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靖燕侯劉平接旨!”隨著一聲尖細的嗓音傳來,一個蒼老的內侍太監,一身青色的內侍袍衣,戰戰兢兢的沖著面前跪下的一眾如狼似虎的永定軍軍將喊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胡虜南侵,掠占我皇宋之北地疆土,兇殘肆虐,黎民遭難,聞得永定軍以一軍之力,與金賊廝殺與忻州朔州,望馬坡戰一戰擊潰金賊萬余,而今永定軍趁勝追擊,擊潰圍攻太原之金人大部人馬,以弱軍而勝強敵,此為大功!永定軍秉我皇宋之忠義,護我大宋之黎民。實乃社稷之幸事,國朝之幸事。賜忠勇之軍稱號。將校人馬俱官升兩級!良田千頃,以表國恩??!永定軍統領劉平劉平解太原之圍有大功,但陣前違抗軍令,實乃大過!功過相抵,不予升遷,現擬任暫代河北路經略使。欽此!~!”
“臣劉平,領旨謝恩!”
劉平高聲道。起身一把扯過圣旨。看都不看那老太監,一眼,丟一下一句伺候好遠道宣旨的大官兒,便徑直的離開了。韓世忠則起身和劉平一同離去。
劉平身后的一眾永定軍將士聽到圣旨里表彰自己官升二級俱都是一陣欣喜,可是聽到自家的侯爺居然被功過相抵不予表彰,當即都是怒目而視。幾十個軍將看向這個六七個宣旨的人的眼神都不對了。若不是有岳飛韓世忠等大將壓彈,沒準就得把這幾個人都生吞活剝了,現在的劉平在這些軍將的眼里已經是無敵偶像的存在了。敢這么輕看自己的大帥,不掐巴死這幾個狗太監都算是好脾氣了,汴京的那個趙官家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咱家的侯爺打跑金人。離了大功,反而什么都不給。娘求的,當真是讓人氣憤啊。
劉平沒有理會身后人的心思。只是向著大帳之中走去,方才聽那老太監咿咿呀呀的念了半天,跪的自己腿都麻了;至于那個圣旨的話,劉平早就知道了,前兩日汴京的密探便送來了李綱傳來的訊息,將朝廷將要下的圣旨內容提前就告訴了。如今只是走一個過場而已??蓱z那幾個宣旨的太監,從汴京之中被人家踢了出來。一路之上由二十多個禁軍護衛著,風餐露宿,戰戰兢兢才熬到了這云內諸州。為了給那個乞丐子宣旨,自己這些人可是受了老大的累了。方才宣讀圣旨的老太監暗暗道,自家也是汴梁城皇宮里資歷比較老的老人了,哪次出宮宣旨,那些個公侯將相不得是紅案鋪桌,牛羊獻祭,犧牲供奉,恭恭敬敬,宣旨完了還得笑臉的掏出賞銀來給自家,任誰也沒像這位劉侯爺一般,一把奪過圣旨像是土匪一般直接走了,哼!賊配軍就是賊配軍。當真是好沒涵養!!
那老太監腹誹著。一臉無奈,眼前的這群軍將也是和汴梁的都門禁軍大不相同。就算是都門禁軍中的虞侯們見了咱內宮出來的人也得尊叫一聲:“大官兒好?!笨墒茄矍斑@幫丘八廝殺漢卻是各個都是大眼瞪小眼,一臉的煞氣,讓人好不害怕。老太監身后的一個小太監此刻望著方才跪在地上聽旨的這群鎧甲大漢直直的望自家身上圍來,那身腥臭的鐵甲氣味和各個兇煞的表情嚇得他已經是兩股戰戰,褲襠濕透了。那位老太監也算是見過陣仗的人,強自鎮定道:“你·你們要干什么!雜家可是內宮官家派來宣旨的!你們如此無禮的圍將上來,想要干什么!造反嗎!周虞侯!周虞侯!快帶諸位禁軍的好漢子們攔下他們!”
