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后,朱祁鈺迎來了他的第一個兒子,帝國擁有了合法的繼承人。當時,朱祁鈺并不是太興奮,或許是他勞累過渡,或許是前面已經有了女兒,讓他品嘗到了做父親的感覺。不過,對大明的百姓來說,皇子的誕生,絕對是頭號大事!
自從京城叛變之后,帝國一直存在著沒有合法繼承人的問題。而且,從叛變之后,也無人敢提立太子的事情。在朱祁鈺沒有自己的兒子之前,立太子,就是立別人的兒子為帝國繼承人,任何一個大臣都清楚,朱祁鈺絕不會在經歷了叛變之后,還相信任何一個可以威脅到皇位的人。
帝國沒有繼承人,這也許不算是什么大事,至少在和平時期,皇帝怎么說也得活上幾十年吧,總有一天會有太子的。不過,問題就出在這,朱祁鈺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皇帝,而且帝國的環境也不和平。
平叛之后,帝國連續發動了多場對外戰爭,皇帝每次都親臨前線,即使他有最好的侍衛隊,有最好的鎧甲保護。可這戰爭是玩命的事情,皇帝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帝國怎么辦?
現在,帝國有了合法的繼承人,百姓自然都感到很高興。感到更高興的則是于謙這些大臣。朱祁鈺在帝國的地位是無人能夠動搖的,不過怎么說帝國都需要有繼承人,至少,朱祁鈺推廣的新政需要有繼承人!
皇子降生的那天,朱祁鈺招待了前來道賀的大臣,這是必要的禮節,即使此時朱祁鈺最關心的并非李惠中為他生了個兒子,而是其他的事情。不過,對于熱情的大臣。他還是得禮貌一點。不過,宴會上仍然發生了一些讓朱祁鈺不那么開心的事情。
“各位,立太子的事情暫時就不要提了!”朱祁鈺站了起來,“現在立太子為時尚早,等皇子長大一些之后,才能確定其品行,能力是否能夠勝任太子一職。不過,朕現在需要一位老師來教導皇子!”
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于謙的身上,有資格,有能力出任少傅的也就只有于謙了。也沒有人跟于謙爭這個位置。自古,少傅就是個很敏感的位置,因為太子老師必然會對太子產生影響,也就會對國家的未來產生影響。任何當上了少傅的大臣,都可以說是掌握了帝國的未來,至少將影響到帝國的未來。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的人。除了是皇帝極為信任的大臣之外,還需要有高尚的品德,淵博的學識。顯然,并不是任何一個大臣都具備有這些條件!
朱祁鈺的目光也落在了于謙的身上。“于大人,太子雖然才剛降生,不過三歲定終身,朕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師來教導皇子!”
“陛下……”于謙微微猶豫了一下,“謝陛下隆恩。臣必不辱陛下重托,教導皇子成才!”
朱祁鈺點了點頭。他看中的不是于謙的才識,畢竟柴美嬌與段靈兩人也有很高的學識,他看中的是于謙的品德與人格。以于謙的性格,他必然不會利用少傅這個身份來為自己牟取利益,他在朱祁鈺這里已經獲得了足夠大的權力,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如果由別的人來教導皇子的話。朱祁鈺還真無法放心!
于謙哪能不明白朱祁鈺的意思,原本他是想拒絕的。作為內閣總理大臣。于謙日理萬機,甚至沒有時間照顧自己的家庭,再接下少傅這一職位,顯然會讓他的壓力更大。不過,于謙最后并沒有拒絕。他明白,皇帝的信任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得到的,也許他拒絕之后不會對自己地位置產生多大的影響,但是對帝國的未來就會有非常大的影響了!
宴會進入了高潮,大臣們紛紛向朱祁鈺道賀,當然,也沒有忘記暗中向于謙道賀。朱祁鈺則有種心不在焉的樣子。等到賓客都各自找到了話題之后,他悄悄的把幾位大臣叫到了旁邊的書房去。
“陛下還沒有為皇子取名吧?”作為朱祁鈺嫡系,丁用顯得格外熱“心。
朱祁鈺點了點頭,說道:“取名的事,我們今后再談。現在,朕叫你們到書房來,是有別的事要說!”
