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黿覺察出玄齊的心思,低聲說:“你沒有看錯,朱楨身上閃爍的正是雷霄之氣。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應(yīng)該是出自雷霄宗。不過你也不要擔(dān)心,他頂多是個入門的外圍弟子,只是有些技法防身,道行尚淺,不是你的對手。”
“雷霄宗”玄齊想起那一日潘家園的斗法,一個蜀山劍仙,另一個恰好是雷霄宗的宗主。玄齊眉頭皺起來:“看來還是低調(diào)些好,省的打了小的,再引出老的。”
就在玄齊嘀嘀咕咕時,朱楨看向玄齊問:“是你先切?還是我先切?”
“你的年紀大一些,還是讓你先切”玄齊說的很隨意,但卻引起朱楨的異心。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盯著玄齊問:“莫非你還臨陣退縮不成?等著我切完六塊料子,你看無法贏得時,選擇退出賭局……?”
聽到這番話,玄齊嘿嘿一笑,不承認也不否認,意識到朱楨是玄修后,玄齊決定低調(diào)到底,客隨主便。
朱楨以為自己看破玄齊的心思,不由得眼睛一瞇,一時間想到主意:“不如我們同時切,反正這里的砂輪機也多,一塊塊的同時切,高下立判。”
“聽你的”玄齊把頭一點,讓小工把腳下一塊一人來高的半圓形籽料插過去,手中拿著粉筆在料子上面劃線,這塊料子有條莽紋,標價五百萬,屬于是老坑料。擺在籽料堆里,因為個體小,標價高,賭石的賭徒們被虎口陣的影響誤導(dǎo)下,都去選大塊的石頭,這塊籽料反而被剩下來。朱楨也標這塊料,開價五百五十萬,卻被玄齊的六百零二萬擊敗。
玄齊在這塊料子上劃線,為了藏拙第一道線玄齊故意畫的深一些,這樣雖然會切壞里面一些翡翠,但卻不會暴露玄齊的鑒氣術(shù)。擁有鑒氣術(shù)的玄修,對氣息的把握無比敏銳。連神仙都無法斷識的翡翠,在玄齊的眼中卻又全然不同的景象。
混沌色的是石皮,晶瑩剔透的是翡翠。雖然玄齊看不到翡翠的顏色,但卻能夠通過鑒氣術(shù)來感受翡翠的大小和純凈度。有這些就已經(jīng)足夠了
隨著砂輪機的轟鳴,一大半的石皮被擦得往外橫飛,戴著目鏡的小工,忽然間把砂輪機往上一抬,在飛濺的石粉中,他剛剛看到碎裂的翡翠碎屑。
隨著小工停止砂輪,公證員羅掌柜就湊過來,拿著手電和水壺,清洗過創(chuàng)口后說:“漲了漲了”說罷臉上又透著一絲的古怪:“就是這塊翡翠的顏色有些奇怪”
朱楨也湊過來,玄齊選的這塊是籽料,而不是后來摻加的石頭。朱楨只能肯定里面出翡翠的幾率比較大,至于里面出什么樣的翡翠,朱楨還真說不清楚。
湊過去拿著手電端詳了半天,朱楨站起身來,滿臉不屑的說:“不過是一塊小小的黑翠,沒什么大不了的”
翡翠色澤多變,其中以綠為尊,透明五色的翡翠相對便宜一些。而黑色的翡翠要看它的種水,還有黑亮到什么程度,一般而言黑翡翠相對其他的翡翠,價格上要便宜很多。所以朱楨對這塊切漲的料子并不在意,而是把自己的料子放在切割機上,讓小工開始下料。不就是賭石嗎?朱楨相信自己的經(jīng)驗?zāi)軌驊?zhàn)勝玄齊的運氣。
發(fā)現(xiàn)黑翠的籽料,不能再攔腰而下了,而是要根據(jù)經(jīng)驗慢慢的擦石頭,盡可能的把翡翠解出來。這就讓這邊的速度大減。而朱楨那邊速度卻是飛快,好像三輪車箱般大小的料子,被切掉三分之一。
這塊料子標價六百萬,同樣也是老坑料。為了預(yù)防被玄齊阻擊,朱楨填了七百萬的價格,望著石皮外面的磨砂,霧煞煞的好似要起霧般,朱楨對這塊料子很有自信,要不然也不會把它放在第一塊,試圖取得開門紅。
曾經(jīng)有人做過統(tǒng)計,哪怕就是礦坑里出產(chǎn)的籽料,也沒有人能保證百分百出翠。有的幾率是百分之三十,有的才是百分之零點零五。一批籽料里面有沒有翡翠,取決于購買者的眼光和運氣。所以看似皮相不錯的籽料里,說也不能保證,一定就能切出什么東西。
隨著砂輪機不斷轉(zhuǎn)動,石頭被一切兩開,望著沒有出霧,更沒有出翠的籽料。朱楨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慌張,卻又強打精神把手一揮,對著小工說:“繼續(xù)切”同時心中默默的想,翡翠不一定在中間,說不定藏在一邊,慢慢來這一切都不用著急。
四分之一,八分之一,十六分之一,三十二分之一料子已經(jīng)被切的支離破碎,冰冷而殘酷的現(xiàn)實告訴朱楨,第一塊并不是開門紅,而是切垮了
