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
伴隨著熱情的招呼聲,小店外,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看到這道人影,李航情不自禁的挑起眉梢,臉上滿是喜色。
“范老哥,你我怕是有一年多沒見了吧!”
“細細算來,卻是有了,也不知李先生現(xiàn)在過得如何?!?
在熱情的寒暄聲中,那道人影終于走到店內(nèi)。
此時,已經(jīng)坐在店內(nèi)的幾人,立馬投去好奇的目光。
只見那個被李航叫做范老哥的人,年歲只比李航大一些,顯然是正值壯年。
他身上穿著素樸的灰色布衣,手中還握著幌子,幌旗上寫著十個大字。
非白骨者可救,非良善者不醫(yī)。
只是這簡簡單單的十個字,卻讓皇甫嚴、呂祥山等一眾老資歷的人,皆倒吸涼氣!
皇甫明見到自家老爺子的神情,微微一怔,立馬好奇的低聲問詢。
“父帥,這人是誰呀?”
皇甫嚴強壓著心底的驚駭,低聲回道:“這人名叫范宏,但比起他的姓名,他的綽號更加響亮,他治病救人,從不看金銀多少,只看這人是否附和他心中的良善標準,而他的醫(yī)術嘛……”
說到這,皇甫嚴頓了頓,似乎不太好形容。
皇甫明此刻正是好奇的時候,此刻皇甫嚴停口,反倒讓他忍不住追問起來。
“父帥,他醫(yī)術到底怎么樣啊?”
皇甫嚴搖搖頭,苦笑道:“就像他那幌子一樣,非白骨者,皆可救,也正是因為他如此出神入化的醫(yī)術和古怪的脾氣,所以世人叫他活判官?!?
“活判官?”皇甫明咂摸著這個綽號,似懂非懂。
“患惡疾無救者,若遇范宏,善則活,惡則死,如地府判官行走人間,裁定陽壽幾何,故此世人才將活判官這稱號,贈予范神醫(yī)?!眳蜗樯礁袊@一聲,“真想不到,居然連這位,也是李先生的座上賓,我倒是真好奇,今日這小店里,還會來寫什么人?!?
皇甫嚴和裴文昌兩人,也皆附和著點了點頭。
畢竟李先生在他們眼中,一直太過神秘和強大,他的來歷,沒人不好奇。
雖然不好直接開口問詢這位高人,但若能從他請來的賓客口中旁敲側(cè)擊,或許也能勉強勾勒出一二來,而現(xiàn)在唯一的缺憾就是……
好像隨著每個新人的到來,反倒是將李先生勾勒的更加神秘了。
在李航的邀請下,范宏來到桌前落座。
他撂下幌子,掃了圈桌上的人,目光在呂祥山和皇甫嚴等人身上停留片刻,眼神里閃過一絲錯愕,顯然他們的來頭,也同樣讓這位神醫(yī)吃了一驚。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不一般,若是換個場景,他們還真未必能如此聚集,可如今在李航的小店里,這個場景卻又合理了起來。
他們坐在一起客套的寒暄著,心中的驚駭彼此相疊,襯托著那廚具旁忙碌的身影顯得愈發(fā)高大,英武,且如海底般深不可測。
“時間也差不多了,還沒來的,就暫且不等了,諸位,咱們先開宴!”
眼看著人已聚了不少,李航?jīng)]好意思讓他們繼續(xù)等下去,而是陸續(xù)出菜上桌。
為了這次接風,李航特意準備了全鱔宴。
全鱔宴在他前世,可是極其有名,傳聞國宴第一店玉華臺能夠出名,考得就是他們一手絕活全鱔宴,不過李航做的菜品自然跟玉華臺的不同。
“諸位,第一道,香煎鱔肉!”
將事先準備好的備料烹熟,李航親自端著大盤從后面繞了出來。
此刻諾大的白瓷盤子里,色澤已被煎至金黃的鱔肉片堆疊在一起,而在這由錯落的肉片山中間,還能看到不少點綴的蔥段,濃郁的香氣,幾乎是撲鼻而來。
在場這么多人,都清楚李航的手藝如何,提前備告知要來赴宴,自然是將自己餓的饑腸轆轆,讓肚子騰出更多的地方,如今饑餓的腸胃,嗅到了濃郁的肉香油香,他們哪里還把持的住。
幾人再三推讓過后,年歲最大的皇甫嚴,率先提起了筷子,夾起一片送入口中。
“咔嚓!”
包裹在鱔肉的外脆皮已酥到了極致,門牙輕輕一咬,立馬發(fā)出清脆的聲音,甚至已經(jīng)酥的開始起了渣,仔細抿一抿,皇甫嚴能明顯嘗到,最外層的鱔魚肉有些焦味。
這種焦味不是忘了火候,而是廚師可以為之,要的就是讓鱔肉外層有焦糊的香氣。
咬破外皮,內(nèi)層滑嫩的鱔肉受到擠壓,立馬爆開了汁水。
用海鹽烹出的鱔肉,讓鮮味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留,李航精湛的去腥手段,也確保了鮮味十足的同時,卻不會因腥氣而影響食欲,鮮甜的味道,差點讓皇甫嚴咬到舌頭。
好吃,太好吃了!
今天這趟接風宴,他果然是沒來錯!
其余人見皇甫嚴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此刻再也按耐不住,紛紛遞出筷子。
隨著一塊塊鱔肉被夾起,他們的臉上,也露出了迷醉和滿足。
“第二道,油豆腐釀鱔魚腩?!?
就在幾人沉醉時,李航已捧著大鍋,將第二道菜端了上來。
鱔魚難做湯,尤其是脂肪和膠質(zhì)最多的魚腩部位,更是難以處理的難題。
稍有不慎,就只會讓菜品變得又腥又膩,根本無從下口。
但廚藝到了李航這個階段,再難處理的食材,他也能想到好辦法。
比如這道菜,李航就是利用了油豆腐吸油的特制,來淡化魚腩的油膩感。
而先前還在你推我讓的幾人,見第二道菜上了桌,彼此間也不在客氣。
呂祥山仗著功夫高超,最先夾上了一塊,將魚腩和油豆腐一口氣送入口中。
燙!
劇烈的熱氣,在口腔中蒸騰,讓呂祥山都忍不住倒吸涼氣。
可隨著湯汁的溢開,呂祥山很快就忘記燙的事了。
油豆腐此刻已吸飽了湯汁,都不要咬,只是輕輕一抿,香氣撲鼻的湯汁就開始在唇齒間流淌,鮮嫩的味道,恨不得讓呂祥山只想大呼過癮。
而被抿開的鱔肉,香味則更加濃郁,由于多余的油脂被油豆腐吸走,此刻鱔肉在嘴里化開,根本嘗不到半點膩感,反倒是軟爛的膠質(zhì),充分滿足著腸胃和口腔。
呂祥山瞇起眼睛,開始輕輕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