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外,紫霄宮。
一株高不見頂的楊柳扎個紫霄宮,密密麻麻盤結的根鬚將紫霄宮整個盤在根莖之內,小院般地紫霄宮被根莖糾纏的院牆倒塌,屋宇傾倒,再也看不出原本模樣。莎莎一陣柳葉響,樹幹之上浮現一張若隱若現的臉孔,仔細看去卻是怎麼也看不清楚。
就在夏侯瑞將《天地真身》傳與唐王李世民之時,一道金光從天際傳來穿破三十三天直奔人界,與此同時三十三天外紫霄宮原址,一道綠芒後發先至與那金光狠狠一撞。兩道光芒頃刻間消抿。隨即一道身形從柳樹上相處,隨即一腳踏出朝著天際迸出一拳。
三十三天之上天際灰濛濛一片整個倒捲回去,須臾恢復如初。那身形一見如此頃刻間撞入柳樹之中消失不見。
無盡虛空之中,漆黑的暮色之中一點閃爍光華飄忽不定,陡然光華一漲隨即恢復如初,尋著那道光華望去盡是一間茅草屋宇,丈許高下,屋頂茅草桔梗枯裂,其中數根更是整個炸裂開來絲毫看不出原本模樣。
茅屋之內極其簡陋,只有三根方凳,一張缺了一根桌腳的四方桌,桌上點著一盞昏暗油燈,閃閃爍爍似乎隨時都會熄滅,兩人坐在方凳上對視而坐。其中一個駭然就是紫霄宮被楊柳偷襲身隕地鴻鈞道祖。
只見其臉如金臘再不負當初那絲淡然萬物盡在掌控地風采,不過眉宇之間施施然出現一絲欣慰得色。對首一位灰衣灰髮,一雙刀眉潔白侅下留著三寸白鬚老者,驟然一口鮮血噴出,灑在油燈之上,原本閃爍不定的油燈被鮮血一泡爆出一團耀眼光華,隨即又恢復如初。
“沒想到他會精進如斯,失策,失策!”老者訕訕道,原本十拿九穩之事如今卻是舉步維艱。
鴻鈞道祖有些埋汰道:“叫你莫要衝動,就是不聽勸阻,如今倒好!你我盡皆受傷,誰去助那小!”
老者眼眸一瞪:“助個屁,你看那混蛋做得甚麼事,老夫沒收拾他已經不錯了,還要老夫去幫他,妄想!”說著又是一通咳嗽。
鴻鈞道祖笑道:“矜持,矜持一些,您老可是天下表率,再說了,你又不是沒收拾他,只是被楊柳阻了罷了!放寬心便是。人界有句話叫做‘國之將亡,妖孽昇天’這三界禍亂,妖孽還不橫行!淡定,淡定,難得我兩可以面對面坐著也算是忙裡偷閒。”說著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壺燒酒,兩個酒杯擺上,隨即倒滿,將其中一杯遞於老者,自個卻是拿著酒壺灌了起來。
“你這貨……”老者無奈捏起酒杯一口飲盡,重重將杯往桌上一放卻是搶鴻鈞道祖的酒壺。
百歲光陰似水流,一生事業等浮漚。
昨朝面上桃花色,今日頭邊雪片浮。
白蟻陣殘方是幻,規聲切想回頭。
古來陰能延陽壽,善不求憐天自周。
唐王屍身被項羽奪去,唐朝諸位臣有心無力,這可都是高來高去的仙人。這喪事終究還是要辦,沒了唐王屍身只好將就將就弄了一襲昔日唐王穿過衣衫做個衣冠冢。
卻說那唐朝駕下有徐茂功、秦叔寶、胡敬德、段志賢、馬三寶、程咬金、高士廉、虞世南、房玄齡、杜如晦、蕭瑀、傅奕、張道源、張士衡、王珪等兩班文武,俱保著那東宮太與皇后、嬪妃、宮娥、侍長,都在那白虎殿上舉哀,一壁廂議傳哀詔,要曉諭天下,欲扶太登基。【葉*】【*】
時有魏徵在旁道:“列位且住,所謂家不可一日無主,國更不可一時無君,陛下已去應當先行舉行登基大典,由皇上爲先皇扶靈安葬,方顯太宗皇帝仁智武功。”
下邊閃上許敬宗道:“魏丞相言之甚謬。歷朝歷代哪有先立帝后安葬直說,如此徒叫天下人笑話!”