那老太監回頭想找那位一路帶著自家來到這里的禁軍虞侯和他那些禁軍軍士,才發現,一路之上和自己吹噓的無敵厲害的這幫禁軍兒郎們,包括那個周虞侯,都早已經被幾十把兵刃圍將了起來,領頭的那位周虞侯則是毫無骨氣的跪在地上哀求諸位永定軍大爺們饒命了。
猛地一下,那老太監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不由的提升了二尺多高,胸前的衣襟已經被一個黑面大漢一把抓提了起來。整個身子都在半空中胡亂的撲騰!
“老閹狗!俺牛皋且問你!為何俺家侯爺沒有賞賜!若是敢騙俺,就叫你你知道俺老牛的拳頭的厲害!”牛皋一臉兇神惡煞的表情。單手里被提起來的老太監像是一個小雞子一般。另一只手攥成拳頭,在老太監的眼前晃了晃。
“救命··放開雜家,救命啊,這位將軍,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就是個宣旨的,還望將軍高抬貴手啊~。”老太監驚恐的求饒道。笑話,眼前這個惡漢的拳頭如同醋缽一般,自家的身子骨可經不起這野蠻家伙的捶打。
“你這老家伙!不說實話!俺先揍你幾拳!”牛皋作勢要打。身側的諸將也是一臉笑意的看著熱鬧。
眼見著牛皋作勢要打,那老太監嚇的哏嘍一聲便昏死了過去。
“住手!牛皋!你好大的膽子!怎么敢毆打天使!”卻見一聲高喝!原來是林沖。林沖過來。一把攔住了牛皋的拳頭,另一支手抓著牛皋道:“還不放手!”
牛皋的悻悻的放手道:“林將主,俺就是嚇嚇這廝,誰知道這老家伙這么膽??!”
林沖將那老太監救下,伸手摸了摸鼻息,發現呼吸正常,不過是被牛皋嚇的背過氣去了。
“嘿!牛蠻子!俺還以為你真敢打,原來只是嚇嚇啊!恁的沒種,要是俺,還跟這老東西廢話,直接一拳干倒了?!睏钤倥d在一旁笑道。
“你在一旁胡說什么!”岳飛在一旁沖著楊再興冷聲道。嚇得楊再興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
諸將如同看熱鬧一般。圍在那里,看著林沖個那老太監一邊撫慰胸口,一邊掐人中。抬頭望見諸將都在一旁看笑話,氣的林沖高聲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還不去操練人馬!小心待會俺帶著軍法處巡視?!?
諸將聞言紛紛咂舌,俱都離開去自己的營帳前操練自己的軍士去了。
“牛蠻子,你別想跑,人是你弄暈的,趕緊去給我找點湯水來。”林沖道。
“這···,俺去!”牛皋一臉難色,望見另一側的岳飛也是一臉的冷酷,乖乖的去拿水了。岳飛也很奇怪,自己的師兄怎么對這老宦官如此上心。不大的功夫林沖將牛皋拿來的熱湯水給那老太監灌下了一些,那老太監才悠悠轉醒了。牛皋心切,一見那老太監醒了,呲著大牙沖著那老太監憨笑道:“醒了!”
“我滴個親娘耶!”老太監映入眼簾的是牛皋的一張大臉登時又暈了過去。林沖和幾個軍將七手八腳的有忙活了半晌,才讓那老太監醒了過來。就見林沖沖著那老太監急聲道:“楚公公!楚公公!~可還記得俺!”
“你是?你是林沖,林教頭?!”那老太監一臉驚奇道,“你不是在滄州服刑,怎么做起了這永定軍的軍將!”
“這,說來話長了。額,楚公公,我家娘子和岳父可還安好?”林沖急聲問道。
原來這個老太監的侄子在汴梁做個商賈,家就在林沖岳父的宅子一旁,曾經有幸遇見過幾次,有過一面之緣,如今自己遠離的汴京,好容易遇見一個算是熟人的熟人,怎么不想問上一番。原想著等宣完旨意在上前見禮,沒想到被牛皋一通胡攪,弄到如此地步。
“你岳父王教頭和你娘子如今也算安好,只是偶爾那位高家公子會上門騷擾,好在你岳父在朝中也有些舊識,倒也沒什么大事。”那老太監道。
“哎!”林沖緊緊地攥了攥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兇狠。高俅!哼!~遲早俺要報仇!
