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上,華飛一直不自信,甚至還有些天真。這和有關,也和能力分不開。他曾認為,一種較為民主的政府,可以最大限度地團結各種勢力和力量,也更能反應民聲,避免**的滋生和蔓延。
可今天的這一幕,不僅讓華飛感到極為的震驚和憤怒,也讓他對一直構建的聯合政府感到極為的失望。華飛還在按捺著心中的沖動,他在極力地規避自己走向一個極端。心中一個聲音不斷地說,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以偏概全,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飄香樓的波瀾,迅速在合肥引起巨大的反應,無數目睹這一切的市民開始爭相討論。
即使再愚鈍的人,也感覺的事情不一般。尤其當大隊的警衛軍迅速封鎖全城是,合肥城的官員和市民們才集體哄動。當關于華司令微服合肥城,盛怒拂袖離去的消息暗地里傳開后,并且安徽公警處處長胡澈竟然也被華司令的警衛軍羈押的消息傳出后,這種恐慌迅速爆發。
恐慌一般都是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普通市民卻似生活瞬間多了許多調味料,言談議論間,那種興奮反而倍增。當部分州府高級官員準備前去三河證實一些傳言,卻發現華司令的警衛軍不僅接管了城防,還臨時禁止一切人員外出。必須出城者,須經申請審核通過,拿臨時通行證才可放行。
不提華飛這一趟本是放松的春游,驚起如此驚波。卻說華飛剛回到三河,劉管家等華府老人聞訊而來,全被拒之門外。府中的電報室電報員在一個小時內連續發出多封加密電報,忙的連喝口水也沒有。
華飛這些電報,主要是對司令部和參謀部的一些命令,對軍隊的一些調動和部署。從青島的第三軍抽回一個師部署到上海,把上海的第一軍二個師部署到江蘇。把第二軍二個師調動到安徽,分駐各大重鎮。另外,參謀部和司令部的所有高級參謀和軍官,全部最快地速度趕到三河,華飛決定,有必要召開一次全面的軍事會議。
華飛的理智告訴自己,是要做些改變了,一定要做些改變了。他不希望,自己努力爭取來的,卻是他看見的那些,卻依舊是換湯不換藥地社會。
這一封封電報,在自治區內掀起巨大的震動。自治政府除了部分復興黨高級官員外,其他大部分人都沒有收到電報。可是他們還是獲悉華飛突然在三河召開緊急會議,而且還是全嫡系心腹的緊急會議。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人們這僅僅是華飛的心血來潮,或者是為了慶祝華飛的康復。
民黨,統一黨,進步黨,民主黨等等也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迅速召開黨內最高會議,討論華飛著急緊急高級會議地動機和用意,并會對自治政府造成多大的影響。另外近期北方媒體關于皇權的宣傳日益增多,民黨等黨派也要深入討論反對帝制,聯合復興黨加入反帝聯盟,發布反帝通電宣言等等。
參謀部。司令部。復興黨等軍系或文政系地官員在收到電報后。幾乎立即就放下手頭地一切工作趕往三河。追隨華飛多年地老人從未見過如此。所以他們都敢肯定一定是遇到了大事。否則華飛不會如此。而那些文政系地政府官員。則對華司令第一次給他們下發如此命令電報。感到極為吃驚意外。
最先趕到地還是秦滿。身為秘密安全局地主要負責人。秦滿地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南京處理情報。收到華飛地加密電報后。他立即就明白事情可能非常嚴重。當即就做了簡單地交待后。乘飛機趕來三河。
“如此說來。你早就知道這種事情。為何不向我報告?”在秦滿向華飛敘述完簡單地情況后。華飛當即有有些憤怒地道。
“司令請息怒。華忠司長地做法其實并無多少不妥。雖然國防軍和地方警察部隊極力剿匪。但各地匪患已久。早非一日之變。尤其是白朗軍興起后。雖然在我們地嚴密防守下并未流竄進自治區。但部分潰散地變民武裝還是轉為流寇。進入自治區。華忠司長采用招匪入警地措施。既加強了武裝治安力量。又化解了匪患。實為一舉多得地措施!”
“停!”華飛不耐煩地抬手道。“你只需回答我。為什么他們這么做。我不知道?而且為何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為什么沒有百姓上告?”
秦滿一愣。他有些不懂華飛為何反應如此激烈。想了想道。“司令當時事物繁忙。這些小事。我認為不是重要地情報。也就忽略了。政府那邊沒有消息。可能也是出于同樣地道理。至于反對意見。其實我這里也有消息。似乎有幾人反對。但后來都處理了。百姓上告地事情。我卻沒有聽說。司令為我們自治區開創了一個嶄新地局面。百姓安居樂業。為何要上告?”
