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之後,夜雲朝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將母親和妹妹送進了太皇太后的宮裡。
陪著太皇太后說了一會兒話後,他便要走,可太皇太后捨不得將軍夫人,生生哭成了個淚人兒。他只得將母親和妹妹留在宮裡宿夜,自己帶著天雨出了宮。一路上,他閉目小憩,天雨則與平素一般跟他稟報著宮中的動向。從皇太后對選秀的態度一直說到了小皇帝對華顏的態度,最後,還特意提了一下關於讓小皇帝封華顏爲公主的可能性,當然,她也很客觀地指出這個可能性全掌握在攝政王手裡,只要他肯點頭,華顏馬上就是公主。
“早晚的事,不急在這一時。”對於這些,夜雲朝顯然並不十分在意,他是說過讓華顏做公主,可沒有說過一定要現在這個皇帝封。
“然後,屬下無意中好像發現了攝政王妃的秘密了。”
聞聲,夜雲朝仍舊閉著眼:“說說看。”
攝政王妃身上確實有很多秘密,但這樣的秘密之所以會成爲秘密是因爲絕對不能公開,夜雲朝也可以理解她的隱瞞,只是,能讓天雨用這樣的口氣說出來的‘秘密’,恐怕就沒他想的那麼簡單了。
“自從郡主出事後,王妃久不問事,直到如今郡主歸來將王府裡的那些人收拾得妥妥貼貼後,王妃纔開始正式接觸王府內的事務,這一次中秋宮宴是她這五年來頭一次出席的宮廷宴會。可她看到明相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明相雖是這幾年纔在朝中崛起,但年少有爲也是京中有名的人物,在不少盛宴上也露過臉,王妃也見過不止一次。但昨晚上,王妃給屬下的感覺卻像是頭一次見到他一般。”
夜雲朝慢慢睜開眼,原本慵懶的眸底,浮出一抹精光:“明相麼?”
“可是,最讓屬下不明白的是,明相好像對王妃沒什麼感覺,從頭到尾都不曾看她一眼。”天雨是個觀察力很敏銳的姑娘,這麼多年一直跟在夜雲朝的身邊,也算是識人無數,她自信自己看人也有了幾分眼力,只憑王妃和明相之截然不同的反應,就足以讓她認定此事有貓膩了。
“繼續。”
“後來王妃突然離席,屬下覺得奇怪便跟了過去,聽到王妃和自己身邊的媽媽提到了明相,說他長得像一個人,而且是一模一樣。”
說到一模一樣的時候,天雨小心地拿眼去看夜雲朝,畢竟,明相最近似乎和一模一樣有緣似的,一直被人這麼說著。從前說的是郡主的兩個孩子,大家倒也可以朝風言風語那邊去想,可王妃畢竟不是普通人,她口中的一模一樣也顯然不是指華顏。那麼,明相的身份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一模一樣麼?”
眸一瞇,夜雲朝漸漸上心。明君澈和他從小打到大,小時候的時候也沒少和他對著幹,可他卻從來不知道還有人和明君澈長得一模一樣。
是真的有這個一模一樣的人,還是說,明君澈也和自己一樣,有兩個不同的身份?
“門主,屬下覺得明相和攝政王妃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聞聲,夜雲朝忽而瞇了瞇眼,若有所思道:“天雨啊!如果你以後有了自己的女兒,會不會因爲她犯了錯就不喜歡她?”
“啊?這個……應該不會吧!”天雨很爲難,這種假設性的問題要她怎麼答?她連男人都沒有,哪裡知道對著孩子是什麼感覺?不過,虎毒還不食子,她就算再冷血,應該對自己的孩子也是喜歡的吧!
