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已經安全,裴夕禾瞧向那陣法所化的漁網,里面的七尾魚兒都被震暈過去了。
這名叫碧月霞的魚兒頗為漂亮,線條流暢,魚身有些狹長,規整的鱗片形成了些許花紋,在陸地上隱隱散發著一層青光,剛剛在水中卻體泛霞彩。
條條都是金丹初期的修為,極不一般,體內孕育著妖丹,在水中有著疾速,就是一般的元嬰海獸也很難將其捕捉。
也就是狐貍使用了兩道神通交融,化作魚兒無聲無息接近,堪稱狡詐,又雷霆出手,以陣法和血脈威壓同時封鎖魚群,才能擒拿下七尾,而還是被十幾尾逃掉了。
狐貍望向的眼睛里面很是殷勤,裴夕禾看了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
“這個它們的妖丹不能取出,必須和著一起烹制才有下水的奇效。”
他的尾巴搖晃在身旁,有些得寸進尺地說道:“要先灼后冰,我們吃魚片吧。”
裴夕禾點了點頭,伸出了指尖,一縷金色火焰扯出了七道金絲,一剎那就洞穿了魚頭,將其生機盡數泯滅,而后從魚尾處生出了一層白霜,很快就覆蓋了全身。
先灼燒然后冰鎮,這碧月霞的肉質就得到了最大的激發。
她的身上只有天光刀這一柄利器,趙晗峰帶給她的那一枚屬于鬼門宗主牧笙的儲物戒中也全是防御輔助一類的靈寶。
要是叫赫連九城用他的狐貍爪子片魚,她又有些嫌棄。
隨即念力伸入日月小界中,尋到了一處玉石礦脈,攝取些出來。
一塊拳頭大小的玉石在她的手中浮現,狐貍面露訝色,卻并未發出疑問,誰都有些手段隱藏,這怕是其身上藏著一個介子小界?這在上仙界雖然不算秘密,但也罕見極了。
裴夕禾能在他的面前展露這些,固然有他立下過大道誓言的緣故,也是在對他釋放信任,一時之間有些美滋滋的。
抱著這氣運鼎盛之人的大腿,想必能早早恢復,甚至突破到合體境界,在往上成逍遙游?到時候就打回天虛神州,叫那個金甲麒麟和邪修知道狐貍不是好惹的。
裴夕禾沒瞧見那狐貍眼睛里面的傻樂,她的手掌彌漫上了一層金光,真火的溫度被她掌控得分毫不差,部分玉石在其溫度下軟化,隨意捏成了一柄短刀模樣,
而后冰靈在掌心凝聚,瞬息成型,還有部分被捏成了七個玉盤。
從儲物戒里面摸出了面盾牌般的靈器來,權當桌面。
玉質不會如尋常的鐵石污染魚肉,右手揮動之下,便是刀影綿密,叫人看不真確,但七尾魚頓時躍起落入盾牌上的玉盤,清風一吹,便是化作了晶瑩勻稱的魚片。
居然沒有魚骨,無骨如何發力在海水中游動?裴夕禾心中暗道世間生靈的奇妙。
饞嘴的狐貍已經把三盤魚片劃到了自己的身前,伸出爪子撈了一片起來喂到自己嘴里。
“嗯嗯,就是這個味道。”
裴夕禾也用兩指捻了一片魚肉送到口中。
碧月霞的妖丹很是奇妙,死后不立即取出便會融于肉身之中,入口便是充沛精純的妖力,不似一般妖獸的暴戾,偏向于靈力的中正。
叫她體內的元嬰小人吞納煉化,化作了幾縷法力。
還有些細小的妖力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體內的筋肉,叫氣血更強盛,并且加強了對于水的適應力,怪不得能叫人如魚一般在海底自由行動,不受阻力。
這時她才品味這其中滋味,不帶絲毫魚類的腥氣,入口一股清香甜潤,口感極為豐富,這狐貍說的十大美味魚類,倒是名不虛傳。
利索地吃完了,她感覺到肉身對于這天地間的水靈多添了一股親和,如魚得水的感覺。
一月的時間,夠他們行事了。
狐貍用爪子摸了摸嘴巴,尾巴搖得歡快極了,吞吃了三只金丹妖魚,妖力對他這種純正的妖修是大補,殘余的傷勢也有了些好轉。
裴夕禾將玉盤玉刀等都收好,心里想的是等到要離開之時再獵上幾尾碧月霞,帶回去給師傅師兄嘗嘗鮮。
“我們換一片海域,再前往鮫人領地。”
她收拾干凈,拍了拍手,剛剛的那一處海域的海獸被他們驚醒,加上動了手,只怕尚未繼續沉睡,就算他們都有改換氣息面貌的手段,還是小心些好。
“嗯,那海獸只怕是化神巔峰,在水中的實力更是可以比肩合體修士。”狐貍還有些心有忌憚。
裴夕禾點了點頭,若非是她身懷無極天冰之力,海的環境對她同樣是加持,太陽真火都未必能拖延出生機。
她和狐貍拐了個彎,重新見到了一片海域,在細心探勘后確定并無危險,這才躍入海水之中。
狐貍重新變成了魚兒的模樣游動。
裴夕禾為了不驚動海底可能潛藏的巨獸,也未曾施展法力護盾,索性元嬰肉身水火難侵,水中也可呼吸,法衣不會沾濕,吃了那碧月霞,叫她暢快地在海水中游動。
玉玨在她的手掌發出指引的微光,她收起來,和赫連九城對視一眼,朝著那個方向游去。
……
昆侖。
七九雷劫聲勢浩大無比,夾雜著無窮的天威,在一一扛下之后,烏云散去,傾灑金光。
天地之間祥瑞之氣四起,隱隱有著龍鳳之影呈現,是進階的瑞兆。
涵元許久不變的面色此刻都滿是笑意。
宋燃真閉關結束,此刻經歷天劫,終于是為昆侖再添一位逍遙游。
他抬眸看去, 那剛剛晉升,瑞氣臨身的修者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可叫涵元面上浮現出訝色的,是宋燃真一頭墨發化作了霜雪。
“這?”
宋燃真抬眸和他對視,一剎間叫涵元這般老祖宗般的人物都察覺到了一股滄桑之意,不由得心驚。
但滄桑似乎一閃而過,重新澄澈起來。
“師尊,徒兒突破成功。這,是我所悟的道吧。”
他輕笑著,眸子瞳孔深處,有一點赤色閃過,轉瞬即逝,叫涵元不曾窺見。
“你所悟道為何?”
宋燃真看著涵元,卻又像是看向了遠方虛處,帶著不明的意味。
“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