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我的貓兒我的娃 (一更)
馬車兒一路“篤篤”地跑著。
“到了沒?到了沒?”楚瑜忍不住偷偷掀開車簾的一角看向外頭,焦急地催促。
駕車的水曜沒好氣地嬌哼一聲:“催什么呀,不是你私下里折騰這些事兒出來,還在外頭瞎養野貓,主上又怎么會大發雷霆!”
話雖然這么說,但水曜還是‘啪’地一聲甩了鞭子,馬兒瞬間立刻再次飛奔了起來。
終于透過窗子的縫隙看見不遠處南風織造外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許多人,楚瑜一顆心越發地提緊。
“不行,過不去了。”水曜忽然一拉馬韁,顰眉道:“人太多了,而且現在外圍除了咱們曜司的人,還有官府的人,要不在這里下車,我帶你過去。”
楚瑜看著遠處,果然能看見不少衙役們擋在府外,不少人都很眼熟,分明是昔日同僚。
她的目光落在南風織造門外的大片血跡上,不禁心頭一跳,看向霍三娘:“三娘,咱們當初怎么從南風織造出來的,現在怎么進去。”
她不能走大門,會被以前的同僚認出來。
“好。”霍三娘點點,見她一臉擔心的模樣,便又寬慰道:“二娘和逸哥兒在一起,想來是不會這么容易出事的。”
楚瑜揉了揉眉心,苦笑:“逸哥兒若是因為我出事,真不知道怎么對吳老丈交代。”
水曜沒好氣地白了楚瑜一眼:“你再操心別人比操心主上多點兒,我看你身邊的人都落不到好,既然沒法子全心全意地顧著主上,當初你拿魚招他干嘛!”
一語驚醒夢中人,楚瑜愣了愣,若有所思——
嗯,看樣子得改變一下調教那只叛逆期貓兒的策略了。
……
待得楚瑜被霍三娘進入南風織造坊之后,瞬間被自己眼前的情形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整個織造坊里一片尸橫遍地,哀鳴之聲不絕于耳,猩紅的血色蔓延彎曲。
這地獄般場景瞬間讓她想起琴園大火的那個血腥之夜,濃郁的血腥之氣夾雜著空氣里潮氣兒蔓延在鼻間,讓楚瑜一時眩暈,身形忍不住晃了晃。
“小姐,你這是怎么了?”霍三娘看著楚瑜臉色蒼白的模樣,不禁有些擔憂。
楚瑜勉力定了定神,低聲道:“沒什么,咱們趕緊找人去。”
“好!”霍三娘立刻轉身輕嗅聞了下空氣,又單膝跪地,將耳朵貼在地面上片刻,隨后驀然抬頭:“東北角,百丈開外的開闊處,有打斗之聲!”
楚瑜立刻道:“走!”
三人匆匆忙忙地向那東北角的方向掠去。
只是這一路上越走,便能看見血跡越多,而楚瑜的心頭就愈一陣陣發緊,但她一路觀察那些躺在地上的尸首和重傷者,所幸都是一些南風織造蓄養的護衛,并沒有看見無辜工人們的身影。
可當他們能聽見金戈相擊的聲音時,便能陸續看見一些或死或傷的衙役們的身影。
楚瑜看著昔日同僚一身血污的模樣,心頭瞬間一抽,卻又不敢上前相認,只好匆匆低頭趕緊朝著打斗聲發出的地方沖去。
待她一進那一處院子,還沒回過神就被人狠狠一推。
“小心!”霍三娘一把推開她,同時手中大剪刀梭然一掃,正正將直射而來幾只長箭瞬間掃斷!
水曜則目光一寒,身形驀拔地而起,利落地飛身一轉,手中兩把猩紅短劍瞬間在半空里轉出兩片紅光,將不斷飛射而來的箭雨齊齊斬落。
“砰!砰!”
楚瑜驚魂未定,忽聽見一陣砰砰之聲不絕于耳,但見十幾具被射成刺猬似得人體瞬間哼都沒有哼一聲地從院墻上墜了下來,摔出遍地慘烈的血色。
楚瑜定睛一看,發現這些尸體手里全部都握著黑羽長弓,分明與他們身上的黑羽長箭是一起的。
為何這些弓箭手自相殘殺?
但是她很快就明白那些長箭從何而來了。
她一抬頭,便見院里那一道熟悉修長的白影身形不動如山,只抬手拂袖,罡風四起,卷起無數射向他的長劍反手一甩,那些長箭便梭地攜著無數罡氣直射返原來主人身上。
“啊啊啊——!”慘呼之聲不絕于耳。
滿院子摔了一地南風織造武衛裝扮的弓箭手和侍衛。
“老子……殺了你這魔頭!”那原本躲在其余侍衛們身后的武衛頭領見自己身前再無阻擋之人,歇斯底里地尖叫一聲,舉刀朝著琴笙砍去。
琴笙冰冷的琥珀眸卻冷冷地轉向楚瑜的方向,看都不看那偷襲自己的人,只對著那人一舉手中長劍,他手上甚至沒有用任何招式,只簡單地迎面直刺。
吞噬上紅光刺目,那武衛頭領大驚失色,試圖運氣逃開,但是卻莫名其妙,身不由己地直接朝著那劍尖撞去。
“啊啊啊——!”
