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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之前,和瘌痢頭去風鈴街看了瞎子。他坐在街旁邊,聽人來車往的聲音。我們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站著,他一定看不見我們。他要是發(fā)現(xiàn)我們一直在注意他,不知他會怎么樣。瘌痢頭說,瞎子瘦了。我倒看不出來他瘦了。瘌痢頭是真的瘦了。看完瞎子,我們倆人野狗一般在赤板市的大街小巷游蕩。天黑了,我才想到回家。
瘌痢頭勸我不要回家,最好乘早離開赤板市。我這個時候不想離開,我覺得我還有事情要做。我堅持要回家,瘌痢頭嘆了口氣:“你還是要回去送死?”我拍了拍他的頭說:“你也許聽錯了,她要殺我早就殺了,還會等到今天!”瘌痢頭知道說服不了我,他只好淡淡地說:“我已經(jīng)提醒過你了,你自己小心為好。”我說:“我回家去,那你怎么辦?”瘌痢頭像個大人似地冷笑了一聲:“我自有生存之道。你就不用擔心了。”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我叫住了他,我把身上的錢全拿了出來,給了他:“你要是餓,就去買點東西吃。對了,你要注意一條狗,會咬人的狗,那天,我就被他咬了一口。”“你被狗咬了?”瘌痢頭瞪大了眼睛,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一股火苗竄了起來。我點了點頭,我挽起褲管把被狗咬的傷口露給他看,那傷口盡管結(jié)疤了,但還是有點紅腫。
瘌痢頭走后,我才回家。
我在往回家走的路上,提防著那只狗會突然從陰暗的街角朝我撲過來。這時,我突然想起了那張血鈔票,王胡子的餛飩店會不會像五月花超市那樣被一場大火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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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愛紅在城市的夜色中走進了王記餛飩店。
王胡子放下了剁骨頭的刀,他笑哈哈地對肖愛紅說:“肖先生,您來了,請坐。請坐。”王胡子顴骨上的兩塊肉抖動著,笑中有種虛假的成份,肖愛紅看在眼里。
肖愛紅對他說:“來碗小餛飩吧。”
王胡子叫了聲:“好咧!”
因為現(xiàn)在客人多。王胡子沒有和肖愛紅耍嘴皮子,他有許多活要干。肖愛紅邊吃著餛飩邊想著他的恐怖小說。
他腦海里出現(xiàn)了這樣一幅景像,餛飩店里空空蕩蕩的。只有王胡子一個人坐在那里抽著煙守株待兔。他的目光在門外的過客身上滑動著。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看見如花似玉的宋汀蘭走了進來。宋汀蘭面帶微笑,那微笑好像一直掛在她的臉上,王胡子見到宋汀蘭的微笑就怦然心動了,她像是從畫中走
下來的仙女。他想,只要和她睡上一覺,自己就是死了也甘心了。他招呼著宋汀蘭。宋汀蘭微笑地坐在那里,她要了一碗小餛飩,慢條絲理地吃著,她雖然微笑著,但眼中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憂郁。王胡子坐在一角。他盯著宋汀蘭,眼中燃燒著**。他悄悄地站起來,繞到了宋汀蘭的身后,他伸出了雙手,他想緊緊地把宋汀蘭抱住,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聲干咳。他看見自己的老婆范梅妹出現(xiàn)在眼前。。。。。。。
肖愛紅抬頭看了看范梅妹,她在不停地包著餛飩,她面無表情。肖愛紅想,也許范梅妹心中知道一些秘密。有關于王胡子和顧家的秘密。
肖愛紅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通了電話,“好的,你過來吧,我馬上回家。”
肖愛紅的臉上漾起了一股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