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近了,才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那些纏繞捆縛住盛世堯的樹臂藤蔓,也如之前那般想要鉆入他身體里面去,是他強行運轉(zhuǎn)秘術(shù)來抵擋的。可即使這樣,那樹臂好似在抽取著他身上的力量,他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虛弱下去。
我赫然明白這樹墻是什么了,它是那棵巨樹的內(nèi)腑,而這些樹臂就好像是它的根須,在吸食著盛世堯體內(nèi)的養(yǎng)分。揮刀而下,可看到那些樹臂在顫動,但卻沒縮回,而同樣的,除了能劃破它們的樹皮外,根本削不斷。因為本身巨樹就不是普通的樹,帶著靈力,加上與犼身結(jié)合,怎可能那般輕易就讓我削斷呢。
假如這圍了三面的樹墻真的是巨樹的內(nèi)腑,那就是說它的命脈也就是心臟也在其中,若是找到那個位置,然后拼盡全力毀掉,是否就可以終止現(xiàn)在的一切呢?
“小小,快去阻止他抽莊聿的魂,千萬不能讓犼魂歸位!”盛世堯突然急喝,我忽略他剛喚的那聲“小小”,轉(zhuǎn)眸回看,瞳孔頓然收縮。莊聿是被那兩根最粗的樹臂,甚至是已見真正人手形狀了,給抓控在空中的,他居然沒有掙扎,而是靜默地定在那。
底下簡寧一在一聲聲喚他名字,都好似聽不見。我咬牙沖過去,將渾身力量凝注在影月上,一刀狠狠刺向那樹臂,居然能夠刺入。驚愕聲從那方樹形的楊文浩口中傳出:“怎么可能?你怎么會有能力傷到我?”我沒理會他,繼續(xù)使力,很快那被刺入的位置變成焦黑,隱有火苗出現(xiàn)。
“放肆!竟敢傷我身!”頭頂傳來莊聿的致冷語音,勁風(fēng)已經(jīng)掃向我面門。我全副注意都在樹臂上,根本就沒防莊聿會突然發(fā)難,而且也以為他正被楊文浩抽魂,加上之前被周通所傷,定然無力。這一記攻擊,我只來得及避開臉面,肩膀處實實在在被他掌風(fēng)打到,人也被擊飛了出去。
只聽乒的一聲,我忍住疼抬眼去看,居然看到那被留在樹臂中的影月應(yīng)聲而斷,墜落到地時,成了一片一片的金屬碎片。我怔愣住,這把刀跟了我如此久,多少次因為它免遭劫難,也多少次與它起感應(yīng),它承載了兩千年的精魂,已經(jīng)具有靈性,在這一刻,連它也碎了。
茫然而回看盛世堯,心中是無限恐懼,感覺就像是在做一個噩夢,從劉悅第一個身體覆滅起,噩夢就展開了,接下來是六子,再到剛才周通,然后是影月,他們以及它都幾乎是同一個結(jié)果,那么下一個會是誰?我不敢去想,只覺自己如墜冰窖。
耳旁似有人聲在說:“小小的一個精魂,居然也敢傷我,不自量力。”
“莊聿,你瘋了,那是成曉,你連她也傷!”簡寧一跑向我,扶住我的胳膊要攙扶我起身,就勢朝她肩膀處靠近,以只有我與她能聽到的音量耳語:“你把那串珠鏈戴在他手腕。”
這是我在棄盛世堯不顧跑向莊聿時,他傳遞給我的提示。立即就明白此舉的涵義,紫玉指環(huán)有應(yīng)龍的神力,裹在外面的黑玉必然也沾染了,否則莊聿不會戴了后,能吸食黑濯術(shù)帶來的傷害;另外一個原因是,黑玉指環(huán)與珠鏈,莊聿戴了有兩千年,上面留存了他的氣息在,等于說也有他這兩千年的記憶在,此時犼魂主宰他思維,必須得讓他原有的意識出來。
簡寧一很聰慧,聽到我話后沒動聲色,而是故意怒氣騰騰地走到莊聿面前質(zhì)問:“她是來救你的,你為什么要傷她?”倒是不管莊聿如何變,甚至原有意識都被壓下,他對簡寧一始終都沒傷害,因為他只是贏勾之魂蘇醒,再注入另一份犼魂而已,并不是失憶,對簡寧一的情仍在。
這就是突破,也只能從簡寧一這處入手。
果見莊聿只是冷哼了聲,陰涼的視劃過我這邊,沉婺地說:“她傷的是我身體,破壞我魂歸位,沒殺了她已經(jīng)是留情了。”簡寧一怒不可遏,走前一步拉住他胳膊,“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了?莊聿,你忘了自己的初心了嗎?你把這串珠鏈送給我,后來對我說那許多話,難道都是假的嗎?既然這樣,那我也不要你的什么珠鏈了,還給你!”