“陛下擔心南洋的戰局?”于謙看了朱祁鈺一點,“顧將軍率領艦隊南下,就應該在最近與紅夷交手了!”
朱祁鈺點了點頭。“這幾日,連續有消息送來,獅城危在旦夕。
雖然顧成林已經率艦隊以最快的速度趕去,但是……”
柴匯嘆了口氣,說道:“陛下,獅城的情況不容樂觀。這次李天正來請求救援,加上我們前后的準備時間,也有幾個月了。獅城雖然地勢險要,不過紅夷在蕩平了周圍地區的華僑堡壘之后,必然集中力量攻打獅城!”
“那獅城能堅持多久?李天正說有五千華僑在守衛獅城,他們能夠堅持到艦隊到達嗎?”朱祁鈺看了柴匯一眼。
“陛下,這很難說,如果獅城陷落的話,恐怕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朱祁鈺的擔心并不是沒有根據的,獅城雖然地勢險要,不過卻過于狹小,而且并無堅守的本錢。也就在數日之后,當朱祁鈺正式給皇子取名朱見汛的那天,他收到了一份重要的戰報,立即就將于謙等人留了下來。
“看來,我們都低估了紅夷的實力!”
幾位大臣傳著看了這份戰報,最后送回到了朱祁鈺的手里。只有于謙與柴匯沒有看,他們兩人比朱祁鈺還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陛下,獅城陷落,對我們極為不利,是否應該考慮讓顧成林將軍的艦隊暫時停止前往獅城,等我們有了更多的情報之后,再決定是否進攻獅城?”丁用最先發表了意見,畢竟戰爭打的還是錢。而艦隊是帝國花費巨額資金建造起來的,如果出現重大損失的話,帝國就必須要花費更多地錢來建造新的艦隊!
朱祁鈺點了點頭,用目光向其他大臣征求意見。好幾位大臣都微微點了下頭,表示支持丁用的意見,畢竟帝國在南洋沒有立足點,這場仗打起來,并沒有那么容易。
“柴匯,你的意見呢?”朱祁鈺開口詢問。
“陛下,臣認為。此時撤回艦隊已經太晚了,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去,恐怕也趕不上了。不過,以臣看來,獅城陷落雖然對我們的南洋攻略有一定的影響,不過不會很大。顧成林將軍如果能夠在前線做出正確的判斷的話,那么我們完全不需要擔心!”
朱祁鈺的目光落到了于謙的身上。
“陛下,臣認為,獅城雖然陷落,不過卻不能因此而改變我們的作戰計劃!”
于謙的下半段話還沒有說出來,一名侍衛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陛下,南洋艦隊送來消息,顧成林將軍已經在婆羅洲西面海域擊潰紅夷艦隊,取得大捷,現在正在乘勝追擊!”
朱祁鈺一愣。立即走上前去,從侍衛手里接過了顧成林送回來的戰報。他迅速地看了一遍,立即笑了起來。“各位,顧成林沒有莘負我們地期望,第一場戰斗就打了紅夷一個措手不及,殲滅敵艦十多艘,另外還俘虜了一批敵寇。不過,這小子也太殘忍了一點!”
幾位大臣把戰報傳著看了一下。這才知道,顧成林竟然把所有俘虜的紅夷水手全都沉海了,一個都沒有送回來,難怪朱祁鈺說他殘忍。
“不過,這也好。紅夷敢犯我華夏,那就讓他們多流點血!”朱祁鈺長出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相信,最近幾日還會有戰報送回來。于謙,支援南洋艦隊作戰的事情要抓緊,現在獅城陷落,恐怕我們還要在陸地上與紅夷打上幾仗。將新編組的陸戰隊也派過去,支援顧成林,讓他放開手腳打,打得紅夷今后再也不敢到我們的地盤上來找麻煩了!”
大臣們都紛紛點頭,在朱祁鈺的影響下,一個個都有了點痞子味。
不過,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誰惹上了皇帝,那都不會有好下場。當初,蒙古人惹上門來,朱祁鈺兩次北伐,就把蒙古徹底的打爬下了。后來日本惹上門來,一次渡海東征,就把日本打成了半殘廢。雖然,紅夷的老窩遠在萬里之外,不過以朱祁鈺的脾氣,恐怕這次他也不會輕易地放過這群紅毛鬼子吧!
