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汴梁。依舊是一片祥和,只是這盛世承平不知道能持續到什么時候。
汴梁宮殿之中。
壓抑的氣氛,鑾殿之下,群臣無一人應聲。
半晌,龍椅之上的趙桓一把將告急的文書仍在地上,一臉的怒色。
“廢物!廢物!都是一群廢物?。≌玫萝?!好歹也是這大宋開國之時便早已立下的禁軍編制,如今都已經糜爛到如此地步了嗎?金人、金人都打到了臨漳了!才有急報姍姍而來,諸位都是國朝的重臣,難道都沒有一個擔心的嗎?非要等到那如狼似虎的金人攻殺進了汴梁你們才痛快嗎!!”趙桓此刻已經是快要瘋狂的節奏了,昨夜李綱匆匆而來,說接到了燕京方面的緊急軍情,說有大股的金人從盧龍薊州直奔汴京而來,驚得趙桓半宿沒睡,早早的起來開朝會,百官剛至,還未等秉禮太監高呼上朝,便有兵部人員跪地呈上信德府、臨漳府被攻破的消息。當即群臣嘩然,趙桓也是又驚又怒!
“啞巴了嗎?說話??!”趙桓大怒道。此刻早已沒了一國之君的風范。
“臣有罪,未曾早通報戰事?!崩罹V站出來低聲道。
“臣等有罪!”一干臣子都是俯身低聲道。
“有罪!有罪!你們當然有罪!朕現在是問你們該如何處置??。 壁w桓氣憤道。一屁股坐在龍椅上,唉聲嘆氣。自己不過是剛剛繼位一年,怎生的如此多的事情,太原之圍剛剛緩解,這女真人便是如同老鼠一般,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直殺到了臨漳,若是再往前,不到七百里的路程這些個金狗便要殺到汴梁來了,到時候怕是這金人大軍襲來,自家這皇位都不保了。
“臣以為,既然金人已然殺到了臨漳,當立刻撥派汴梁之中部分禁軍前去阻擊,再立刻昭告各地,讓各地大軍前來勤王!我汴梁城周圍城多人廣,便是那些女真韃子想要進攻也未必攻打的進來!只要圣上早作安排,安排得力的禁軍將領前往安陽地阻擊,定能拖延一段時日,再詔令各地大軍前來勤王,十天之內,內足夠讓各路大軍派出精銳前來勤王,則汴梁無憂,大宋無憂矣。”
“愛卿說的當真!”趙桓像是抓住了一棵稻草一般。眼中露出一絲神采。
“回稟圣上,微臣說的句句屬實!”李綱沉聲道。
“不可!”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眾人循聲一望,卻是蔡京,蔡京緩步而出列,對著趙桓一行禮,恭聲道:“回稟圣上!老臣覺得此事不能如此行事!”
“老公相有什么打算?”趙桓問道。
蔡京清了清嗓子道:“回稟圣人,老臣以為,調配京畿禁軍前去抵御的話,雖然可以拖延一段時日,可是,京畿重地如可防守?女真人多是苦寒之地的異族,聽聞極為善于騎射,若是他們直接趁著汴京防守空虛,兵分兩路一部分和禁軍糾纏,一部分繞過禁軍,前來攻擊汴京豈不是讓我汴京蒙受大災難!”
“回稟圣上!微臣也覺得蔡相公說的有理。禁軍不可放,各地的勤王的詔令可以發出,可是這個都門禁軍確實不能外放自當要鎮守京畿,以護國運!”吳敏一閃身,出列附和道。
“不錯!老公相說的有理??!不能派!”
“對啊。若是派了禁軍,這汴梁如和守衛?”
一眾群臣交頭接耳。
“妄言!真是妄言!敢問蔡老相公!吳大人,難道除了這汴梁之外,其他的城池都不是我大宋的城池了嗎?若是外圍的州府都被攻陷了,那汴梁你覺得便能保衛的住嗎?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諸位都不明白么?”李綱激憤道。
“嘿嘿,老朽如何不能明白?可是李大人,你別忘了。這大宋的根基可都在這汴梁之中。若是汴梁有什么閃失,圣上和太上有什么閃失,你擔當的起么?!”蔡京一臉嚴肅道。與平日里那個渾渾噩噩的老人判若兩人。
“蔡大人有什么高見么?”李綱不屑道。
“老愛卿,有什么法子,快快說來吧?!壁w桓也著急道。
只見蔡京一笑道:“啟稟圣上,這金人殘暴兇悍,自是沒有我中原王朝的倫理教化,所以不能用圣人之言來勸阻,只能用金銀來開路了。那金人奮進入寇而來,無非是想多要些好處罷了,北方苦寒之地,那些金人想必是沒有我大宋富庶的,他們來,無非是看重我大宋的富庶,只要我們和他們的胡酋完顏宗望頭領好好談一談,大不了送他們些歲幣,將他們早早打發了,再暗中派出信使,讓各路勤王的大軍速來汴梁,我想那些女真人不會那么大膽的?!辈叹┑?。
“說來說去,蔡大人是想要花錢買平安嘍?”李綱不屑道。
“難道李大人還有什么好辦法么?”蔡京笑道。
“就是,女真蠻子不過是覬覦我國朝之財富,我們便給他們些好處,幾萬貫銀兩的歲幣我國朝還是不放在眼里的?!眳敲粼谝慌詭颓坏?。
“哈哈!二人大人說的倒是輕巧,好像我大宋有數不完的財富一般,就算我大宋有這么多的財富,難道便要送給那異族蠻人?!何況,那金人能隱忍不發,從幽咽之地迂回而來,一路之上不暴漏行軍之途,直到信德府,臨漳府才開始大肆攻擊,難道所圖之事諸位看不出來么!!?”李綱怒道。
李綱轉身對著群臣一字一頓道:“女真韃子如此苦心跋涉,要的不是那區區幾萬十幾萬的歲幣,是想要我皇宋的錦繡汴梁城?。。 ?
