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卯的語文成績很好,每次考完試,語文老師都將她的作文當成範文,人手一份,供大家參考學習。
接過她的作文,看著紙上卯卯的名字,想象她伏案疾書的樣子,柳時源的心情都能莫名其妙地高興起來。
每次柳時源都將她的作文看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後幾乎都能背下來了。
到目前爲止,他的枕頭下已經收藏了很多跟卯卯有關的東西。
她的試卷,她的棒棒糖,她喜歡的海報,她用過的作業本,她丟掉的鉛筆……
每夜,與它們同眠,柳時源都希望能在夢中和卯卯相會。
可惜的是,一次也沒如願。
也不知道卯卯有沒有夢到過我,哪怕是和全班同學一起夢到,我也心滿意足啊。
柳時源嘆了口氣。
自從上學期運動會,柳時源拿了個第一名後,班裡的同學都把他當成體育特長生來對待。
就連體育老師每次上課時,都對柳時源另眼相看,對他實行不強求,不放棄的政策。
不過,好在柳時源的籃球打得還不錯,不是一個花架子。
而且柳時源輕易也不惹是生非,所以大家都挺喜歡他的。
週二下午最後一節是班裡的體育課,張曉城早就準備好了籃球,等著這一天了。
一下課,他們就和班裡的幾個男生衝到操場。
女生們一向對體育課不感興趣,她們關心的重點是太陽太毒,紫外線太多,曬黑了自己。
上課鈴響了很久後,b班裡的那幾個女生才珊珊而來。
體育老師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後,便讓大家自己組隊練習感興趣的運動項目。
幾個打籃球的男生沒等老師說完,就已經跑向籃球場了。
有幾個女生打羽毛球,還有些男生選擇了乒乓球。
這些人,都不管頭頂上的大太陽的。
卯卯和幾個要好的女生一起,不知道在聊什麼。
柳時源遠遠地看她們說得神采飛揚,感覺應該是好笑的事情。
見她有事可做,柳時源便專心打球。
操場上好多女生圍在籃球場外,不時地尖叫著。
到下半場的時候,柳時源突然發現那些散步的班級女生中沒有卯卯了。
他忘記了還在比賽,站在籃球場上,東張西望,尋找卯卯的身影。
就在柳時源心灰意冷的時候,突然看到她坐在操場最西邊的雙桿上,和班長林永秋在一起有說有笑的。
“柳時源,接球啊。”
他聽見有人叫我名字,還沒來得及反映,一個籃球砸過來,正中鼻樑。
“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啊。”
張曉城跑過來,扶住柳時源。
這人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除了學習,做其他的事情總是心不在焉的。
“怎麼了?”柳時源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快,去學校醫務室。”
幾個大男人手忙腳亂地將他送到醫務室。
柳時源流鼻血了,被他們砸的。
醫務室的護士簡單給他處理了一下,上了點藥。
他們看著柳時源,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
柳時源照了照鏡子,他的臉腫的不能見人。
想到可能會被卯卯看見自己這副醜模樣,柳時源決定請假。
班主任無情地駁回了他的請假條,理由是隻是臉腫了,並沒什麼大礙,不耽誤學習吃飯睡覺。
柳時源只恨自己演技太差,不能立刻暈倒在她面前。
在張曉城的掩護下,他戴著口罩,從後門溜進教室。
“呀,柳時源,你這是怎麼了?”
坐在隔壁的陳欣甩開了她的大嗓門,不顧柳時源的反對,衝到他的面前,死活要扯下他的口罩。
“不會吧,你這都快毀容了。”
她看著柳時源的臉,帶著哭腔大喊。
班級同學聽到她這一系列的大呼小叫,全都回頭看著柳時源。
丁卯也回頭了,柳時源完蛋了。
林永秋也回頭了,柳時源看得出來,他在竊竊嘲笑。
柳時源把頭埋進桌子裡,不理會旁邊這羣弱智朋友的各種挑釁。
晚自習結束鈴聲還沒來得及響,柳時源就第一個衝出教室,想躲在宿舍裡。
他好像聽見後面有人喊自己:
“柳時源,等一等,等等我...”
