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弱點,那就有辦法了!”她在黑暗中兀自笑了起來,此時在她的腦子里已然想到了一套解決方案,“只是,”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要冒著很大的風險,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外面的冷氣已經透過蓋子之間的縫隙,往棺材里滲透,她感覺自己的指尖開始發麻了,時間緊迫,也容不得她想更多,于是她再次劃亮一根火柴,開始部署自己的計劃,此時的寧文吉再次識趣地保持靜默,任憑她控制軀體安排實施。
借著這點微弱的光亮和熱量,她把古書翻到“追金童子”那頁上,咬破自己的手指,照著書上符咒的樣子,在身下的紙錢上畫起來,本來她對這些歪門邪法極為鄙夷,覺得這都是下三濫的招式,可來之前山崎玉曾經說過,禁止使用超自然的方法,如果一定要用的話,那就得按照崔堂主的意識所定下的規矩來,這套法術之前李氏使用過并且應驗了,這就說明他的意識承認這些,只要是他的意識承認的,自己就可以用,而且用了也不會引起他的警覺。
棺材里的溫度越來越低,低到她指尖的血都快凝固了,她往手上哈了口氣,又劃亮一根火柴,接著這些熱量,她畫下幾十個符咒,然后她把這些紙錢通通塞進口袋里,以備需要時隨手就能取用,又把書中的咒語反復默念了數遍,直到把它背下來。
接著她又在一張紙錢上用血寫下:分身,你吸引程注意,我放火。這樣幾個字,用光照亮放在眼前,之所以不用聲音,還是擔心冰麒麟雖說人面而獸心,可怕它還是能聽懂人言有所防備,這個計劃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所以每個環節都要控制好。紙錢在眼前晃動了幾下,她感覺到自己的頭用力點了點,就明白那邊寧文吉已經心領神會,干這事兒還就得兩個人配合好才行,一個人來這個問題還真就解決不了。
部署完之后就要實施了,第一個問題是如何分身,他們沒有李氏那么大的力氣,得借助個外力才行,陳菲菲回想到剛才蓋棺材蓋子的時候,看到棺材內壁一側有根釘子尖頭露在外面,足有兩寸長,想想那鋒利的尖釘,她咬了咬牙,情況緊迫,也只能這么做了!
當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她的頭腦里又對整個過程進行了一次推演,確定每個環節都要萬無一失,稍有疏漏,他們二人就再也回不去了,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猛地推開身上的棺材蓋子,縱身跳了出去。
一跳出棺材,他們才感覺到外面真如數九寒冬般冰冷無比,棺材外面都結了一層冰殼,這樣下去不出多久整個棺材就得給凍透,此刻她顧不上哆嗦,徑直來到棺材旁邊,看著長長的釘子投射出金屬的光芒,她咬著牙把自己的胳膊重重拍在釘子上面。
鉆心的疼痛差點讓她昏死過去,鮮血順著傷口往外流淌,冰麒麟看到人血,舔著舌頭就要往前撲,可陳菲菲根本沒給它這個機會,她忍著疼用力向后退卻,好像拔河一樣,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轉瞬間她就感覺那股力量倍增為二,顯然寧文吉也在發力,在兩人共同用力拉扯下,她的身影漸漸拉長,如扯皮筋一般變成兩個人影,釘在棺材上的還是她,而向后退卻的是寧文吉。
冰麒麟顯然沒想到一個人竟然會變成兩個,一時間竟愣住了,趁著它發愣的功夫,陳菲菲從口袋里取出畫滿符咒的紙錢,接著將它們灑向空中,嘴里念起咒語,紙錢如雪花般飄落下來,罩在他們身上,并不斷裹緊,視野越收越窄,最終變成一片漆黑,隨即她睜開眼睛,發現身后站著一個白胖娃娃,看看自己也成了小孩子模樣。
成功分身后,陳菲菲一點也沒耽擱,她朝著寧文吉喊道:“快往外跑!”看那小孩子點了點頭,轉身往外就跑。
冰麒麟被剛才的變化弄得有點發蒙,當它回過神來,發現眼前的不過是兩個小孩子,興奮地舔了舔嘴唇,接著張開大嘴,揚起四蹄,朝著寧文吉奔去,想張嘴銜他,它想先把往外跑的咬住,它覺得只要把住大門口,兩個孩子遲早都是它的口中之物。
陳菲菲見冰麒麟已經被寧文吉引過去,趁著這個短暫的時間差,她劃著一根火柴,將棺材里的紙錢都點著了,然后把心一橫,讓火焰點燃自己的衣服,就在衣服上騰起火苗的那一瞬間,她張開雙臂,沖著冰麒麟沖了過去。
冰麒麟攆著寧文吉到了門口,把他逼到一個角落里,看著他瑟瑟發抖的樣子,臉上露出獰笑,向前步步逼近,沒想到身后一團火焰正向自己撲過來,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陳菲菲帶著滿身怒火,沖到它的身前,用胳膊緊緊摟住它的腦袋,火苗順勢蔓延到它身上。
冰麒麟淬不及防,被陳菲菲用這種不要命的架勢緊緊抱住,情急之下它張開嘴向她噴吐冷氣,也幸好借助這股冷氣,陳菲菲身上的火勢變小了,可它身上的火卻無法熄滅,它的脖子沒法往后扭,只見它青綠色的鱗片間開始冒煙,之前也冒煙,冒得是白色冷氣,現在往外冒黑黃色煙,伴隨著皮肉燒焦的脆響。這怪物被燒得渾身抽搐,痛苦地癱倒在地。
陳菲菲見已得手,便松開它往外撤退,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一看,只見冰麒麟被燒得皮開肉綻,空氣中彌漫著焦臭的味道,不知為什么,此刻她心里突然產生出一絲復仇的快感,這冰麒麟已經被灼燒得躺在地上,四蹄朝天,一動不動,全身的各個鱗片全都張開了,向外噴吐著熱氣,就像一只即將烤熟的魚,隨即一團火苗升騰起來,頃刻間死尸化為一坨焦炭。
“沒想到這么容易!”她虛弱地笑了笑,接著感覺眼前發黑,雙腳發軟,寧文吉看她情況不妙,趕忙過來攙扶。
“快走!”她在昏迷之前說出了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