此言一出,龍椅之上的趙桓臉色變了顏色。
“嘩??!”群臣皆是一陣驚慌。
“李卿、李卿,眼下當如何???”趙桓急聲道。此刻這位年輕的趙家天子已然是沒了主意。
“圣上!臣仔細考慮了過了,其實方才蔡大人說的方法也是可行的,可是這女真韃子就是豺狼一般,你給了他十萬,他便想要二十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大宋切不可任由那胡虜豺狼肆意撕咬啊?!?
“李大人又有什么好法子??!”吳敏一臉輕蔑道。
李綱也不理吳敏,只是平聲道:“光想要議和,怕是不行的,我們應該派出使者,和金人交涉,讓他們停止攻擊。假意求和,再用最快的速度讓各路大軍迅速前來勤王。一味的退縮忍讓,只會讓金人越發的得寸進尺啊,只有以戰止戰,才能讓金人知難而退,如此方可妥當啊?!?
此言一出,得到了一部分大臣的贊同。連趙桓的臉上都是一副說的有理的樣子。
“李卿所言極是!便依照李卿所言吧!”趙桓道。
“只是軍令一下,各路大軍怕是會各為其政,還是要選一個諸路軍的統制為好。我大宋的軍馬還有誰能和金人一戰??!”趙桓無奈道。
“臣保舉....。”
一時間,竟然是李綱和蔡京兩人同時開口。
“臣保舉燕京留守大將劉平劉仲成!”李綱沉聲道。
“老臣保舉西軍經略使種師道!”蔡京一臉自信道。
“圣上!老臣保舉種師道為各路勤王兵馬經略都統,種家四代為我大宋鎮守邊陲,忠心可嘉,而西軍各部人馬也俱都聽從種師道之號令,老臣以為種師道最為合適!”蔡京搶先道。
“陛下,劉平先破金人于幽燕,克復了燕京,而后又千里馳援太原,以一軍之力擊潰女真西路軍,此等勇將當是我大宋的希望!”李綱沉聲道。一部分大臣紛紛點頭,的確,這個橫空出世的劉平,短短一年的功績可以說蓋過了當世諸多將領,怕是和那百余年的狄青都有一拼了?!皼r且種老將軍已經是年過六旬,怕是力有不逮啊!”
“哈哈!李大人說笑了,蔡某雖然不通軍事,可是也曾聞得廉頗年七十歲仍能一飯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馬。種師道縱橫西北和西賊廝殺幾十年,勇名可震西夏小兒啼哭,豈是區區一介乞丐子能比擬的!”蔡京一臉正色道。
“種家家兵馬向來跋扈,而且向朝廷索要糧草軍費過多,難道蔡大人不清楚么?若是真讓種家統領諸軍,我大宋可有制服他種家的人?”李綱道。
“李綱,你要知道種家雖然跋扈些,可是畢竟是世受國恩,絕對不會有不臣之心。再者,那劉平不過一微末乞丐子,心中若有異心,難道你就能控制的了么?”吳敏插言道。
朝廷之上,群臣爭執不停,趙桓越看越心煩,高呼道:“住了??!”
群臣這才消停了下來。趙桓揉了揉發漲的腦袋無奈道:“算了,李卿,蔡卿,你們都不要再爭了,就按照蔡卿的建議吧,還是選種師道。退朝!退朝??!”
說完便自起身離去。身后的秉禮太監尖細的嗓音高呼道:“退朝?。?!”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齊聲高呼。
李綱起身,一臉無奈與不甘,望著得意離去的蔡京眾人,跺了跺腳,便直去內殿,奔著趙桓而去。
蔡京回頭望著急急離去的李綱,對著身側的吳敏等親信道:“走吧,去太上別院,老夫覺得,太上那邊應該會有什么動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