就在朱楨很不好受的時候,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一聲聲的驚呼。隔壁的那塊料子被徹底解了出來,一人多高的籽料,切出了一大塊好似三顆籃球般大小的料子。抱在懷里沉甸甸的,映照在逐漸西沉的陽光下,黑的那么濃,又黑的那么亮。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發(fā)出低聲驚呼,雙眼中閃動著貪婪與羨慕。更有些人已經(jīng)變得蠢蠢欲動,腦袋中的思維開始往邪惡的區(qū)域發(fā)散,有點鋌而走險的味道。
玄齊感受到周圍人的不壞好意,先把黑翡翠放在桌子上,默默拿出手機,給胡須打電話。最多半小時他們就能夠趕到,還有五塊料子沒有切,玄齊相信邪惡不會再短期內(nèi)引爆。
兩個掌堂湊過去開始把玩研究,先稱重,再鑒定種水,最后才開始估價。望著電子稱上面連續(xù)飆升的數(shù)字,兩個掌堂的眼睛都瞪得滾圓九十三點四公斤,一百八十六點八斤
翡翠是一種硬度較強的礦物質(zhì),因為綠的神秘浩瀚而得名。一直以來人們都以為最美麗的翡翠應(yīng)該是綠色,但今天這個關(guān)觀念有可能被顛覆。眼前這塊黑翠,黑的靜幽深邃,甚至還帶著那么一點點的神秘,本該是全黑的翡翠,里面居然透著星星點點的閃亮。遠遠的望著這塊翡翠,就好似在看夜幕時的星空,群星閃爍。
這究竟是什么什么種水?老坑料切出來的黑翠,肯定是老坑種,但卻沒有玻璃種的透明度,而正是因為色澤不純,又達不到玻璃種的透明度,才有現(xiàn)在這般的效果。最多是冰種的黑翠,帶著一絲朦朧的神秘,又帶著一點點的閃亮,反而憑添了更多的價值。
老坑冰種透亮黑翠,重九十三點四公斤。因為料子奇特,再加上這么好的黑翠里面透亮,好像星空般,掌堂的不但沒有見過,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一個報價七千萬,一個報價八千萬,兩個人一中和,最終料子的總報價是七千五百萬
聽到這個報價后,人群中發(fā)出一片的嘩然。百十斤的東西居然能值這么多錢,不起眼啊不起眼
人類從以物易物的年代走出來后,貨幣的載體就是金銀銅,他們在人類文明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再后來,隨著物產(chǎn)豐富,文明遞增。人類越來越像是這個星球的主人,生活環(huán)境安逸寬松,統(tǒng)治階級出現(xiàn),一些稀少特殊而美麗的礦物就成為凌駕在貨幣體系上的存在。
七千五百萬的報價不光讓圍觀的人嘩然,也讓朱楨憤憤不平,他大踏步的沖過來,對著兩個掌堂怒吼:“不能因為你們的東家認識玄齊,你們就跟著起哄亂報價就這么一塊最不值錢的黑翠,怎么可能值七千五百萬……??”說著他還看過去,當(dāng)看著深邃而神秘的黑色,還有浩瀚如同星空閃爍的光點后,他立刻閉上了嘴巴
聞所未聞的黑翡翠,就這樣出現(xiàn)在朱楨面前,那一抹黑的透亮,那一點點的閃光耀眼。光這樣的賣相就已經(jīng)震撼到朱楨,而且在陽光下,黑翠居然帶著溢彩,仿佛他吸取了周圍的華光,又通過里面的光點再往四周噴灑。
這樣神奇的翡翠,已經(jīng)不能夠再用價值來衡量。哪怕怒火沖沖的朱楨心理也明白,七千五百萬的報價,不但不高,反而還有些低了
“也就是你小子運氣好,多出五十二萬,要不然這塊料子可就是我的”朱楨忿忿不平的言語中,有著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味道。
周圍的人眼睛中的貪婪更勝十億十億的賭,聽起來蠻多的,但沒有直觀的印象。聽起來輕飄飄的,而不是沉甸甸。真是因為這些錢都存在銀行里,公證人拿的只是薄薄的紙片,大家都覺得更像是一種數(shù)字游戲,當(dāng)不得真。
但是現(xiàn)在真看到一塊價值七千五百萬的翡翠料,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時候,一些人的心早就開始不淡定不到二百斤的料子,瘦瘦弱弱的玄齊沖上去把他給打倒,抱起來就往外面沖……一些人原本就紅起來的眼睛,現(xiàn)在變得更紅了
就連霉運纏身的金魚眼,都開始蠢蠢欲動,有些想要去發(fā)這筆橫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弱小的玄齊有了這么件寶貝,肯定會飛來橫禍的在利益的吸引下,金魚眼已經(jīng)忘記玄齊兩根手指捏扁軍刀的畫面。
玄齊仿佛看出別人的心思,也沒說什么直接伸手從地面上拿起一根鋼管,捏在手中好似揉面條一般,直接把鋼管擰成麻花。隨手丟在地上,磕在巖石上,發(fā)出清脆的轟鳴聲,一下把不懷好意的人心震懾,全部人這才發(fā)現(xiàn),看似柔弱的玄齊,原來是個練家子。
滿臉風(fēng)塵的胡須,帶著十六個兄弟,拎著長短武器默默的站在玄齊身邊,望著四周,一時間蠢蠢欲動都煙消云散,乾坤又化為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