。
“啊!”心若尖叫一聲,那珠子便已經到了阿波羅手中,阿波羅把玩著紅得張揚的鳳吞,一雙美麗的金色眼睛斜睨著心若,突然勾起唇角,冷笑道:“原來,你這么做,也是在幫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