魏徵也是有苦說不出,這唐王李世民突然被項羽奪走屍身,就算想唱還陽這一出也是不能,總不能憑空變化一個吧,這也不像啊!另立唐王,坐上幾年皇位在依樣葫蘆來上一招,只是這金蟬法師已然十八歲,再捱上幾年去西天,一來一回,等他回來也是胡花甲。
再說金蟬已轉世十次,幽冥界傳來消息,幽冥十王恢復對幽冥界統治就算在想通過六道亦是難辦。本來再等上幾日也無妨,只是這佑聖真君被上頭催促,他只好來催魏徵,魏徵被他催的慌了手腳這才鬧出這麼一出。
正值此時,項羽黑風來帶千萬精銳駐進長安左近山頭,黑風鎮守軍營。項羽帶著李世民隱了身形來到這白虎殿上,正好聽到魏徵與徐茂公兩人爭吵,李世民氣的直吹鬍,這還是以人爲鏡魏徵魏丞相。
李世民突兀的顯出身形,唬得個文官武將心慌,皇后嬪妃膽戰。一個個面如秋後黃桑葉,腰似春前嫩柳條。儲君腳軟,難扶喪杖盡哀儀;侍長魂飛,怎戴樑冠遵孝禮?嬪妃打跌,綵女欹斜。嬪妃打跌,卻如狂風吹倒敗芙蓉;綵女欹斜,好似驟雨衝歪嬌菡萏。衆臣悚懼,骨軟筋麻。戰戰兢兢,癡癡瘂瘂。把一座白虎殿卻象斷樑橋,鬧喪臺就如倒塌寺。此時衆宮人走得精光,那個敢近靈扶柩。
李世民早年戎馬出身一聲刀馬功夫堪稱一流,魏徵雖修行法術卻是隻是微末小法,那比得上被夏侯瑞硬生生貫通經脈強行修成《天地真身》第一層的李世民,一個跨步當即捏住猶自發呆的魏徵,用力一貫,當下蟠龍柱上一片猩紅,魏徵三魂七魄施施然飄出仍舊不知發生何事卻是被項羽直接拿住,大手一捏,當即消抿無形,連轉生六道的機會都沒了。
這方秦瓊尉遲敬德撞著膽色漲著修過幾日法術上前卻見魏徵被撞了個腦漿迸裂,李世民怒目瞪圓,秦瓊叫道:“那個孤魂野鬼冒充陛下模樣,竟敢來此白虎殿作祟,速速退去,如若不然別怪本將軍將你收了!”
“然也!”尉遲敬德亦是一步踏出喝道,與此同時將逍遙項羽賜予他們的符器捏在手中,生恐這惡鬼撲將過來。
項羽看的直搖頭,當即顯出身形,傳音秦瓊與尉遲敬德,兩人又驚又喜,趕忙磕頭見駕,君臣一陣唏噓,當下呼喊著皇后嬪妃,東宮儲君,胡敬德、段志賢、馬三寶、程咬金、高士廉、虞世南、房玄齡、杜如晦、蕭瑀、傅奕、張道源、張士衡、王珪等兩班文武前來見駕。
一應**嬪妃,東宮儲君,文武百官尤爲不信,出言發問,只見唐王事無鉅細一一回答,這才解了滿朝文武疑惑,當日天色已晚,衆臣請王歸寢,各各散訖。次早,脫卻孝衣,換了彩服,一個個紅袍烏帽,一個個紫綬金章,在那朝門外等候宣召。
一夜穩睡,保養精神,直至天明方起,抖擻威儀,你看他怎生打扮;戴一頂沖天冠,穿一領赭黃袍。系一條藍田碧玉帶,踏一對創業無憂履。貌堂堂,賽過當朝;威烈烈,重興今日。好一個清平有道的大唐王,起死回生的李陛下!唐王上金鑾寶殿,聚集兩班文武,山呼已畢,依品分班。
只聽得傳旨道:“有事出班來奏,無事退朝。”
傅奕聞旨,即上疏止浮圖,以言無佛。表曰:“西域之法,無君臣父,以三途六道,蒙誘愚蠢,追既往之罪,窺將來之福,口誦梵言,以圖偷免。且生死壽夭,本諸自然;刑德威福,系之人主。今聞俗徒矯託,皆雲由佛。自五帝三王,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長久。至漢明帝始立胡神,然惟西域桑門,自傳其教,實乃夷犯中國,不足爲信。”
時有宰相蕭瑀,出班俯囟奏曰:“佛法興自屢朝,弘善遏惡,冥助國家,理無廢棄。佛,聖人也。非聖者無法,請置嚴刑。”
太宗置起案上山河鎮往地上一貫:“西域之法,無君臣父,若是人人禮佛拜佛只求來世,不求今生,誰來種植,誰來蓄養,個個不經營生,屆時國還將是國?民還將是民?”
宰相蕭瑀趕忙跪地,李世民將這佛法昇華至動搖國之根基的大義上,他又怎敢再逞口舌是非。
“傳朕旨意,大唐境內一應寺廟庵院盡數推到,不留一座,凡是寺院土地山林盡數充交國庫,但凡僧侶盡數還俗,若不願還俗者~~盡數斬殺!”
原本這話與先前滅佛之時相差無幾,只是李世民最後一句卻是殺氣凜然。坐下百官不由一凜,這陛下可是下了大決心,此番還真不能拖沓了事,官員之中多有信佛者,被李世民這麼一吼卻是暗下決心將家中一應佛像佛經盡數丟去,唯恐惹禍上身,一下彷彿又回到李世民剛剛登基之時那股凜然。
十三年前,玄武門之變瀝瀝在目,這位太宗皇帝可不是甚麼善茬。一場轟轟烈烈的滅佛行動轟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