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過后,羅蘭陪蘇圓月回房間,外婆說必定是新婚夜,南方一直講究新娘子要有知心人陪著走進新房的。
這里也沒有其他年輕的姑娘,只能讓婆婆送兒媳婦進了洞房。
打開門的一瞬間,映入眼眸的像是沒有邊際的紅色。地毯,床品,茶桌上可以抱滿懷的一束玫瑰花,還有掛在衣架上紅色的真絲睡裙,這樣精心布置過的婚房,讓蘇圓月的情緒愈發的復雜起來。
自從踏進羅家大門的一刻,這里真的給了她太多的驚喜和感動。
她以為無人問津的婚禮,以為自己會被嫌棄的身世,以為會沒有任何紅色的新婚房間,都沒有。
有的是太多的關懷,這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和他們這段命名為欺騙的婚姻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蘇圓月一遍遍的說謝謝,即便婚姻的實質再過蒼白,必定這段過程還不會凄涼,蘇圓月真的太過感激,太過知足了。
羅蘭并沒有多待,她笑著下樓后齊北辰推門走了進來。
“上帝啊。怎么會這樣。”齊北辰十分明顯的驚訝和不滿讓蘇圓月看在了眼里。她心知他定不會花半點心思給這個婚禮,可是沒想到他甚至都沒有提前看看他家人費心布置的婚房。
蘇圓月并沒有坐在床上,她感覺那種等待新郎來揭開頭紗的狀態太過突兀,所以她選擇坐在了窗前的茶桌胖。
晚飯前蘇圓月已經換下了旗袍,不過羅蘭給她準備的依然是一件玫紅色的連衣裙,雪紡的百褶裙更襯得蘇圓月肌膚如雪。她頭發很長,已經過了腰部,這會兒隨意的散在肩上、后背上,她側臉看著窗外,聽見齊北辰走進來的聲音卻并沒有回頭。
現在的蘇圓月卻意外的格外清醒著,她的內心被恐懼、無奈、怨恨等太多種情緒所填充,自己像是踩在了一片看不見岸的沼澤地里。
甚至連掙扎的權利都沒有。
齊北辰站在臥室的門前,看著昏黃的燈光下托著下巴坐在茶桌前的蘇圓月,心底莫名有一絲絲的緊張。
這是齊北辰的生命里從未出現過的感覺,他不懂這是一種怎么樣的情緒,只能把它通通歸結于一個理由——這必定是第一次結婚。即便是一場交易的婚姻,可總歸是沒有嘗試過,所以自己也難免有些慌張吧。
當然,齊北辰不會允許這樣的情緒多存在一分鐘,他迅速的調整好自己,輕輕咳了一聲走向蘇圓月,笑著說:“你難道準備這樣坐一夜?”
齊北辰明顯的取笑,讓蘇圓月怒瞪了他一眼,這沉默的時間蘇圓月似乎也在給自己勇氣。路已經走到了這里,她無法逃避這一步,既然這樣又何必給他看笑話。
想到這些,蘇圓月就突然的對著齊北辰莞爾一笑:“那當然不會兒,齊北辰我既然同意了嫁給你,就不會違背自己的任何承諾。我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
說罷,根本不去看齊北辰莫名其妙的表情,拎起那件無比性感的睡衣,徑直走進了衛生間。
她退下身上的衣裙,久久的看著鏡子里自己冰清玉潔的身體,突然就有了一雙悲壯的感覺。
蘇圓月躺進浴缸里,像每一次難過時那樣,把頭深深的埋進水里。她告訴自己,不要在思考任何的事情,安安靜靜的洗完澡,抬起頭走出這間浴室。
溫熱的水灑滿了身體,沖洗掉了這一整天的疲憊。許久,蘇圓月拿起浴巾擦干身體,緩緩的換上性感的蕾絲睡裙,滿懷了一刻戰士上戰場前的心情,推開了浴室的門。
可是,就在這一瞬間。沒有多一分,不會少一秒,蘇圓月順著自己大腿的溫熱感看去,那一抹紅色比身上的睡衣更加鮮紅。
齊北辰看著浴室的門,剛剛敞開一條縫卻又關上,心想大概是蘇圓月有些害羞。
他放下手里的咖啡,起身推開臥室的門,只見蘇圓月蹲在浴缸旁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
他稍稍俯下身說:“蘇圓月,你我都是成年人,你至于嗎,像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你蹲在這里干什么,是要觀看我洗澡。”
那種挑釁的聲音,讓此刻的蘇圓月當真有種想死的感覺。
本來做好了英勇就義的準備,自己又努力表現的那么淡定,可是關鍵時刻大姨媽卻來了。這樣的巧合當真是讓蘇圓月自己都無法直視。
她月經向來不準,所以從來也不記得準確的日期,所以連個準備都沒有,蘇圓月真不知道該怎么抬頭回答齊北辰的挑釁。
她像個鴕鳥一樣,躲在自己的殼里,這樣怯懦的樣子激怒了齊北辰的耐性,他一把拉起蘇圓月的手臂,她嬌小的身體就靠在了自己高大的懷里。
齊北辰用手指狠狠捏住蘇圓月的下巴,問她:“你剛才不是挺囂張的嗎?齊夫人。”
蘇圓月鼓足了勇氣,直視著齊北辰說:“你往下看。”
那么赤裸裸的語言,齊北辰真不敢相信是蘇圓月說的,不過還是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紅色的紗裙,雪白的大腿、然后就順著大腿留下的血漬。
他再看看蘇圓月一臉尷尬的模樣,才明白她剛才是在糾結什么。
齊北辰突然就大笑起來,他說:“蘇圓月,我真心覺得你這人有一個特別棒的本事,總是能在十分嚴肅、深情、美好的環境里,演繹一段喜劇情節。你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你該給我個什么說法?”
