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使詐!”來人看到這陣勢,似是大驚失色。
我此時已經(jīng)走回到亭子里王徹的身邊,回頭朝他大笑道:“是啊,你的結(jié)局只有一個,就是,死!”
隨著我這發(fā)出的這個響亮的“死”字,只聽到“嗖嗖嗖”數(shù)聲,不知道從哪里飛出數(shù)支羽箭,似乎還夾雜著數(shù)枚彈丸,卻是沒有瞄準(zhǔn)人,而是紛紛落到了地上,緊接著,從箭身上發(fā)出了“嗤嗤”的響聲,夾雜著彈丸爆裂的聲音,沒等大家反應(yīng)過來,已有大團的煙霧騰起,很快就籠罩了在場的所有人,煙霧中還發(fā)出刺鼻的氣味。
“這是什么呀?”“怎么回事啊?”“咳咳……”隊伍迅速陷入了混亂,能見度不足兩米,不管是中間的帶刀侍衛(wèi),還是外圍的弓箭手,都再也看不清周圍的情況,只能站在原地茫然地東張西望。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不過幾秒鐘的工夫,他們已經(jīng)開始感覺天旋地轉(zhuǎn),紛紛倒了下去,不醒人世了。
而我則在這一片混亂中快速奔進亭子,先是高聲夸張地大叫道:“啊,你要干什么啊!救命啊……救……命……”然后挽起王徹的手,低聲道:“快跟我走。”就憑借方向感拉著他跑回了馬車的位置。把他推上車之后,一拉韁繩,驅(qū)車向前趕去!
駛出了一大段,猶聽得到后面的腳步聲、喊叫聲、倒地聲,一片混亂。
見后面并無追兵,我特意減慢車速,不斷地向兩側(cè)的樹林里張望著,果然沒多一會兒,就見兩個人影一左一右,從樹影間閃了出來,直奔馬車而來。
“快上車!”我喊著。
他們奔近了,一下子跳上了車,我這才放心地喊了聲:“駕!”趕著車向前飛馳而去!
走出了大概兩三里地之后,面前的路一分兩岔,我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左側(cè)的小路,這小路是邙山邊的一條上山道,又趕出了一段之后,地勢漸高,待到了一處轉(zhuǎn)彎的平坦處,我這才“吁”地喊了一聲,一拉韁繩,把車停了下來。
“呼……”我長出了一口氣,回身一掀馬車低垂的簾布,說道:“來,出來透透氣吧!”
只見里面坐著四個人,左首的一個,是個長相俊秀的姑娘,紅著眼圈回頭看了我一眼,一邁腿下了車,正是芮憂;右邊的一個,正是剛才前來做交易的那個人,戴了個寬檐帽子,此時摘了下來,露出一張滄桑卻精神矍鑠的臉,掏出煙斗就下了車,正是閆老爹;而中間坐著的兩個人,正是王少庭和他的爹爹王徹,此時二人雙手相握,都是百感交集,淚灑當(dāng)場。
我、閆老爹和芮憂見此情景,都非常自覺地離開了馬車,走向崖邊,抬頭便可以看到一輪圓月正高掛當(dāng)空。滿月天,團圓夜,多么應(yīng)景!
“說真的,老爹扮成少庭可不怎么像。”我一邊賞月,一邊說道。
“別那么挑剔了好不好!是這倆人非讓我扮的,說是他們投彈更準(zhǔn)些!”身左的閆老爹一邊吞云吐霧一邊說。
“又沒讓你們打人,要那么準(zhǔn)干嘛呀!”我說。
“就是因為不打人才要準(zhǔn)啊,現(xiàn)場那么多人,你以為準(zhǔn)確地把箭射到地面上是那么容易的事啊!”芮憂一邊用手扇著飄到她那邊的煙霧一邊說。
“那煙霧彈是老爹和少庭一起研究的成果吧?迷藥粉加火藥彈,絕了!”我笑著說。
“還說呢,這東西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要不影響藥效,還要能迅速地擴散開,我們這幾天廢寢忘食,好不容易才趕出來的!”閆老爹說。
“還好您沒改配方,不然我手里的解藥也不好使了。我可是主角,中了自家人的招可就前功盡棄了。”我說。
“切,還主角呢,你這計劃也太冒險了,要是他們沒派你來交換人質(zhì)的話,你自己豈不是成了最大的人質(zhì)!”芮憂抱怨道。
“不止成為人質(zhì)呢,記不記得之前我進宮是委托了老爹的朋友推薦的,如果我的計劃敗露,這一趟追查下來,我們同樣很麻煩,還會牽連很多不相干的人的。”我說。
“那……”芮憂疑惑地看著我。
我向她眨了眨了眼睛,說道:“你說,皇上能猜到咱們是逃走了,還是被劫走了嗎?”
芮憂想了想,終于“哦”了一聲,似乎是明白了。
一直以來,我們四個都像過街老鼠一樣到處躲藏,無非就是因為血磯爐這個人人想要的“羊”已經(jīng)被認定是在我身上了。所以在想辦法救出王少庭父親的同時,還有一個目標(biāo)也相當(dāng)重要,那就是放一團迷霧,讓血磯爐從此去向不明。
今天晚上的事情如果被皇上知道了,他的內(nèi)心戲大概會是這樣的:什么,人和東西都不見了?是被人劫奪了嗎?誰會知道我們今天晚上行動的事呢?還有能力在那么多人包圍之下把東西和人劫走?顯然就是宮里經(jīng)常晃來晃去,而且本身就是干情報工作的那三個死太監(jiān)嫌疑最大了!
而三個太監(jiān)則很有可能這樣想:什么,不是明天處斬,而是今天晚上就被提走了嗎?一定是皇上安排的暗流陳倉之計,想要獨吞血磯爐!城外被劫奪嗎?誰會相信呢!去了那么多皇家衛(wèi)兵,能被一個王少庭插翅飛了不成!
江湖上那些閑雜人等,可能包括先前遇到過的幽州牧的人在內(nèi),則比較容易這樣想:什么,皇上的人去交換血磯爐的時候中了埋伏,是誰干的?會不會是掘英團?會不會是洛陽那邊比較有勢力的XX幫?不會落到一直和我們對著干的XX教手里了吧?娘的……
這就是我要的效果。就算不能騙過所有人,我們也在相當(dāng)大的程度上從明處轉(zhuǎn)向了暗處,以后再調(diào)查起事情來,風(fēng)險就要大大降低了。
當(dāng)然,最令我欣慰的還不是做了這個偷梁換柱的局,而是帶回了王徹,實現(xiàn)了我對王少庭的諾言。我不忍回頭去看那久別重聚的父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也會跟著流下淚來。但是在和老友們一邊聊著天一邊欣賞著這當(dāng)空明月的時候,我的嘴角確實是掛著欣慰的微笑的。
“老爹,不是我說您,拜托您能不能拿個像樣的東西來冒充血磯爐啊,居然帶了個洋蔥,我一看,差點兒沒笑出來穿了幫!”我抱怨道。
“你不是廢話嘛,一共才給我們這點兒時間,一堆事兒呢,哪有工夫去弄個相像的啊,差不多就行了唄!”閆老爹說。
“誰讓你不把真的留給我們呢?有個洋蔥就不錯了!”芮憂幫腔道。
“傻丫頭,這東西是個禍根,留給你們,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害了你們!”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