失望,無限的沮喪和失望,他沒有想到,秦滿竟然給他如此答案。華飛當即就道,“給你十分鐘,立即把當初那些反對這項提議的名單交上來,并整理詳細的情報。另外,把這些人找到,我要很快見他們!”
“是!”秦滿充滿錯愕地離去,留下強自按捺情緒的華飛。
華飛承認,他一直對治安公警隊伍建設疏忽了,那不僅是因為他信任華忠,也是信任他的情報系統,信任自治政府的監督民主職能。可是他錯了,而且錯的很嚴重。從秦滿那簡單的敘述中,華飛也能猜出一二真實情況。
華大身為他的大哥,雖然因為能力問題被調往公警司,但還是位居權利巔峰。所以華飛的行為,被外人視為他加強權利的措施。那些反對華大的人,自然也被自治政府乃至復興黨的人壓制下去,因為他們可能認為,這些都是華飛的意思。
從今天的所作所為,華飛不相信這只是個例,也不相信民間不會有憤怒和埋怨。可能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都是因為華大的身份,而被某些人故意壓下去。秦滿的疏忽不僅是因為態度問題,很有可能,他也牽涉進去。為何被牽涉進去,道理很簡單,那就是利益。因為他們都曾是華家中人,關系密切地私交,讓他們在自治政府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一個勢力集團。這個集團以
中心,主要敵人就是民黨為首的企圖分權的政黨部
秦滿或許沒有意識到她的錯誤,或許是故意為之。讓華飛感到無比痛苦的抉擇是,在他周圍,形成一個以他為中心地巨大權利集團。他依靠這個權利集團,牢牢地控制著自治區的一切。然而,這個權力集團在發展過程中,可能出現了無數的**,轉向于內斗和私自個人權利的經營,而違背了華飛最初的志向和理想。
他們可以說是華飛地四肢,而如今,這些四肢開始滋生膿皰,甚至腐爛。是毅然揮刀斬斷,還是用紗布包裹,用藥物延緩四肢的死亡,這是華飛此刻最難的選擇。
至于華飛組建聯合政府地本意,為什么各少數黨派對此事件也沉默緘口不提?華飛想來想去可能有四個原因。一,他們乃故意為之,坐看自己一手創立的自治區,在自己的手中毀滅。二,他們認為這是自己的意思,知道反對沒有作用,所以只能私下里醞釀對策。三,他們對此也根本不在意,不關心,也是和華飛地這些手下們一樣,只關心如何在自治政府取更多的權利。他們的主要領導人也和自己一樣,還蒙在鼓里。
不過不管是什么原因,華飛都覺得,是需要作出改變的時候了。另外,華飛的自治區曾大力號召民間辦報,并給予報紙等媒體極高的自由度。其用意就是使用輿論監督,可是為何報紙上也沒有相關地新聞。答案可能有三個,一,報紙有相關新聞報道,只是華飛沒看見,畢竟他可沒時間每天看完幾十種種報紙。二,相關報道受到人為的控制,沒有報道出。三,或許記者們地興趣也全部在戰爭上,對于此類新聞根本不感興趣。
秦滿在做事的效率方面,還是非常高效地。不到十分鐘,他就把三個人的名單拿了過來。令華飛更加失望地是,三人中除了一人是剛剛從行政學院畢業的復興黨黨員外,其他兩人都為民黨的人。那名復興黨黨員是反對對流匪招安,更加反對把流匪招進公警隊伍。
一名民黨的人只是反對公警司編入這些招安的流匪,不反對對流匪招安,另一名民黨的人僅僅是在某個地方的公警打死一名平民后卻被無罪釋放,怒而要求政府嚴加懲戒那名犯法的公警。
堂堂自治區,二省一市,多少自詡為國為民的豪情壯士,最后卻僅僅只有三人提出了他們的反對。這讓華飛在憤怒之余,也有些心寒。
那名復興黨年輕人不知為何,很快就收回了他的反對,繼續擔任他的職務。那兩名民黨的人可就沒有如此幸運了,相繼被驅離政府,去向不知。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把這兩位民黨的年輕人給我找到,請到我家里來。至于安全情報局的工作,你暫時不要過問了,我會派人去處理的!”