蘇圓月一臉苦笑,她說:“齊北辰,你知道這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想說的是,那個、那個......你可以不以出去幫我買一包衛生巾。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出不去衛生間啦。”
齊北辰看著蘇圓月,很認真的問道:“你確定,是要我去幫你買衛生巾?”
她點點頭,說:“我知道這個很為難,可是除了你我還能找誰幫助我,齊北辰真的麻煩你了。”
浪漫的新婚之夜,霸道又溫柔的前奏被蘇圓月這突然來訪的大姨媽給攪黃。
齊北辰很無奈的去羅蘭房間里,幫蘇圓月
借了一包衛生巾。
拿著一包衛生巾遞給齊北辰,羅蘭也忍不住笑意拍了拍齊北辰的肩膀說道:“兒子,你們這新婚之夜過的實在太有意義了。好好照顧你的小新娘,幫她沖一杯姜糖茶吧。晚安。”
齊北辰可沒有那么好的耐心照顧她,回去臥室把衛生巾扔給蘇圓月,丟給她一句話:“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睡客房。”
蘇圓月擦洗干凈,換了身家居服躺在床上,肚子的痛感越來越重,每一次都這樣的死去活來,她倒也是習慣了。
悲劇的是她現在身邊沒有止疼藥,也沒有紅糖,所以只能努力蜷縮起身體,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讓疼痛減輕一些。
齊北辰的床很大,蘇圓月只占據了小小的一個地方,她把整個身體和頭都埋進了柔軟的被子里,這樣才覺得安全。身體上一陣陣的痛覺讓她冒出了許多冷汗,蘇圓月就緊緊的抓住被子。
大概是因為那句常說的話,病痛會讓人變得脆弱。這會兒的蘇圓月莫名就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哪怕她一再告訴自己,要認清這場婚姻的實質,不要有任何期待,可是大婚之夜,就因為大姨媽的突然造訪,齊北辰就丟下自己睡客房,這樣的現實還是讓蘇圓月感到一陣陣的凄涼。
這會兒,她最想念的人就是唐一一。
在學校的時候,每一次大姨媽來了,唐一一總會在她身邊陪著她,給她充好暖水袋的店,然后沖一杯紅糖水,看她吃過止疼藥睡下。即便是她最喜歡的男神約她,唐一一也會十分心痛的拒絕,留下來陪著蘇圓月。
蘇圓月真的很想給唐一一打個電話,可是拿起電話卻又放下了。
她害怕自己難過的情緒被看穿,害怕唐一一的質問,更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出這一肚子的委屈。
這一整夜,蘇圓月迷迷糊糊的睡一會,疼醒一會,反復地折騰了。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她都沒辦法按生物鐘起床。外婆以為年輕人貪睡,便囑咐人給蘇圓月留些早餐等她睡醒再吃。
還是羅蘭懶懶的下樓,沒看見蘇圓月才和宋惜柔說道:“媽,圓月還沒下樓嗎?”
見母親點頭,她說:“是不是不舒服啊。”
她說著便看向坐在餐桌上吃飯的齊北辰,問他:“兒子,圓月怎么樣?”
齊北辰自然不會告訴他的媽媽和外婆昨天自己睡的客房,即便他十分清楚羅蘭的接下來會說什么。
“沒什么事情,挺好的。”齊北辰頭也不抬的回答到。
“這樣啊,那我還是去看看吧。作為婆婆,表示一下關心。”說著便朝樓上走過去。
她敲了幾聲,才聽蘇圓月回應,推開門的時候蘇圓月正努力的從床上爬起來,那巴掌大的小臉十分的蒼白。
蘇圓月見羅蘭進來,叫了一聲:“媽。”
整個人看起來那么虛弱,這讓羅蘭也不得不緊張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