“可王妃就不喜歡自己的女兒。”
說王妃不喜歡阿弦,可她卻喜歡阿弦的兩個孩子,有什麼理由是王妃必須越過自己的女兒去喜歡外孫的呢?只能是因爲兩個孩子的父親。坊間有秘聞阿弦和明相有一段私情,纔會生下這兩個孩子,可以他對明相的瞭解,他碰過的女人絕不會任別人再染指,更不會任親生骨肉流落在外。所以,孩子不應該是明相的,但,不是明相的孩子卻長得和明相很像,這原本就不合理,但現在一切都似乎可以合理了。因爲,這世個還有一個和孩子們長得像的人,而那個人,長得和明相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會不喜歡?除非不是親生的……”
天雨衝口而出,話後自己都愣了,正思緒翻轉間,夜雲朝已是眸光大亮,一臉恍然:“查,從頭到尾,徹徹底底地給本尊查清楚,本尊要揭開這個攝政王妃的老底,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那,郡主那邊要提醒她一下嗎?”
“不用,她對阿弦似乎沒有惡意,對兩個孩子也很特別。”
聽到對兩個孩子特別,天雨神色一變,又期期艾艾道:“門主,昨夜王妃也提到了小顏小姐,說長得和明相大人很像。門主,孩子會不會真的是明相的?”
“孩子是不是明相的本尊不知道,可孩子是不是阿弦的,本相很懷疑。”有些東西一經點破,便可以串起一大片的瑣碎的線索,夜雲朝忽而有種強烈的預感,攝政王妃身上所隱藏的秘密,會給他和阿弦帶來最令人震憾的‘驚喜’。
“啊?”
“啊什麼啊?”
天雨一噎,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啊什麼,可看門主那般嚴肅似是很緊張郡主的樣子,她又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屬下偷聽王妃說話後,不小心又偷聽到郡主和裴大公子的話了。”
夜雲朝耳朵尖,一聽到有關於華青弦的事,立馬追問:“哪個裴大公子?”
“裴景風。”
“……”那不是和她訂過親的那個小子麼?他們私下見面了?
“裴大公子似乎對郡主餘情未了,跟郡主表白呢!”
“……”混帳東西,明知道是他的人還敢跟她表白,那小子不想混了吧?
“他說五年前之所以會鬧出家不是因爲不堪受辱,而是想逼著裴夫人答應他娶郡主,沒想到後來郡主自己想不開投了河,再後來……他對郡主念念不忘……”
忍無可忍,夜雲朝終於暴怒:“放屁!念念不忘還娶人家姑姑?”
“屬下也這麼想的,可是,郡主似乎很內疚的樣子……”
天雨的聲音越說越低。
夜雲朝額頭上的青筋直突突,牙齒都磨的吱吱作響:“那個笨女人還敢內疚?”
門主的表情可真是嚇人吶!天雨不敢再開玩笑,連忙替郡主說好話:“門主,雖然裴大公子如此情癡,但郡主態度還是很堅定的,她告訴裴大公子說之所以答應嫁給門主是因爲門主是兩娃兒的爹,所以裴大公子大受打擊,就沒再糾纏郡主了。”
“他敢再糾纏,本尊就剁了他的手。”
咬牙磨出這句話,夜雲朝怒不可遏地拍桌道:“天雨,去,把母親請過一來。”
“門主,您還在車上呢!”天雨說完,瞅了瞅門主黑得看不清表情的臉,又不怕死地補了一句:“夫人還在宮裡呢!沒法請。”
“……”
“而且,就算是夫人回來了,也沒辦法幫你把郡主馬上娶回家呀?三書六禮,沒有半年郡主是進不了將軍府的大門的。”
聞聲,夜雲朝的臉更黑了,半年實在是太久了,那個女人又特別的招桃花,他實在是不放心啊!
看來,只有用絕招了……——
中秋宮宴總算是平平安安地混了過去。
小顏沒有被強留在宮中,但也沒有被封爲公主,這一點華青弦倒並不怪責夜雲朝,想來她一個郡主的位份都來之不易,她的女兒連爹都不知道是誰,想混個公主噹噹,就算小皇帝同意攝政王也不會答應。不過,經過了那一夜的變故,她是越來越擔心小皇帝要拱她種的小白菜了。
實在是忐忑啊!那小豬來頭太大,柵欄都擋不住。所以她一心期待著夜雲朝給她帶來好消息,可等來等去,‘大赦’小顏的消息沒等到,反倒是等來了夜雲朝臥牀不起,生命垂危的消息。華青弦一聽就懵了,中秋晚宴上夜雲朝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就生命垂危了呢?而且,不還有駱惜玦這位神醫在麼?能就這麼看著他去死?
