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氏將準備送節(jié)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顧守仁還買了各式扇子秀菱奇怪地問道:“爹,你買這么些不同的扇子做什么?”
顧守仁拿起一把鵝毛扇揮了兩下說:“這是送給你外公的;”放下鵝毛扇又拿起木香扇說:“這是給你外婆的 ̄”
金偉搶著說:“我知道我知道,鵝毛扇的含義是足智多謀,木香扇寓意長春不老;”一邊說一邊拿過芭蕉扇:“這是給大舅舅的,意思是家中主事;折扇是給小舅舅的,希望他學業(yè)有成;這絹絲扇必定是給小姨的。爹,我說的對不對?”
李氏聽了笑彎了眼睛:“喲,金偉越來越聰明了!”
秀萍在一旁插嘴說:“年年都是這些花樣,不知道那還不傻了呀!”
秀菱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送扇子給岳丈一家,也是節(jié)禮的一部分。眼看著顧守仁挑了籮筐要出發(fā)了,李氏卻一些兒動靜也沒有,不禁開口問:“娘,你不去呀?”她很希望李氏能借這個機會出去散散心,省得一天到晚忙個不停手。
李氏搖搖頭:“不去哩。咱家還守著孝,哪能拜親訪友的?就是你爹,在你外公家放下東西就該回來了。等咱家滿了孝,把你們都帶上去外婆家,外婆燒的菜可好吃了!”
金偉饒有興致地問:“娘,外婆燒的菜比你做的還好吃嗎?”
李氏笑著說:“是啊,娘燒菜的手藝,還是向外婆學來的呀!”
金偉就一付等不及的模樣:“那還得等好久?。 彼蛋档貒@了口氣不過想到端午節(jié)有那么多好吃的食物,心情又高興了起來。
再一天,李氏的娘就帶著大兒媳周氏和小女兒玉竹來顧守仁家探望。
李氏接著自己的娘進屋坐下說:“娘,大老遠的您怎么跑來了?”連忙讓幾個孩子喊人。幾個孩子都和外婆親,秀菱雖然不熟,可一看老太太祥和的臉就大有好感。就是舅母周氏和小姨玉竹,也看著就讓人愿意接近。
李趙氏慈眉善目地笑著說:“我來看看你們一家子呀,曉得你們有孝在身不方便出門??捎行┤兆記]見著了?!?
李氏一眼已經看見自己的大嫂周氏和妹妹玉竹提著大包小包的,嗔道:“來看看就看看唄,帶那么多東西干啥?”
玉竹伶牙利齒地回道:“給我外甥女,小外甥帶的不行???娘早聽說你們分家了就想來的,正趕上春耕抽不出身呢!這會子見你端午節(jié)也不回去,只有自己親自來了!”
然后把帶來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這是給你們用的涼席,竹枕;這是遠芳齋買的糕點;這是給金偉的虎頭鞋,長命縷,五毒服;女孩子們一人一個繡花香囊,知道你們帶著孝,今年花布也沒法子挑喜慶顏色的。喏,這個看著還不錯吧?”
秀菱看著小姨揚起手中白底藍花的布料,倒很有幾分青花瓷的韻味呢,眼光挺好。
秀蓮細聲細氣地道了謝,接過玉竹遞過來的香囊說:“這個肯定是小姨做的吧?什么時候我能趕上你繡花的本領一半兒,我就高興了?!?
還別說,那香囊不僅繡功精致,外形也漂亮,是一條生動活潑的金魚。鼓鼓的大眼睛象盯著人看似的。
秀萍得到的香囊是個金瓜形的,秀菱則是個菱形的香囊,上頭繡著一朵石榴花兒,她不覺贊道:“真漂亮!”聞上一聞,還有一股芬芳的香氣。
李氏過意不去說:“又讓娘花錢,讓你們費功夫?!?
她嫂子周氏瞟了她一眼說:“自家人,說這些話做什么?若能多得些團聚日子,咱娘還更高興呢!”
這個小姑子沒出嫁時,就和她很合得來,所以周氏也樂意見著李氏。曉得李氏今年剛分的家,孩子又多,光景不是很好,也就想幫一把的。于是掏出個袋子,里頭裝了兩百個錢遞給李氏:“早聽說你搬了家,也沒來送個禮。今日才算得了空兒,還望不要嫌棄?!?
李氏連忙推辭:“嫂子你這是做什么,分家還不就是分了唄,送啥禮?。俊币欢ú豢鲜?。
姑嫂兩個推讓了半天,最后李趙氏打圓場道:“玉蘭你聽我說,你嫂子她既是送出了手,斷沒有拿回來的理兒。你不可駁她的面子,如今還好好收下,日后你要還禮也好,還是要表你的情也好,我都不攔著!”
李氏哪里不知道自己嫂子的心思,聽了她娘的話,也就只好收下了。
幾個人又聊了些瑣事,話題不知怎么就轉到了秀菱的親娘李美云身上,李趙氏壓低聲音說:“這孩子也是可憐,雖說長得好,嫁了個有錢人做小,過的日子還不如咱們呢!跟關在籠子里似的,就是個金籠子啊,總不如自由自在地好!”
歇了一口氣又說:“今年我正好有事跟著你哥進縣城,想著去探望探望她,你猜怎么著,人家把著不讓見,說是病了不方便見人!也不知是真啊是假?”
玉竹鄙夷地說:“皇帝家還有三門草頭親呢,他們眼里就這么沒人!沒聽說過這句話呀?富不過三代!”
李氏瞅了瞅秀菱,就把老太太帶來的糕點分了些給幾個孩子,又說:“秀蓮,帶著弟弟妹妹去玩會兒!”
秀蓮應了一聲,聽話地領著幾個小的出去了。
秀菱知道李氏不想讓自己聽見,她們說的關于自己親生母親的話。其實她還真沒這個好奇心,畢竟她是穿越而來,不可能對所謂的親生母親有什么感情。在她的心里,李氏就是她此時真正的娘親了!
李氏后來要留著娘家人吃飯了再去,她們怎么么也不肯,只推等除了孝再說。李氏曉得這是她們體諒自己,不愿給自己添麻煩的緣故。也只得殷勤送出門來,直送到渡口,等三個人都上了渡船,還一付依依不舍的模樣。
秀蓮她們也跟著送客,你一言我一語地,好不容易才分的手,看李氏眼圈兒倒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