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兩個故事
我本還在尋思，突見莊聿不知從拿取出了刀片，往指尖輕輕一劃，血立即冒了出來，不等我反應(yīng)，他就把血抹上了我手中影月的刀刃，幾乎是瞬間就有了變化。刀刃變紅變熱，我知道這是影月精魂甦醒的徵兆。
我對莊聿怒吼：“你幹什麼？不是你自己身體就毫無顧忌是嗎？”
外婆在旁驚聲疑問：“怎麼回事？主人你這具身體......”
只聽莊聿說：“本我只是懷疑，現(xiàn)在看來是可以確定了，他果真就是武王。”
外婆面露驚恐地看著他，轉(zhuǎn)而再次匍匐於地，哀求出聲：“主人，求你放過阿曉，她不能再次甦醒了，否則將是萬劫不復(fù)啊。”
我連忙上前去扶，“外婆，你求他幹嘛？什麼叫我不能再次甦醒？你們總說命運，到底我的命運是什麼？”卻聽旁邊一直沉默的梅姨突然開口，但不是對我與外婆，而是對莊聿：“島主，阿曉預(yù)知能力已經(jīng)成型，何不保持現(xiàn)狀......”
“呵，韓小梅，你對成曉也起了惻隱之心了嗎？”
梅姨一下縮回了話，低頭不敢再語。而莊聿轉(zhuǎn)目看向我，“也不知你到底有何魔力，竟能讓身邊的人都心向你，成青萍與韓小梅與你相處多年不說，而文浩與寧一認識你不過數(shù)月，居然也都幫你說話。難道當真是......”
當真是什麼？他話說一半止住，眼神複雜莫測。隔了會兒低聲命令：“韓小梅，你帶成青萍出去。”只見外婆與梅姨同時色變，齊聲而喊：“主人！”“島主！”
卻被莊聿厲眸一掃，寒聲呵斥：“出去！”兩人都不敢再說話，梅姨低著頭上前扶起外婆，外婆似要對我說什麼，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最後絕望地耷拉下了眼皮，與梅姨一同走了出去，看她步伐蹣跚，應(yīng)是還沒完全好。
屋內(nèi)只剩了我和莊聿兩人，一下子就靜默下來，氣氛變得比先前更凝滯。莊聿瞥了我一眼後道：“跟我來。”說完就擡步往後走，我站在原地不動，狐疑地看著他後背。
他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我沒跟上，停下回頭看著我說：“不是想知道你的命運是什麼嗎？答案就在後面，怎麼，害怕了？”
明知他在激將，我卻無法控制自己腳步向前移動，因爲“命運”這個論題就像是一塊奶酪般誘引著我，不見得就想吃下去，但我迫切想弄清楚這塊奶酪究竟是什麼成份。
莊聿勾了勾脣角，轉(zhuǎn)身繼續(xù)往裡走，隨著他進到後室，環(huán)看四周，除了光禿禿的四面白牆外，並沒見有何奇特。也沒見莊聿動了哪處，忽然頭頂燈光驟亮，四面白牆的頂端緩緩下降巨幅畫卷，一共四幅，將整面牆都遮蓋。
基於綠湖古樓和後來魂城中經(jīng)歷，我對畫卷變得尤爲敏感。而眼前這幾幅只粗略一看，就能發(fā)現(xiàn)描繪的是古時，四幅畫分別爲不同場景不同人物，但都不是我曾見過的場面。尤其是其中一幅，上面畫的好像是仙女，描繪的色彩也都鋪墊了極濃的神話氣息，騰雲(yún)駕霧，鶴鳥環(huán)繞。其餘幾幅倒數(shù)正常，像是講述一個國家的興衰過程。
莊聿指了指椅子道：“坐吧，給你講兩個故事。”
我覺得莫名其妙，他怎麼突然講起故事來了？耐著性子坐下後，就聽他緩緩講述起來。
第一個故事是神話故事，講得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又稱玄女，原是上古神話中的戰(zhàn)爭女神，她深諳軍事韜略，法術(shù)神通。因除暴安民有功，玉皇大帝敕封她爲九天玄女、九天聖母。
古時對玄女有多種說法，一是傳說她本身是一隻玄鳥，曾有“天命玄鳥，降而生商”一說，意思是說天帝命令玄鳥生下商的始祖契。而在隋朝之前，有一部叫《黃帝問玄女兵法》的著作。書中詳細記載了九天玄女以人首鳥身之像現(xiàn)身助黃帝戰(zhàn)勝蚩尤的故事。這是對九天玄女最早的記載。
還有一種說法認爲九天玄女由“天女魃”衍化而來。還是黃帝與蚩尤戰(zhàn)爭的故事，相傳黃帝請來天女魃，專門對付蚩尤所請的風伯、雨師。最終天女幫助黃帝取得了勝利，而使得後代成爲炎黃子孫。第三種說法則是“九天玄女”應(yīng)爲“九天壬女”，壬女，即炎帝生母任姒，感神龍首而生炎帝，有蟜氏之女，任姓。
總之關(guān)於九天玄女的傳說是各說紛紜，從玄鳥初始，到造“天書”助黃帝，又到春秋時助越亡吳，戰(zhàn)國時期的孫臏從鬼谷子那裡得天書三卷，八門遁法，六甲靈文，這就是我們後世所說的奇門遁甲。還有很多沿襲著歷史相傳下來的故事，都被人們鋪上了極濃的神秘色彩。