按理說,這事兒她真該高興的,要是這廝掛了她就徹底成了寡婦,再給那負心漢阿十守潔也名正言順不用再找其它的藉口來搪塞。可是,如果夜雲朝真的掛了小顏怎麼辦?
她的白菜啊!不能拱……
華青弦憂愁了,食不下咽了,就在她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打算萬一不行就偷偷捲鋪蓋走人的時候,那位神出鬼沒的馬道長又找上了將軍府,他說驍雲將軍會這樣不是因爲生病了,而是命中註定有此一劫,要破此劫唯有一招:以毒攻毒。
本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原則,將軍夫人哭哭嘀嘀地進宮了,第二天太皇太后的懿旨就進了王府,再然後,華青弦和夜雲朝的婚事便莫名其妙地被提前擺上了議程。只不過這一次攝政王的意思是一切從簡快馬加鞭。直接在九月裡挑一個吉利的日子便將她嫁到將軍府裡去。
美其名曰:沖喜!
至此,華青弦才真正明白所謂的以毒攻毒實際上就是負負得正的意思,是指將兩個八字都硬到要逆天的人生生綁在一起,讓他們永世糾纏,相毒相剋一輩子。
於是乎,華青弦又在心底默默嘶吼:這種喪心病狂的話到底是哪個混蛋教那牛鼻子老道說的?
太特麼變態了有木有?
成親的日子很快定下來了,九月十八,據說是全年最好最吉祥的一個日子。
華青弦坐在房頭掐指一算,還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就真的要嫁人了,嫁給那個腹黑的瞎瘸子。虧她以前還以爲他是個大好人,結果……
最鬱悶的時候,華青弦又收到了玉娘和大興寫來的信,信裡說孩子快要生了,他們一家人都搬到了夾河鎮上,卷柏也到了那邊照顧她,一切安好。也說賺了些小錢,算了華青弦一股,以後每年都會給她送銀子過來,最後還零零碎碎地提了一些北山上發生的怪事,也沒寫清楚具體是什麼怪事,華青弦看過也就罷了。
她來到這個時代,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就是玉娘,見她過得幸福她也很開心,小心地收好信塞到了櫃子裡,剛轉身就見泌蘭急匆匆跑了進來:“郡主,老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這個時候老夫人找她也只能是她嫁人的那件事了,華青弦撇了撇嘴,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了老夫人的潤安居。
排場很大,屋裡坐滿了人。
華青弦一看這‘三堂會審’的架式就愣了,啥情況這是?
心裡犯嘀咕,但華青弦還是很恭敬地給老夫人和王妃行了禮,老夫人對她笑著招手:“阿弦,過來坐。”
“祖母,您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要交待麼?”
老太太慈愛地對著她一笑:“也沒什麼,想給你添妝,所以讓你來挑挑東西。”
“這……”
啊喂!這話說的,要真只是這樣,犯得著讓這麼多人都過來看麼?老太太現在是敷衍自己都已經不走心了啊!
“挑吧!不用跟祖母客氣。”
“孫女兒怎麼能拿老夫人的東西?嫁妝什麼的有母親看著準備便是了。”既然老太太都這麼說了,華青弦也真沒打算客氣,只是,場面上的話總還是得說,只是,她一說完王妃便笑了:“老夫人的意思是,這些你先挑著,挑剩下的就歸笑語和笑然。”
挑剩下的三個字,瞬間便讓坐在下首的柳側妃黑了面,不過,此時非彼時,她已不再是當初的柳側妃,縱然有氣也只能壓在心底,忍耐著不敢發作出來。華青弦看她憋得一臉青紅,深表同情,於是客氣地看了華笑語和華笑然一點,道:“要不……你們先挑吧!”
聞聲,王妃又笑了:“阿弦,你可想好了,她們挑過了你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母親?”這話似乎聽著不對啊!什麼叫什麼都沒有了?
“這些,就是你的嫁妝了,全部的。”
“全部的?”