身側的岳飛則是拍了拍林沖肩膀道:“師兄,莫要著急,異日咱們隨著侯爺去了汴梁,便將嫂夫人接出來,送到咱的燕京去!”岳飛道。
林沖默然的點了點頭。
此刻的中軍大帳之中,劉平臉色有些差。望著李峰和魯達二人,半晌沒有說話。韓世忠在一側也是鐵青著臉望著李峰。
半晌,劉平張口道:“你走,我不攔著,人各有志,何況你也早想回西軍了。畢竟你也隨著我廝殺了這么久,你想走便走!某家不做曹孟德,你也不必像關云長一般過五關斬六將,你想走便走,某絕不攔著!”
李峰拱手道:“謝侯爺!只是··只是。俺帶來的軍將,卻是還需要您去說一下。否則他們都在鬧嘩變,不想走,畢竟都是西軍的袍澤,末將也是為難?!?
“李峰!俺是看透了西軍才出來的,你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跟著侯爺有什么不好!難道非要去那個半死不活的西軍里你才樂意嗎?”一側的韓世忠氣憤道,作為故人之子,韓世忠是很希望李峰留下的,畢竟李峰也是原來自己的老上司的獨子。而且戰陣廝殺也端的是一員猛將。劉平也是欣賞的很,怎么能眼睜睜的望著李峰再回那個糜爛不堪的西軍。
“一仆不事二主!還望侯爺成全!”李峰低頭道。
“好!我去說,不過,那些軍將都是真心想要留在我永定軍的,我只會告訴他們,永定軍不會拋棄他們,至于你,那是你的事情,你能拉走多少,就拉走多少。我不會阻攔的。”劉平道。
“謝侯爺!”李峰無奈道,說實話,自己其實也是想要留在永定軍,這個新興的軍團充滿著朝氣與活力,與死氣沉沉的西軍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可是自己的心畢竟是有所掛念,怎么也割舍不下的,沒辦法,自從接到了種師中的召回命令,便只能回去。說完,便獨自沒落離開了。
魯達卻是沒有動。只是眼神熱切的望著劉平。
“魯提轄難道就不隨著李將軍回西軍了么?”劉平道。
“俺卻是不會西軍那鳥地方了。侯爺!俺魯達和俺手下的步軍軍士們都是想和侯爺討營生了!”一旁的魯達大大咧咧道。經過太原的廝殺,魯達對這個年輕的統帥已經是心服口服了,這個膽大心細的家伙早早的便嗅覺到,這個劉侯爺絕對是個有前途的人,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自家在西軍廝殺半生,如今也只是混了一個小小的步軍提轄都頭,而劉平身側的韓世忠當年的職位還不如自己,如今都已經成了正六品的將官指揮使了,怎么不讓人羨慕。男兒在世,本就是應該博得一世功名。若是盈盈弱弱老死榻上還有什么可快活的!
打定了主意的魯達跪在地上對著劉平表著忠心道:“俺魯達愿意跟著侯爺廝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平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起身一把攙扶起魯達鄭重道:“魯提轄,當真是個爽快的漢子,日后跟著老子,便是一視同仁,絕對不會虧待了你們便是!”
劉平此刻總感覺有些對不住老種了,自從太原之戰后,這群老種派來的軍將賞錢俸祿,伙食俱都是最好的,讓這群家伙都不想回去,除了李峰那個死腦筋,剩下的人都想跟著劉平干了。誰讓這個永定軍的伙食俸祿比西軍不知道高了幾許,而且還能跟著這么一位大勝仗的侯爺,誰不樂意,這錢當真是好東西啊。劉平惡趣想到,自己這挖人家墻角的功力見長啊。
“末將和麾下弟兄們愿為侯爺效死??!”魯達一臉正色的回應道。
魯達滿意的出去了,中軍之中,呂志喬和岳飛等人俱都來到中軍大帳之中,劉平望著周圍的心腹簡單直入的說道:“下一步,我們先回燕京,休整后,再去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