至此時,秦滿才意識到,問題是多么的嚴重。怎么說,他也是重要情報系統的負責人,說捋就捋,任誰也是受不了的。只見秦滿當即就急道,“少爺,秦滿有何過錯,你如何懲罰我,秦滿絕無二話。可是,你也要讓我知道,我究竟犯了何錯啊?少爺,秦滿本是華家一家丁,有幸追隨少爺,為少爺東奔西跑,一刻不敢松懈。秦滿別的不敢夸口,但絕對敢發誓,秦滿若有對不起少爺任何一點,天打雷劈,絕子絕孫!”
秦滿說的非常激動,也許對于來說,安全情報局局長的職位,都不是那么看重。但你若失去華飛的信任,那就失去了一切。
華飛心中明白,這些老班子對自己的忠心自然無,因為沒有自己,就沒有他們的今日。可是,華飛不是需要他們對自己忠心,而是需要他們所有人對自治區,對人們,對國家,對民族負責和忠心!
“你下去辦事吧,你說的,我相信,也明白。你一直在情報系統做事,許多事情,你看的比較多。我本以為……,算了,希望你可以是干凈的,那樣,我也能痛快地面對你,去吧,去做事吧,我心中有數的!”
突然之間,華飛感到無比的疲勞。那種悲傷的語氣,聽地秦滿心中一酸,差點忍俊不禁。到現在,他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少爺性情大變?變的令人看不懂了,變得截然二樣了。
“王蒙!”
“到!”
“派幾個人,跟著他。”華飛閉著眼睛,緩緩道,“三天后,無論找到找不到那兩人,把他帶回來,見我!”
王蒙一直站在門外,所以他并不知道華飛和秦滿談了什么。聽華飛竟然要派人,王蒙大愣,疑惑道,“司令……你是說……?”
“不要出錯,不要讓他與任何人聯系,懂嗎?”華飛打斷王蒙的話,似乎根本不想過多解釋。
王蒙頓時驚醒,咬了咬牙,立即道,“是,我親自去辦!”
華飛本想道句不必了,但是最終還是沉默住,讓王蒙親自去處理此事。秦滿控制的是一個極為重要的部門,情報系統部門。雖然華飛做了分權措施,但安全情報局可謂是秦滿一力發展起來地,其影響力不可低估。
雖然華飛對三哥華巖的信任度極高,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不敢肯定軍情機要局是個什么情況。所以二大情報系統中,他必須最大控制力地穩定其中一個情報系統,絕對不能出亂。雖然他還沒有決定怎么辦,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會熟視無睹,任由這種狀況發展下去。
安全情報局必須要派個可靠的人過去坐鎮,這個人不能是華家老人,也能是其他各黨派系,但又需要絕對的忠心和可靠性。如此思來想去,華飛竟然發覺,他竟然找不出這樣地人,他竟然無人可用。
房間內壓抑,華飛煩躁地走出屋外。一邊思索著種種現狀,一邊無方向地瞎走著。突然,幾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司令今天好嚇人啊,從茶樓出來后,我都不敢看他。當時他地眼神,都似要把人吞進肚內一般。”這是沈涼月的聲音。
“涼月姐,我看你是巴不得司令把你吃了吧!”另一個聲音取笑道。
“咦,你個臭丫頭,盡學壞,看我不撕爛你的花花嘴
一陣嬉笑傳來,很快,就聽見朱若音的聲音,“我想司令是生氣了,反正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司令如此生氣。那個公警可惡也就算了,千不該萬不該,他竟然還是個土匪!”
“是啊是啊,連土匪都能做公警,你說這哪有道理,還不把百姓害苦了。”
“后來地那個胡澈啊,還真是人如其名,滿口胡扯。聽完他的話,我看見司令他更加生氣了,當時他的臉色無比難看呢!”
“我看那幾個人,一定有問題。你們看過報紙了嗎?聯合政府組建后,成立了廉政監察司,發布了許多廉政的法律規章,我看那幾個人,八成就犯了法條。司令肯定也猜出來了,所以才那么生氣!”
華飛心頭一亮,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沒有想到朱若音這個女孩子竟然還聽說過廉政監察司,她竟然也關注時政?也對,這一個多月來,的確常常看到她拿著報紙細讀,本以為她只是讀寫社會新聞呢。
華飛感到一個問題可能會得到解決,雖然有些荒唐,但不失為解決當務之急地一個好辦法,那就是讓朱若音去安全調查局,主持相關事情。
華飛本就不是保守之人,做事更是雷厲風行。有了此想法后,他立即向眾女走去。眾女聽見腳步聲,立即回頭,紛紛打住。
“朱若因,你跟我來!”華飛丟下這句話,也不顧眾人詫異的眼神,率先快步向書房走去。
眾女地第一反應是,華飛可能偷聽到了他們的悄悄話,只是不知道聽了多少。
朱若音更是雙頰霞飛,迅速地小步跑去,追上華飛。
書房內,華飛奮筆疾書,在朱若音進來時,他已經把信件塞進信封,封好封口。抬頭看了眼朱若音,也不閑言廢話,直接道,“我需要你地幫助,你是我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需要你去幫我做件事情!”