伴隨著一聲驚恐的慘叫,那武衛頭領就將自己的胸口直接撞入那吞噬的劍尖,直接穿了個透心涼。
琴笙卻也不急著拔劍,他手中的吞噬瞬間紅光爆起,魔性非常,刺耳的金屬錚鳴之聲幾乎讓楚瑜他們都忍耐不住地一把捂住了耳朵,難受地皺眉。
下一秒她錯愕地發現那琴笙劍上的尸體似乎隨著吞噬身上紅光漸收,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具干尸。
那魔劍竟似將自己穿透的人體的血吸允了個干干凈凈。
琴笙方才手腕一轉,抽劍的同時挽了一多華麗優美的劍花,將那已化為干尸的武衛首領胸口大洞飛濺出的最后一抹鮮血勻稱撒便了吞噬的劍身。
“嗡——!”又是一聲刺耳的錚鳴!
一點血色猩紅彈動時,落在了琴笙的眼角下,他抬手慢條斯理的擦去,精致的唇角浮現出一抹幽涼而滿意的清淺笑容。
干尸慢慢地倒下,讓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忍不住僵如木石,瑟瑟發抖。
院中矗立的白衣美人,腳下鮮血如深淵,即使做著此刻看起古怪殘忍非常的事情,看起來依然是清冷如云上月,昆侖冰川雪的謫仙。
摘取人命如摘花采葉,琥珀眸里波澤瀲瀲,森然暴戾如銳利冰峰流光,奪人心魂,矛盾到極致的詭美,令人不寒而栗。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那雙森然妙目都只定定地看著一個人。
楚瑜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面前的人無形的手狠狠拽住,呼吸不得,冷得嚇人,不敢移動分毫。
那一瞬間,她幾乎有一種詭異的錯覺——
面前站著的這人,她竟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三爺,還是白白……
直到——
“錚!”地一聲,那血色詭紅的長劍忽然搭上了另外一個人的脖子。
“哼,怎么,心疼野貓了,嗯?”院中美人微微瞇起閃過暴戾冷光的琥珀眸,冷笑著手中長劍一頓,挑起他身后那人的下巴。
那一臉面無表情站著的俊秀年輕人臉上鐫刻的一個小小的罪字,在陽光下清晰異常。
不是封逸又是誰。
“哎?!”一直躲在一處石碑后的霍二娘瞬間驚叫了起來:“逸哥兒,你瘋了么,怎么自己過去了!”
那妖神惡獸追著他們進了南風織造,在里頭大開殺戒,她只好趕緊趁亂護著封逸躲到石碑后頭,逮著機會再趕緊溜走。
南風織造里也不知道為何養了那么多武衛,連軍隊的黑羽長弓都有。
她原本想著好歹這些家伙能拖住那妖神一時,卻不想都是些不中用的家伙,這才一輪就全部掛了。
可是……
封逸為何跑去送死?!
霍二娘自然也看見楚瑜來了,她一窘,又急又氣地瞪著封逸。
封逸垂下眸子,淡淡地道:“小生不是自愿跑過來把脖子喂劍的。”
他又沒瘋。
楚瑜看了看封逸,暗自嘆了一聲,南風織造的武衛頭兒都躲不開吞噬的蠱惑,封逸又怎么可能逃得開那把魔劍。
水曜暗中戳了一下楚瑜的腰,幸災樂禍地道:“你的野貓要被剝皮了喲,好玩不,嘻嘻!”
霍三娘惡狠狠地瞪了眼水曜:“再吵吵,老娘就和二娘現場把你剝光,輪流辦了”
霍家姐妹和封逸算是同謀,總有點同謀的情誼,這會子看著封逸被逮著,不免擔心封逸會把自己偷吃了那妖神魔獸的奶糖果子的事給抖出來。
那么下一個變成干尸的豈不是就變成她們自己?!
霍三娘心虛氣短。
水曜想起今兒一早火曜的下場,頓時一僵,投鼠忌器這才沒好氣地冷哼一聲,住了嘴。
楚瑜看著琴笙那森涼的琥珀眸,又嘆了一口氣,索性直接踏著滿地鮮血向他走了過去。
“小姐!”霍三娘和霍二娘都是一驚,下意識地出聲阻止。
封逸看著楚瑜居然就這么過來了,不禁眼中微動,隨后地出聲:“大小姐,不必為封逸冒險……。”
只是他話音未落,瞬間就再不敢輕舉妄動,只因為琴笙劍尖微抬,一點不客氣地直接切破了他的皮膚,鋒利森涼的劍尖直接咬上他的脆弱跳動著的大血管。
琴笙卻不屑看他一眼,只唇角浮現出一絲森涼寒光,冷冷地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楚瑜,譏誚地道:“怎么,心疼了,舍不得,本尊這就活剝了這野貓的皮兒送你當被子蓋……。”
只是話音未落,就見楚瑜忽然手臂一張,抱住他的修腰,將俏臉貼在琴笙冰冷的胸膛上,有些無奈地嘆氣:“白白,別再和小姑姑慪氣了,打了半天架,不餓么,我們回家好不好,小姑姑給你做了好喝的玫瑰奶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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