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劍到底不是凡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周牧眼眸中的驚訝,即便掩藏的很好,但在老獵手面前,一切都是顯得十分淺薄。
他不由得有些詫異。
目光便是落在了從一開始到這里后,就一直時刻在打量他的周牧身上。
抿去眼眸中多余的感情。
只剩下無盡的漆黑。
旋即便是微微一笑,道:“先前聽說了你的事跡,因此有些敬佩,貿然請你于此,若是覺得有些唐突之舉,還望閣下見諒?!?
出乎周牧的意料,張天劍一開始就將姿態放得很低,全然不像外界傳言那般飛揚跋扈。
畢竟這位可是鼎鼎大名之人,是荒天域幾乎所有練武者都得仰望的一座高峰。
不過這幽深古樸的房間,倒是不像張天劍五大三粗的模樣,反倒是透出幾分斯文氣。
房間內有股淡淡的幽香,時刻透出典雅的氣質,尤其是房間正中擺放著一棵常青樹,看上去有些賞心悅目。
靠著墻壁的書架擺滿了古籍功法,周牧只是隨意瞥了一眼,目光落在隨手扔在角落得到古籍,不由得一愣。
他看到了什么。
那隨意擺放的古籍,竟然是外界已經失傳了許久的功法。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好家伙。
他又仔細看了一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那傳說中已經絕世的秘籍功夫,竟然滿架子都是。
隨便放一件出去,恐怕都能立時引起荒天域的腥風血雨。
所謂財大氣粗,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周牧暗自驚嘆的同時,聽聞張天劍言語,他搖搖頭,倒是做出一副后輩的姿態,微微彎著腰,語氣卻是不卑不亢的道:
“久聞張殿主大名,如今相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我無意冒犯,我前來目的,便是我家那個小丫頭?!?
在他已經點明了是來找葉沐九之后,張天劍卻是自顧自的轉身,透過窗邊,望向天穹,一縷殘云飄了過來,他忽然來了惡趣味,手掌微微一扭,那縷殘云便是在其掌控之下,幻化出無數形狀。
見到這一幕的周牧,即便是上輩子為周天帝,但此刻仍是有些震驚。
翻云覆雨,能夠使無形的殘云化為有形的實物,這可是只有準帝級別的強者才能辦到的。
也就是說……
圣王修為已經達到了,然后開始觸碰到了準帝的境界。
周牧再次看向張天劍時,目光已然發生了變化。
看來,到底還是他小瞧了張天劍。
或者說,是他小瞧了這個世界的人。
不過后者這般暴露實力的目的是什么?他一時還不清楚。
張天劍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也不急不緩,道:“張殿主,我有一言,不知當講否?”
張天劍仍是在玩弄云朵。
沒有理會他。
周牧道:“張殿主應該知曉我的性子,若是小九在劍神殿出事,我可不敢保證我不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
“那北荒魔族和蒼羽圣地是如何覆滅的,想必不用我多加累述了吧。”
“嗤!”
張天劍側目,刀鋒般的側臉。
幽深的目光落在周牧身上,眼眸中倒映著周牧的身影。
薄唇彎起一抹薄涼的弧度。
他聲音清冷的道:“你是在威脅我嗎?”
周牧語氣平靜道:“也可以這么理解?!?
“在劍神殿,你是第一個敢這么和我說話的?!睆執靹κ樟松裢?,袖袍一揮,身形閃動。
下一刻,人就坐到了那張古樸的桌案前。
他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水,一邊斟,一邊緩緩道:“我們談個條件吧?!?
“說。”
周牧看出了張天劍有求于他,可他沒有想到,即便是有求于人,說話也能這般硬氣,搞得像是他在求人。
他走了過去。
在張天劍的示意下,他坐在了那把看上去十分老舊的椅子上。
身體剛剛接觸椅子的一瞬間,周身靈力忽然一凝,像是得到了蘊養一般,飛速的流轉,停泄的境界,也開始了緩慢的提升。
也就是說,坐在這把椅子上,修為就能得到提升。
即便是內心有些驚訝,但在面上,他沒有表現出來,面色平靜的看向張天劍,故作高深的開口道:“說吧,談什么?”
張天劍微微抬頭,喉嚨嘶啞的說道:“讓陳太阿大人出面調和,你的條件,我盡量滿足。”
陰暗的眼眸中,透出些許渴求。
這是讓周牧沒有預料到的。
那一瞬間,這個偉岸的身軀似乎因為兒女的婚事,而被壓垮了腰身。
他微微一愣。
忽然發現,這個房間的光線有些昏暗。
有些奇妙的是,窗外的光亮似乎并不能照射到這個房間內,像是窗戶與外界之中有一層無形的屏障。
而桌案上,只有一盞燭燈。
微弱的光芒散發出來,也只能照亮些許地方。
在周牧看來,張天劍大部分的面容都隱匿在黑暗之中,多了幾分神秘的朦朧感。
他道:“如果說我不認識陳太阿,你信嗎?”
張天劍點點頭,倒是不在意,他微笑道:“我信?!?
“你信就可以了啊,我和陳太阿真的沒什么關系,所以這事,只能你自己和他去說了。”周牧攤攤手,狀似無奈的道。
他起身,“天色不早了,我還得接我家小九回去,恕在下不奉陪了。”
張天明繼續喝著茶水。
他抿著嘴,唇邊有一滴茶漬,邪魅的笑了笑,那隱匿于黑暗之中的半張臉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對不起,你現在還不能走。”
他緩緩站起身,與周牧平視。
宛如鷹隼一般的目光審視著他。
在后者露出好奇詢問的目光之后,他咧著嘴,光影之下,宛如一個白色的骷髏頭。
“呵!”
周牧垂著眼眸,不屑的笑了一聲,旋即便是緩緩握住拳頭,咯吱咯吱,就連空氣都在滋滋作響,強悍的力量,惹得周邊空間一陣蕩漾,如同平靜的水面丟入一顆小石子般,泛起劇烈的漣漪。
“你覺得,你能留住我?”
話語里滿是囂張與霸氣。
此時的周牧,倒是有幾分年輕人的年少輕狂。
少年的肩,總該是要承擔草長鶯飛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