朱若音無比意外,這一個多月來,她可以說一直伴隨在華飛身邊,照顧著華飛地衣食起居。雖然常常想家,雖然這些事情對于一個大小姐來說,非常不習慣,但她還是樂在其中,充滿幸福喜悅。有什么,還能與你整天呆在心上人身邊,和他一起度過時間的每分每秒,更令情竇初開的少女,流連忘返呢?
所以當朱若音突然聽見華飛說她是他可以信任的人,霎那間,朱若音激動地無以言復,甚至讓她去為華飛而死,她也義無反顧。當聽見最后一句時,朱若音抿著嘴唇,好久才緩緩道,“做……做什么?”
她倒不是因為遲,而是為了細細體會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說這句話時,朱若音臉頰上的紅霞,已經蔓延覆蓋了全部的曲頸。
“我要你拿著這封信去南京,接管一個部門,安全情報部!”
華飛這句話,就似一聲炸雷,把還沉浸在喜悅中的朱若音瞬時驚醒。如果不是華飛手中地信正遞過來,她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雖然朱若音對這個什么安全情報部根本就不了解,但只是聽名字,就能猜出是個什么部門了。更重要的是,華飛竟然是要她去接管,是接管這個部門,也就是說嗎,擔任這個部門的負責人。
如果用一個比喻來形容朱若音的心情,那么大話西游中白晶晶跑進水簾洞地那句,‘我剛剛醒來路過進來一游,你卻說要和我結婚,我牙還沒刷呢’,無非常符合朱若音的現狀。
“安全……安全情報部?我……我……我去……接管?”
“對,當然,這是暫時的事情。因為,我突然發現,我完全可以信任地人,并不是很多。”華飛把信件放在朱若音的手上,迅速解釋道,“其實你根本不需做多少具體的事務,甚至你可以什么都不做。遇到難題不會處理,你就給我發電報,我會回電指示的!”
“另外,情報部會有各種情報上交,你喜歡地話,就挑你感興趣的方面去看,把你認為重要的,有問題的情報轉交給專人,送給我就行,其他事情,你可以什么都不做。”
“當然,我還會派人保護你的安全,聽從你的指揮!”
“可是……可是……可是我不喜歡……不喜歡這些……我……好吧……”朱若音咬了咬牙,看見華飛緊皺地眉頭,她最終還是沒有把手中的信件放回書桌上,雖然她地心里,下意識地排斥這些和她性格相左的事務。“不過……不過我有個條件!”
“說,什么條件,我都盡量答應你!”華飛也有些意外,朱若音竟然如此快地就答應下來,說實話,他原本計劃需要多費一番口舌呢。
“我想讓陸妹妹……也就是陸幼云,你認識地,讓她來幫助我。她比我聰明,做事情,看問題,也比我全面。有她在,我……我心里才有底!”
“好,沒問題,你如今也是安全情報局的代理局長大人了,調請幾個下屬,完全是你地權利。不過人家陸小姐愿意不愿意,可就不歸我管了!”華飛終于露出了笑容道,“我會電報上海,命令請陸小姐乘飛機去南京,你們在那里會合。”
“只要知道我在,她一定會來的!”朱若音信心滿滿,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下頭道,“那……那我什么時候走?”
“立刻收拾東西,收拾完東西,我就讓飛機送你過去。另外,我讓孫板帶上一個排的警衛軍,隨身保護你的安全和聽從你的命令。我知道他們都是大男人,多少有些不便,希望你不要介意他們的粗魯!”
“好,我……我不會……不會介意的!”
就在朱若音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華飛喊了聲她的名字,走到她的面前,輕輕抱了抱她,衷心地道,“朱小姐,這次真的非常謝謝你了!”
朱若音頓時就敢天旋地轉,連她如何離開,甚至是如何上的飛機,她似乎都迷迷糊糊,記不清楚了。而華飛同志,在剛剛抱上朱若音時,就瞬間后悔了。因為他在情緒激蕩之下,似乎忘了,這里不是二十一世紀,這里也不是美國,這里更不興這種擁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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