華青弦妙目流轉,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老夫人屋子裡大大小小的箱籠,華青弦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就算這些東西看上去值錢,可也畢竟是死物,這些東西拿幾個回去添妝漲漲面子也就罷了,要真是全部的嫁妝就這些她還真是要犯難了。全都是御賜的上品,個個都記錄在冊的,光能看不能賣的,她要這麼多作死麼?
聽到這裡,柳側妃終於忍不住插話道:“郡主,這些可都是無價之寶,哪怕是一件,世間也是罕見的。”說著,又拿眼去看王妃:“不信,郡主可以問王妃。”
王妃微微一笑,反問道:“所以,你們就打算用這些無價之寶把阿弦給隨隨便便給嫁了?”
“怎麼是隨隨便便呢?那不還有許多在東廂放著麼?”
提到東廂,王妃的眼神更冷,直言道:“那都是將軍府送來的聘禮,也能算是嫁妝?”
“怎麼不能算?”
王妃咄咄逼人,側妃據理力爭,兩人眼看著一觸即發就要大戰一場,老夫人一柱鳳仗,喝斥道:“好了,都不要吵了……”
老夫人這些年雖不再管家,但素有威望。
是以,她這麼一發火便也無人敢辯,頓時,屋內落針可聞。
終於沒有人再吵再鬧了,老夫人又過來拉華青弦的手,和藹道:“阿弦,這事兒是有些委屈你,可是府裡的情況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你嫁的好,就幫幫她們幾個。”
“祖母何意?爲何阿弦聽不明白?”
她嫁的好?她嫁的能有八小姐華青瑜好?她不是要去當皇后的嗎?怎麼現在皇后還趕不上將軍夫人好了?
華青弦一臉‘懵懂’的模樣,老夫人也不她再裝傻,只又道:“王爺的意思是讓小八和笑然一起入宮,她們兩個到了宮裡許多地方需要銀子打點,所以,想給她們多留一點。笑語是要嫁去威北侯府的,雖說是貴妾,可畢竟有世代婚約擺在那裡,再加上那個柔倩郡主的身份尊貴,笑語的嫁妝太少,在府裡也難做人,所以,也得看著來。你呢!嫁得比她們好,又比她們大許多,就讓一讓她們好麼?”
聽到華笑然要入宮,華青弦一點也不吃驚,中秋宴上她就料到了。華青瑜想當皇后,可她畢竟年紀太小,在及笄之前還有十年艱難。若這時候有人趁虛而入,就算她順利地當上了皇后,沒有子嗣傍身她在宮中也會舉趟維艱。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華笑語也一起送進宮去,她年紀不大但也不算太小,就算暫時不能生孩子也能勉強承寵於小皇帝。把她放在八小姐的身邊,兩人聯手便能讓華青弦把皇后之位坐穩。只是,深宮薄涼,想要上下打點最要的就是銀子,王府雖然富庶,但要在同時拿出了兩份嫁妝後還供給宮中的兩位娘娘的話,也確實十分爲難。所以,老太太這是將主意打到她的嫁妝上來了。
挑眉,華青弦故做無知:“祖母,讓一讓是讓多少?”
其實,她真沒想帶多少嫁妝走人,可是,老太太和柳側妃一起算計她的東西,她就有些不樂意了。
“我的意思是,這些東西你喜歡什麼就挑什麼,都給你做添妝。”
華青弦乖巧地點了點頭,又笑著問:“這些都給我做嫁妝?那其它還有什麼?”
老太太有些遲疑,但終還是說了出來:“再加上東廂的那些……”
飛快地打斷老夫人的話,華青弦故做驚訝道:“所以,祖母的意思是把將軍府擡來的聘禮和這些無價之寶一起做孫女兒的嫁妝麼?”
這是打算一個子兒不花,就把自己嫁出去麼?還真是大方啊……
“你看呢?”
雙眼一瞇,華青弦笑得很是開心:“孫女兒覺得很好,所以,一會兒就讓丫鬟們過來擡。”
“擡?”
“對啊!這些無價之寶都那麼招人喜歡,我一件也舍不下,所以……”用力地點著頭,華青弦豪氣干雲道:“這些我全要了。”
一聽這話,柳側妃大驚失色,就連華笑語也驚叫出聲:“那怎麼行?”