莊聿在講這個故事的時候，目光落在牆上那副仙女圖上，大致明白，那畫中人物應(yīng)該就是他所說的九天玄女。這些神話故事我雖沒多大研究，但也曾聽到過一些，不明白他講這些的用意。本以爲他在陳述完後會向我解釋，可他在停頓了片刻後竟直接講起了第二個故事。
這第二個故事就不是剛纔那種玄乎的神話了，而是講的兩千多年前，雲(yún)南撫仙湖畔有一個古國，司馬遷在《史記》中稱之爲“滇國”。
大約在公元前339年，楚國欲將勢力範圍擴展到西南，派楚將莊蹻入滇。不久，秦國滅了巴國和蜀國，莊蹻失去了與楚國本土的聯(lián)繫，於是，“以其衆(zhòng)王滇，變服從其俗以長之。”公元前109年，漢武帝兵臨滇國，滇王舉國投降，並請置吏入朝。於是漢武帝賜給了滇王王印，令其復(fù)長其民。此後不下百年，這個古國就銷聲匿跡了。
聽完這個故事，我覺得這古滇國與契丹民族有異曲同工之處，同樣都是在歷史上忽然失去了蹤跡。等等，滇國，滇島......都有一個滇字，不會兩者之間有什麼聯(lián)繫吧。驟然想到最早那任滇王也姓莊，一下子懵懂住了，別告訴我這莊聿是古滇王國的後裔啊，要不然他跟我講這滇國曆史是要作何？而這兩個故事又與我的命運有何關(guān)係？
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蹙了眉催促：“你能不能講重點？”
莊聿輕輕一笑，“故事還沒講完呢，急什麼。在滇國政權(quán)被漢朝吞沒後，必然舉國分裂，羣王各據(jù)一方城池固守，而其中尤以武王最爲強大，雖他佔據(jù)的是一座小城，卻固若金湯，原因在於他的巫術(shù)很高，且傳聞他有神兵利器也就是武王刃助他通靈天界，請得九天玄女相助。成曉，你知道這個武王叫什麼嗎？”
聽到這裡，我即使再懵懂也明白莊聿想表達什麼意思了，而他其實也無需我回答，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在他口中滾過。
堯。
我難以相信，莊聿口中的這個武王，顯然是在臆指魂城壁畫上所描繪的巫師，而之前盛世堯也說過他擁有巫師的記憶，也就是說這武王很可能就是他的前世。若按此推斷，那座古城並不是千年之前，而是兩千多年前了，時間整整差了一千年。然後千年之後到契丹族滅亡時，他又轉(zhuǎn)世成爲契丹王嗎？可是既然隔了千年，這把影月刀又怎會再次回到他手上呢？
難道是巫師也像契丹王一樣將影月埋在了某地，然後當契丹王開啓前世記憶後，將其取出？想想應(yīng)該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但後面那個傳說我有些不信，說影月能通天，還因此請到神話中的九天玄女來相助，哪可能真有這種事？神話之所以是神話，是因爲一些在當時人們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被冠上神秘色彩，加入誇張元素，從而造就神話。
忽然想到什麼，我心中一驚，莫不會莊聿所說的九天玄女是那應(yīng)寧？她擁有先知能力，後來確實是她幫助巫師打贏了那場戰(zhàn)爭，至於她是否憑藉先知贏取勝利的我無從得知，但完全符合莊聿說的情形。
我臉上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莊聿的眼，他似笑非笑地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沒什麼，你還沒講到主題，這些與我又何干？”直覺不能曝露那段巫師和應(yīng)寧的事，我絕不能沒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反被他給套了話去。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有些事不一件一件理下來，你是沒法明白的。”
“你不說又怎知我不會明白呢？”在猜到他說的玄女是應(yīng)寧後，我沒耐心再多聽他講後事，只想知道他帶我進這裡面，講的這些與我有什麼關(guān)係。
莊聿倒也沒堅持，手摸向某處，將那四幅畫給收起，然後一幕奇怪的事發(fā)生了。以爲自己算是見多識廣，再不會有什麼讓我吃驚到目瞪口呆，可是當正前方的那面牆竟慢慢變得透明時，我還是不由張大了嘴，呆若木雞。
當透明到可視時，我逐漸明白了其原理，這不是普通的牆，而是某種特殊材質(zhì)，靠的是光線原理，強光照射時就看起來像是一堵白牆，光弱後就顯了原來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