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呼嘯的寒風掠過蒼茫的原野,枯草搖曳,發出一聲聲嗚咽。
愁雲翻滾,由天際緩緩的蔓延開來,漸漸的將那一輪如血染一般的殘陽淹沒,暗紅色的大地漸漸的昏暗了起來。
“嗚嗚……”
寒風彷彿吹起了戰鬥的號角,這片古戰場之上瀰漫起濛濛的霧霾,透發出一股令人膽戰心驚的蕭殺之氣。
這裡是九州大地楚國和秦國邊境戰場,兩國爭霸,硝煙四起,無數英勇的戰士馬革裹屍,血灑戰場,年復一年,戰場的土地被鮮血滲透,染成了暗紅色,而薄薄的土層之下,更是一層層森森白骨。
天色愈加的昏暗,伸手五指也朦朧起來,霧霾之中升騰起一個個扭曲猙獰的身影,隨風飄蕩著。
一個個猙獰的身影正是戰死沙場、執念不滅的戰士英魂,每逢月殘之夜,肅殺之氣就將這沉睡的英魂喚醒,繼續著他們生前的廝殺。
“吼!”
一個極爲高大魁偉的魔影揮舞著一柄殘破的戰刀,狠狠的劈斬在了另一個英魂扭曲的身體之上,瞬間將其一斬兩斷。
那英魂面孔扭曲,帶著一絲對死的不甘、對戰的執念,緩緩的化爲了兩道黑色的氣流,滲入了高大魔影的身體之中。
那高大的魔影仰天發出一聲無言的咆哮,身軀變的更加凝實,而手中殘破的戰刀也更銳利了許多,轉身踏步向著不遠處另一個高大的英魂撲去。
……
楚國邊境關城,戰爭年代,而且是如此陰霾的天氣,城門早已關閉了,昏暗的天色之下,城牆之上忽然掠出一個瘦弱的身影,隨即翻過了城牆,踉踉蹌蹌的落在了城外,扭過頭望了望身後的關城,隨即身形化作一道青煙一般,向著戰場的方向急急的遁去。
這身影速度不慢,而那邊境關城距離戰場不過三五十里的路程,半個時辰不到,瘦弱的身影已然來到了戰場的邊緣,看著那瀰漫的霧霾和那霧霾中一個個猙獰可怖的魔影,這身影終於停了下來。
寒風撕裂了天空中慘慘的愁雲,一抹猩紅色的殘月露了出來,落在了這瘦弱的身影上。
這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身高一米七左右,身體很是削瘦,劍眉星目,面容極爲俊逸,但是從他的右眼角直到右耳根,一道鮮紅的傷疤豎在哪裡,完全破壞了這少年的俊逸,再加上這少年表情扭曲,更是顯露出一絲猙獰。
而這少年的身上,穿著一件月牙白色的武者輕衫,卻被點點血跡染紅了後背,在這少年的腰際,懸著一柄一尺多長的唐刀。
少年看著眼前那一道道猙獰的英魂魔影,心頭忍不住升起一絲恐懼,邊境附近的人都知道,每逢初一月殘之夜,戰場上不滅的英魂就會出現,繼續生前的廝殺,而生人千萬不能進入戰場,否則生人血氣引動英魂,就會誕生出不滅戰魂,化爲生啖人肉的邪魔。
而這樣的傳說,一向是邊境的居民拿來嚇唬小孩子夜哭的,少年兒時也曾聽過,此時看到那一個個漂浮不定互相廝殺的英魂魔影,少年心底的陰影不
斷擴大。
“嗡!”
寒風呼嘯,灌入了少年腰間的唐刀刀鞘之中,刀刃發出一聲嗡鳴。
少年心神一震,左手按住了顫鳴的唐刀,右手擡起摸了摸眼角還在滲出鮮血的傷疤,咬了咬嘴脣,半個時辰之前發生的一幕再次掠過眼前。
這少年出身絕對算得上顯貴,他正是西楚國振遠大將軍項燕的獨子項風。
半年之前,大秦國再次發動了戰爭,三十萬大軍在秦國名將王卉的率領之下直bi西楚,過關斬將所向披靡,最終打到了西楚國都丹陽城下。
國家存亡的危難關頭,項燕從都城丹陽之後率二十萬大軍趕來,于丹陽城下與秦軍大戰,而秦軍久經殺伐,疲憊不堪,被項燕大破,不得不撤退。
項燕率軍乘勝追擊,秦軍且戰且退,最終退到了兩國邊境,於古戰場之上決戰,項燕武藝超羣,不僅僅擊敗了秦軍名將王卉,更是在陣前將王卉長子王怒海斬落馬下,秦軍士氣全無,大敗而回。
而項燕立下赫赫戰功,西楚皇帝激賞有加,不僅僅封項燕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振遠大將軍,更是將西楚第一公主虞溪賜婚給了項燕的獨子,也就是少年項風。
半個時辰之前,西楚皇帝的聖旨剛剛來到這邊境城關,項燕得到封賞,於關城項府之中大擺酒宴,稿賞三軍。
卻沒想到,酒宴剛剛開始,兩道劍光從天而降,卻是兩名腳踏飛劍御空而行的上仙。
九州大地,集天地靈秀,不僅僅有七大皇國,更是有著許多遁離凡塵的修仙者,修仙者淡薄世俗名利,遵循天地之道,引天地靈氣入體,修己身,度世人,乃是超凡脫俗的仙人,被普通人尊爲上仙,平日裡難得一見。
項燕見到兩名二十多歲的上仙駕臨項府,滿心歡喜,躬身以禮相迎,卻完全沒有想到兩名上仙問明此處是項燕的府邸之後,劍光飛揚,瞬間掃落人頭無數。
項燕久經沙場,劍光飛起之時已然察覺到了上仙迸發的殺機,血肉之軀擋住了自己的兒子項風,自己卻被飛劍將頭顱斬落,而他背後的項風,臉頰之上也被溢射的劍氣割裂出一道傷疤。
項風雖然自幼習武,但是凡人武藝再高哪能比得上飛來飛去殺人於無形的飛劍,眼見項府滿門就要人頭落地,項府的老奴家將項伯卻拼死搶出了項風,施展輕功,將項風帶出了血光沖天的項府,將他送出了關城。
寒風呼嘯,項風如同一匹受傷的孤狼,孤零零的站立在戰場邊緣,父親頭顱之下的滿腔熱血灑在自己後背之上,似乎還能感覺到父親帶給自己的溫暖氣息,而耳邊老奴項伯聲嘶力竭的嘶吼還在迴盪!