“爲何不行,笑語你是沒聽懂祖母說的話麼?這些,是我的添妝。”老夫人說了讓她挑,可老夫人也沒說過不讓她全挑啊!她就是全都看上了又怎麼樣?就算一文不值她也要擡回去墊桌角,就是不會便宜那些成天惦記她東西人。
柳側妃也激動地站了起來:“總得留幾樣給瑜兒啊!”
聞聲,華青弦冷冷一哼:“公中的銀子還不夠八姐姐做嫁妝?還是說,側妃想用那些銀子跟本郡主換這些無價之寶?”
她是二品郡主,按理應該從公中拿一萬兩銀子出來做壓箱的,如今因爲他們想要供出一個皇后,就把她這一萬兩全都給抹去了,現在居然還敢跟她談留幾樣?她自問從不是什麼以德抱怨的好人,如今既然她們上趕著來給自己添堵,她也就沒什麼好臉色給她們看了。反正她也拿不到銀子,何必還要忍氣吞聲?
柳側妃心虛,不敢再與華青弦硬扛,便轉而去求華老太太:“娘,您看……”
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看了華青弦一眼,妥協道:“就這樣吧!香媽媽,把東西都送到郡主屋裡去。”
老太太是有自己的思量的,她雖然偏心,但還不至於那麼分不清輕重。她一大早將大箱小箱都拖出來就是爲了安華青弦,雖然她沒沒到華青弦敢這麼囂張地將所有的東西都要走了,但,畢竟這些東西都是死物,擺在老夫人的箱子裡和擺在華青弦的屋子裡也沒多大差別。雖說東西去了以後就沒有了,但華青弦畢竟是一朝郡主,嫁的又是驍雲將軍,嫁妝太少本就要讓人看笑話,若是還斤斤計較這些,傳出去了也不好聽。
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老夫人便打算舍了東西平華青弦的怒,可華青弦那口氣也不是那麼容易能順下去的。所以,她擺了擺手道:“不用了祖母,送到母親那裡就好。”
一聽這話,柳側妃又不樂意了:“爲何要送到王妃那裡?”
“因爲本郡主的綺蘭閣放不下這麼多無價之寶。”
這一下,老夫人的臉上也掛不住了,華青弦自回府後一直住在綺蘭閣裡,那地方又舊又小,甚至還不如莊覓珠一個外人住的地方。以前華青弦不提,老夫人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不知道,可如今,華青弦竟然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這些話說了出來,這是打老夫人的臉,更是打整個攝政王府的臉。
“送去棲月閣吧!”說罷,老夫人又幽幽森森看了華青弦一眼,道:“阿弦你也一起搬回去。”
“不用了祖母,沒幾天孫女兒就要嫁人了,何必搬來搬去的?”華青弦當即拒絕,還笑瞇瞇地補充道:“綺蘭閣挺好的,就是蚊蟲多了一點。”
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那就隨你了。”
“嗯!”
乖巧地點頭,華青弦笑得更加溫馴了,可她那樣‘勉強’的溫馴看在老夫人的眼中,卻變成了赤祼祼的挑釁。
不知爲何,老夫人突然覺得她不可能善罷干休。
華青弦當然不會善罷干休了,況且,她憑什麼要就這麼善罷干休呢?
從老夫人的院子裡一出來,華青弦便冷了臉,二話不說便讓泌蘭跑了一趟將軍府,話也不多說,只給夜雲朝帶了一句話:“嫁妝不多你嫌不嫌棄我?”
夜雲朝的回覆很霸氣,二話不說就給王府又擡了一箱子金條,兩箱子白銀過來。
這下子,攝政王的臉上掛不住了,回去便數落了王妃一頓。
王妃被罵後爲了‘將功補過’很快便將華青弦的嫁妝重新安排了一下,加上之前從老夫人那裡擡走的東西不算,其它該給華青弦的一樣也沒少。而且,因爲將軍府突然加了聘禮,所以,王府的嫁妝也相應的水漲船高,不但按以前的規矩給了華青弦一萬兩做壓箱外,還另外又從王爺的私庫裡另撥了一萬兩銀子給華青弦。
自此,華青弦還沒嫁人便徹徹底底升級做了富婆,每天捧著銀子睡覺都能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