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的末幾天,荊國一眾降臣亦是千里迢迢來到了宛城,于大秦而言,他們乃是大秦占據荊地名正言順的道義所在。
此番前來的大秦的荊國原來君臣,包括了荊王羋云、將領方弈乃至東柱國一系的人馬,有兩人的出現,乃是作為東道主的林玧琰不曾想到的。
第一人乃是當初的荊北王羋權,這位并無多少本事的荊國羋姓王侯亦是在當初的楚國伐荊之戰中,見到了楚國兵力勢大,郢都遲早守不住,便是攜帶了人馬,提前趕往荊國的【龍興之地】荊南部的羅邑一帶前去駐守了,避過了荊地的數場大的戰事。
此番前來大秦的都邑,宛城,亦是因為這位荊北王聽聞到荊地的消息,尤其是秦國的懷柔之策總比楚國的趕盡殺絕來的實惠,荊北王亦是為了能夠保住自己的封邑前來的。
至于另外一人,便是秦國的前國相,如今的荊南王、汯祍佄!
對于汯祍佄的到來,秦公無疑是重視得多,然則,更為震撼的乃是汯祍佄自己。
其自問,在荊國,祝融天公給了他莫大的權力,可以這般說,桂陽乃至豫章的軍政大事,皆是由著汯祍佄一人做主,桂陽豫章數百里寬廣的疆域,任意汯祍佄潑灑筆墨,然則,當見到了大秦淯水沿岸的富庶之后,汯祍佄才是認識到了秦國的強盛。
往來的船只絡繹不絕,荊楚之地的商賈口音也是不絕于耳,幾乎是每隔數十里便是一座能夠容納數百艘乃至上千艘船只的大碼頭。
比起十數年前,汯祍佄來大秦的時候所見到的景象,簡直就是改天換地。
也正是因為如此,汯祍佄才是有感而發的對荊王羋云言道:“秦國國力由此可知一般。”
羋云倒是接受的比較坦然,乃是因為,在此數年之前,羋云便是不止一次的潛入了秦國,甚至是對于前往秦國的都邑宛城,羋云也可以算是輕車熟路。
此番,前來秦國都邑,乃是荊王羋云接受了秦國【祝融封令】的亦是,亦是向著諸侯列國宣布,自此之后,荊地正式歸入秦國版圖之內,在此之后,秦國也是向著荊地派遣一批治理地方的官吏與軍隊前去,協助荊地更好的歸入大秦。
作為容納大秦一倍疆域的儀式,尤其是照顧到了荊王羋云的面子,秦國在這場封令儀式之上也是毫不吝嗇,宛城之內,皆是披紅掛彩,張燈結彩,秦公立于凌云臺之上,親自將大秦筑造帶有荊楚之地特色的冠冕盡數賜給了荊王羋云。
與大秦崇尚玄黑色不同,荊楚之地多崇拜朱紅色,亦是對金銀美玉十分喜愛,單單是羋云的這身【祝融朝服】耗費的錢糧絕不在少數,當然,荊地四郡之地的歸入,對大秦而言,這點花費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隨后,對于原先的荊國上下君臣,秦公亦是給予了厚重的信任,似荊南王汯祍佄,在荊地的治理之位絕不遜色于長沙守范宣,余者新建的【祝融軍】,秦國除了派遣過去一批千百人將的基層將領之外,似原先的方弈、杜烈、王琚等人,皆是根據其領兵之才能,授予兩千人將或者三千人將不等的將位。
至于荊地原先的封邑王侯,秦國遵循姬周禮節制度,方才不過是一個“公爵”,豈會容忍荊地的一眾“王侯”封爵,所幸荊地接連發生的戰事當中,死去的王侯之數已經是占據了其中大半。
似當初荊地的王號之內,也堪堪剩下來荊南王汯祍佄、北王羋權等少數幾個王號,秦國削去了王侯的封號,取而代之的乃是封君,至于封邑,亦是被秦國歸于了官府,按照秦國的待遇,這些封君得到該得到的采邑。
如此一來,荊地人心已經是歸附了大半,其中似北王羋權,如今的封君稱號乃是大秦的【羅君】,得到的采邑乃是兩千戶,這便是指大秦在羅地的兩千戶賦稅,便是賞賜給了其,如今大秦并非是輕徭薄賦,因此這筆收入倒也著實可觀。
不過比起來原先的北王,羋權已經是失去了對地方的壟斷,包括地方的礦藏,征兵,乃至文治,羋權皆是不得插手。
北王羋權,對此倒也是頗多微言,不過懾于大秦目前的地位,北王羋權有什么怨言也只能夠藏在心里面,即便是荊王羋云,這位本家的親侄女,羋權現如今也是不愿意輕易相信的。
待這場【祝融封令】的儀式結束之后,已經是十一月上旬,林玧琰趁著還未下雪,道路還未阻塞,便是前往了老秦,如今老秦在關系的舉動不可謂不小,估計也是兼并了犬戎王庭之后,秦國的勢力倍增,要知曉,犬戎王庭乃是掌握著西陲之地的五成牛羊馬群,其中的奴隸亦是以數十萬計算,如此財富,足以是積累著秦國的國力迅速倍增。
失去了犬戎王庭這個心腹大患,秦國再無后顧之憂,當初河西之戰的大敗,就像是把秦人釘在了一根恥辱柱之上,秦人躲進了隴西大山煎熬了數十年,心中的血性不斷提醒著老秦人的脊梁骨還有著這般的傷痕。
甚至是老秦人將隴西大山這數十年的煎熬,盡數被算在了魏人的頭上。
魏國得聞這消息,在魏國攻打中山國的期間,自然是不會小覷兼并西陲諸戎的老秦存在,甚至還是覺察到了嚴重的威脅,準確的說,魏人這是顧忌大秦。
畢竟,沂邑一戰,已經是讓中原人意識到,大秦的存在,已經是當世強雄之一,魏國不懼老秦,不過卻也是擔心兩秦合一,足以威脅到魏國的半壁江山,故此魏王才會有將王室的公主與大秦結成姻親盟好的舉措。
如今的武關,已經是詳細挪移到了商於一帶,在秦嶺和巴山之中,已經是筑起來了雄偉的關卡,連綿數十里,武關以西的戎人部落已經是不敢靠近武關城墻而放牧,即便是往昔叫囂著的戎狄部落中的勇士,亦是不敢向著大秦的子民彎弓而報復怨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