“少爺,快走,爲項家留住血脈!!!”
“爲項家留住血脈!”項風咬了咬嘴脣,滲出的鮮血染紅了牙齒,父親那飛起的頭顱上,無奈和牽掛的眼神、老奴項伯奮力的嘶吼,只是希望自己活下去,只求留住項家的血脈,而對於報仇,完全沒有任何希望。
上仙!那是高高在上,被凡人仰望的存在,即便身居皇位的一方霸主,也不能
撼動上仙分毫!項風報仇無望!
而且,父親和項伯最後的期望,只求留住項家最後的一點血脈,似乎也成爲了奢望!
眼眸已然化爲一片血紅,項風緩緩扭過頭,望向邊境關城,兩道璀璨的劍光似乎被鮮血染成了猩紅色,衝上了天空,向著這邊疾飛而來。
“走!”項風一緊手中握著的唐刀刀柄,吐出一口血沫,咬牙邁入了陰森恐怖的戰場之中,隨即,瘦弱的身影就被翻滾流動的霧霾淹沒了。
……
“嗤嗤!”
兩道劍光呼嘯而來,瞬間停在了戰場的邊緣。
青盈盈的飛劍之上帶著一絲絲的血痕,劍尖之上更是一滴滴血珠子流轉著,散發著猩紅色的光芒。
飛劍之上站立著兩名二十多歲的青年,二人都是身著橙色的長衫,後背之上紋繡著一個八卦圖案,但是八卦卦象卻只有乾卦和坤卦兩個,二人的腰間懸掛著一個百寶囊,上面紋繡著一個黑色的坤字。
兩名青年周身瀰漫著一種淡淡的靈氣,那靈氣飄渺,透發著一種超凡脫俗的氣息,但是兩名青年的衣衫之上卻滿是噴濺的血跡,臉龐之上更是帶著一絲戾氣,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那名略高一些的青年手中,赫然拎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頭顱。
這老者滿頭白髮張揚,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顯然頭顱被斬落之前極爲的憤怒和不甘,而那已然無神的瞳仁之中,還隱隱露出一絲牽掛。
“哈哈哈哈,那項燕和這老頭還被成爲什麼蓋世武者,還不是被咱們師兄弟飛劍痛快的割了腦袋!”那手提老者頭顱的青年狂笑著,使勁甩了甩老者的頭顱,一滴滴還未乾涸的血漿灑落。
“恩!”另一名青年點了點頭,臉上滿是自得之色,卻依然故作謙遜的道:“劉師弟,咱們也不能太過小覷這些凡世武者,就拿那項燕來說,如果不是爲了保護他那小崽子,咱們又出其不意的話,恐怕還要費些手腳才能將他擊殺!”
“趙師兄說的是!”那手提老者頭顱的劉師弟點頭稱是,隨即搖了搖手中老者的頭顱,看著自己手背之上一道刀痕,狠聲道:“這老傢伙居然能夠用凡人的兵器傷到我,實在該死!”
“呵呵,劉師弟剛纔卻是大意了!”趙師兄微微一笑,隨即縱身跳下飛劍,仔細打量著地面上凌亂的腳印,看到掛在枯草莖葉上的一團血沫,臉上升起一絲冷笑,緩緩道:“走吧,項燕的小崽子居然有膽子進入這鬼戰場了,咱們去解決了他!”
“是!”劉師弟點了點頭,隨即極爲得意的笑了起來,“這一次,咱們依照王師兄的吩咐,滅了他項府滿門,不知道王師兄會有什麼獎勵啊?”
“這個……”趙師兄也不禁憧憬起來,沉吟道:“王師兄一向出手大方,這一次咱們更是做的完美,估計會給咱們師兄弟幾顆煉氣期高級的丹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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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