回頭一看,竟然是丁卯。
柳時源不想讓丁卯看見他現在的樣子,扭過頭,背對著她。
“這個……這是……這是李嘉嘉讓我給你的。”
丁卯大口地喘著氣,遞給柳時源一個小盒子。
又是李嘉嘉,又是李嘉嘉,柳時源真是恨透了這個名字。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替別人給我東西。”
柳時源大吼著,將丁卯手裡的盒子推到了地上。
“哦哦,好吧,我知道了。”
丁卯沉默了一會,黯然神傷地離開了。
柳時源聽見她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柳時源回過頭來,地上的小盒子被摔得七零八落,裡面的棒棒糖灑落一地。
那天過後,很長一段時間,丁卯見到柳時源都躲躲閃閃的,沒有和他說過一個字,也沒對他笑了。
發作業時,看到柳時源的作業本,也會直接放在坐在外面的張曉城的桌子上。
不再像以前一樣,叫一聲柳時源,然後微笑著遞給他。
沒有了卯卯這根精神支柱,柳時源就像海上失去桅桿的帆船,迷失了自我。
他又加入了以前的那幫隊伍中,跟著他們逃課去網吧,甚至還學會了抽菸喝酒。
爸媽知道柳時源這個情況後,馬上回到家中。
“你怎麼了?又哪裡不對勁了?一天到晚的,你就不能讓我跟你媽省點心啊。”
柳時源爸爸嚮往日一樣,坐在沙發上,朝柳時源大吼。
柳時源低著頭,不說一句話。
他討厭他們這樣,平日裡把自己一個人扔在學校,不管不問。一有問題,就知道打罵。
“源源,你倒是說句話啊。”
柳時源媽媽害怕柳時源爸爸沒有耐心,會忍不住打兒子,在一旁提醒柳時源。
“我無言以對。”
還沒等柳時源說完這句話,他爸一個拖鞋就飛過來了。
那天晚上,柳時源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屁股疼了好多天。
從那以後,班主任就對柳時源嚴加管教,時不時地將他叫出去,喝幾碗心靈雞湯。
卯卯在沒有柳時源的世界裡,學習如往日一樣優秀,心情如往日一樣快樂,和林永秋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柳時源有的時候很討厭林永秋,覺得是他在一步一步搶走自己的卯卯。
仔細想想後,又覺得卯卯喜歡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誰讓他學習好呢。
自己要是學習好的話,也能經常和卯卯一起討論問題,互相取經了。
可是,自己和卯卯的成績,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柳時源妄想和她齊頭並進,那簡直是癩□□吃天鵝肉,沒有任何可能。
每次想到這裡,柳時源就恨自己不能將課本上的那些知識吃進肚子裡。
有一天晚上,第一節晚自習剛結束,很多人走出教室,活動筋骨。
柳時源覺得教室裡太熱,就走到門外欄桿旁散散心,吹吹涼風。
他偶然聽到四樓有動靜,好奇的本能讓柳時源想去瞅瞅。
學校每個年級一棟樓,一年級的教學樓一共只有三層。
他們班在最上一層,再往上就是樓頂了。
樓頂平日裡都沒人去,不過還是有一些學生頂風作案,在上面約會。
有一次,柳時源偶然看見趙天宇和一個我不認識的女生一起從上面走下來,勾肩搭背的。
他躡手躡腳地走著,突然聽到了卯卯的名字,那個女生說:
“你最近怎麼和丁卯走的越來越近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的,接近丁卯的目的是爲了讓她幫忙提高我的成績,沒有其它想法。”
一個男生的聲音響起。
柳時源聽這內容就猜到了男生肯定是林永秋,可是那個女生他還不知道是誰。
柳時源正準備繼續往上走的時候,上課鈴聲響了。
上面的兩人聽到鈴聲,往下走。
他只好迅速從後門溜進教室,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晚自習結束後,柳時源跟在林永秋的身後,在快進宿舍樓的時候將他攔住。
他顯然不知道柳時源爲什麼這樣做,像往常一樣看著他。
“以後離丁卯遠一點。”
柳時源這人向來直截了當,不喜歡拐彎抹角。
“怎麼了?這麼關心她?難不成你喜歡她?”
林永秋戲謔地看著柳時源,說。
“這是我的事情,不勞你操心,你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
柳時源好像突然被人猜中了心思,很是慌張。
“柳時源,我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對丁卯沒什麼意思,也不要管我的事情。”
林永秋看出了他的不安。
“我已經提前跟你打過招呼了,到時候要是把你怎麼著了,你可不要怨我。”
柳時源見他敬酒不吃,只好給他上了杯罰酒。
“你算什麼男人,對女生有意思,也不敢表白,偷偷摸摸的,像什麼樣子。”
“你們兩個在外面站著幹什麼,守門啊,還不進來。”
柳時源正準備回擊,宿管阿姨朝他們這邊喊了一句。
林永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柳時源,戲虐一笑,回自己宿舍去了。
柳時源自討沒趣,進宿舍後,一屁股躺在牀上,誰都沒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