接下來近一個月,朱祁鈺連續收到了十多封戰報,其中大部分都是捷報,雖然也有不好的消息,比如艦隊出現了損失,登陸作戰出現問題。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對大局沒有太大的影響。
“這是最新的戰報!”朱祁鈺這次收到的消息不算是好消息,“艦隊在滿刺加附近與紅夷艦隊激戰兩日,損失慘重。而且,我們面對的不是一個敵人!”
于謙看完戰報,眉毛也皺了起來。“陛下,除了之前的荷蘭之外,還有一個叫佛郎機,以及一個叫什么王國地國家與荷蘭一起發動了入侵戰爭!”
朱祁鈺點了點頭。“這佛郎機的國名叫葡萄牙,另外那個王國叫大不列顛王國,也可以叫她英國。這三個國家都是歐羅巴地國家,以航海為重。這次,三國聯合入侵印度洋與南洋,看來,他們的矛頭都對準了大明!”
于謙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如果真是三個國家一起發動了戰爭的話,那我們就必須要重新部署作戰方案了!”
“于大人,北洋艦隊什么時候能夠回來,完成適合遠洋作戰的改裝工作需要多久?”
于謙看了旁邊地柴匯一眼,沒有開口。雖然柴匯并不是負責此事的官員,不過柴匯是海軍戰艦建造的承擔者,所以他對海軍艦隊的事情最為了解。
“陛下,北洋艦隊最快二十天之內就能回來。不過,艦隊官兵已經在海外作戰了近兩年,都需要休息。另外,戰艦的改造工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陛下,讓臣妾負責艦隊的事情吧!”這時候,柴美嬌走了進來。
朱祁鈺一愣,立即迎了上去,小聲說道:“美嬌,你身子剛好,怎么……”
“陛下,艦隊是臣妾當年負責建造的,臣妾對艦隊最為了解。而且,臣妾的身體已經恢復了,陛下不用擔心!”柴美嬌走到了于謙與柴匯面前,微微施了下禮。“艦隊改裝工作很復雜,兩位大人又都日理萬機,難以分心,還是讓我負責吧!”
朱祁鈺向于謙看了一眼,于謙微微點了下頭。當初,負責建設北洋艦隊的正是柴美嬌,而且在這方面,柴美嬌也是專家。雖然在于謙看來,皇后完全應該留在皇宮相夫教子,不應該拋頭露面,但是此時又有誰能夠代替柴美嬌的地位呢?
“好吧!”朱祁鈺長出了口氣,“美嬌,艦隊回來之后,你就趕赴大沽港,著手戰艦改造一事!”
“陛下,臣妾明日就去大沽,之前還有很多準備工作需要完成,其他人我不放心!”
朱祁鈺點了點頭,也就算同意了此事,然后說道:“北洋艦隊改造完成之后,朕親自南征。不過,再此之前,我們應該盡量為顧成林將軍提供支持,補充新的戰艦與水手。另外,南洋艦隊占領的那幾處據點也要增添防御人員。于大人,此事就麻煩你了!”
“陛下放心,臣會處理好的!”
“柴匯,搜集那幾個紅夷國家在印度洋上的軍事情報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陛下放心!”
朱祁鈺看了兩人一眼,這才帶著柴美嬌離開了書房。其實,他并不怎么愿意讓柴美嬌去大沽。以前,柴美嬌是他的學生,他可以讓柴美嬌盡量的施展自己的才華。現在,柴美嬌卻是自己的妻子,作為丈夫,朱祁鈺保護妻子,愛護妻子的想法是必然的。不過,他轉而一想,也就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可笑。他從不歧視婦女,那為何要格外照顧皇后呢?皇后是大明所有婦女的表率,是大明婦女的學習對象。顯然,只要皇后能夠做得更為出色,那就為其他的婦女提高了社會地位。想到這些,朱祁鈺也就不多去阻撓柴美嬌了,而且對自己擁有這么能干的妻子也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