話完,她就快速套進了莊聿戴著指環(huán)的那只手手腕間,表情哀戚。
我屏息等待,凝看莊聿的反應(yīng),只見他垂眸把視線定在那串珠鏈上,好長一會,抬眼卻道:“既然你不要,就物歸原主吧。走開,別再妨礙我,否則我連你也不會放過。”掀掌用力推開簡寧一,使得她向后踉蹌了好幾步,差一點摔倒。
心沉到底,沒有用......黑玉珠鏈與指環(huán)齊聚了,也對莊聿無效,反而因為簡寧一少了珠鏈,讓莊聿對她的憐惜也沒了。不遠處傳來沉笑聲:“哈哈哈,成曉,你以為把那珠鏈給了他,就能扼制我的雙魂嗎?真正是荒謬,我乃四大古神之一,除去軒轅劍,世間還沒有一物能夠扼制住我呢。而軒轅劍,也早就被毀滅了?!?
我扭轉(zhuǎn)頭,看著那樹身中狂笑的人形,楊文浩的形態(tài)已經(jīng)完全呈露了,他就像是長在樹中一般。熟悉的面孔,被犼身侵染了的邪惡的靈魂,臉上的肆意與狂妄,是從未見過的。我指著莊聿說:“他是你的聿哥,你真的要殺死他嗎?”曾經(jīng)楊文浩對莊聿,就如周通三人對盛世堯一般,都付諸于忠誠。我不清楚他與莊聿是如何認識的,但從莊聿對他的重視以及他對莊聿的愚忠看,兩人兄弟情誼極深。
卻聽楊文浩說:“錯!我不是殺他,而是與他合體,本來他身體里的魂就屬于我?!?
我無言以對。無論是他還是莊聿,都被犼操縱了思維,要想改變,根本不可能。但我卻沒想到,身旁的簡寧一忽然沖了出去,她疾沖向樹身處,在意會到她目的時,我想也沒想追上去,嘴里喊:“不要過去,回來!”可她根本不聽我的,就在她接近樹身時,從上延伸出來的樹臂將她給捆縛且吊在了空中,我驚怒之極地吼:“放她下來!”
楊文浩根本不理會我,冷冷看著空中擺蕩的身影,只聽簡寧一尖聲怒罵:“楊文浩你沒有心,莊聿救過你的命,你卻要抽他的魂殺死他,既然如此,那不如先殺了我吧,反正你也早忘記我們曾一起同生共死的患難了。還有成曉,你說你喜歡她,最后都愿意為她死,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也沒要殺她?!睏钗暮迫缡钦f,他移轉(zhuǎn)目光看向我,“成曉,只要你不妨礙我,或許等一切功成之后,我會留下你的。”我荒涼而笑,淡聲說:“你不會。因為當(dāng)你成為真正的將臣后,你現(xiàn)在的魂也將被吞滅,到那時,不會再有任何屬于你的記憶?!?
“哦?你倒是想得通透,既然如此,那就......”樹干長臂倏然而抓向我,再一次把我給控在了他身前,然后道:“給你留個印記吧?!敝灰娝麖臉渖砝镢@出,向這邊靠來,我心中驚駭莫名,他要干什么?突見他臉上神色驚變,轉(zhuǎn)頭怒喝:“你們想干什么?”
驚然扭頭,發(fā)現(xiàn)那處原本佇立在原地不動的莊聿不見了身影,卻也并沒沖向這邊來救簡寧一,而是到了盛世堯處,幫他解開了那些根須的束縛。奇怪,為何莊聿會突然去救盛世堯?未等我想通其中原委,就見兩人分散而開,對那圍堵的樹墻揮掌而攻。
頓然而悟,他們與我想法一致,也猜那樹墻就是這棵巨樹的內(nèi)腑。
“怎么會這樣?明明我的魂已受我牽引,不可能會反噬我身才是?!睏钗暮迫匀徊恍徘f聿會突然反目,我卻已經(jīng)有些想明白了。盛世堯提示我把黑玉珠鏈給莊聿戴上,并非為了依靠黑玉將他意識喚醒,而是既然紫玉是他之物,黑玉也必然是,盛世堯有能力通過黑玉這個媒介來控制莊聿。
這可能才是當(dāng)年應(yīng)龍讓應(yīng)寧把黑玉給莊聿戴上的原因,除去吸食黑濯術(shù)帶來的傷害外,更為了可以操控住他。應(yīng)龍籌謀數(shù)千年,尤其關(guān)系到兩千年后玄女轉(zhuǎn)世的生死,他不會貿(mào)貿(mào)然就轉(zhuǎn)托給一個無法掌控的人,即使在當(dāng)時他并不知莊聿是贏勾轉(zhuǎn)世。
后來紫玉在他布謀安排下,輾轉(zhuǎn)到我手上,也是為了杜絕莊聿有一天對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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