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嘩然。除了我和秦期之外,所有人都很吃驚!一個如此嬌小、如此清純的少女,居然能同時做出殺人和嫁禍這兩件大事,而且還做得如此完美!如果不是死者在重傷掙扎之際,恰好從兇器上摳下了一顆珠子的話。
我望向秦期時,他正在用一種沉痛的眼神和綠衣深深地對望,在我看來,那眼神中并沒有一絲的怨恨,有的僅僅是遺憾和憐惜。
以他的聰明,相信在看到自己的針出現在死者身上的時候,已經將事情的前后始末聯系在一起,準確地推測出了真正的兇手,以及真兇打算嫁禍自己的意圖,只不過,出于對這位姑娘的情義,選擇了默默承擔而已。
綠衣被帶走之后,曹將軍也把秦期身上的鐐銬卸了下來,讓他坐了下來。一旁的衛杳將軍長出了一口氣,對我說道:“三天內翻案,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沒想到真的做到了!”
我也適時地應道:“多謝大將軍給我這個機會,讓死者可以瞑目,讓蒙冤之人得回清白,這是您天大的恩德!”
衛杳呵呵一笑,又扭頭對章邯說道:“你把他們叫來的理由我終于是知道了,章大人還真的是好眼力啊!行了,這案子算結了,我可以回了!”
“大將軍,”我卻朝他長鞠一躬道,“在下還有一個請求。讓在下再單獨見一下綠衣,可以嗎?”
“她是你抓的不是嗎?想見就去見唄!這種小事找曹將軍就行了,我可是很忙的!”他嚴肅地撇下了一句,就大踏步地走了。
于是,來不及和秦期進行什么交流,我匆匆地再度來到了軍方的大牢,見到了剛剛被關押進去的綠衣。
“知道嗎?這間牢房,就是之前秦期被關的地方。”這是我對牢房里的綠衣說的第一句話。
她坐在地上,背靠著墻,面色平靜,一言不發。
“兩天前,我來看秦期的時候,他被打得幾乎只剩下半條命了,可是外面的人告訴我,他始終是什么都沒說”
我剛說到這兒,綠衣已經冷冷地打斷我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是不會感到內疚的。米忠也好,秦期也好,都不過是色迷了心竅,想在我身上討便宜,這種男人我是見得多了。”
我一怔,隨即嘆道:“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想要報復他們嗎?”
她一昂頭道:“如果秦期真的對我好的話,為什么不干脆把所有的罪名都替我背了呢?還求你去替他翻案,哼,說到底還不是怕死”
“夠了!”我吼道,“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你想的還都是你自己!秦期才是真的傻,不應該一直想著維護你!翻案是我的主意,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求過我,也不肯告訴我他對你的懷疑,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話,到死他都不會出賣你!一個男人能為你做到這一步,你還想怎么樣?”
綠衣聽著我的話,把頭別向了另一邊,仍舊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哼,傻男人,活該被利用”
我看著這樣的她,雙手緊緊握著牢房的柵欄,一時竟然連譴責她都沒了力氣。
靜了半晌,我才繼續說道:“我今天來找你,并不是想和你論個是非對錯。我是想問問你,你所做的這一切,真的是你自己的意愿嗎?還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或者脅迫?”
她聽了明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空蕩蕩的牢房里顯得格外凄厲刺耳,笑罷,直盯盯地看著我,口中說道:“你在說什么傻話?什么指使?什么脅迫?我看你是破案破上癮了吧!”
我卻不理她的嘲諷,在柵欄邊蹲下身來,正色道:“我會這么問你,當然有我的根據。即使你什么都不告訴我,我也有辦法知道答案。縁衣,這是你最后幫自己一把的機會,而且說不定,也能幫到更多無辜的人!”
她聽罷,手足并用,迅速地向我爬了過來,手腳上的鐐銬一時間叮當作響。
眼見她清秀卻蒼白的臉從柵欄間隙中清晰地浮現了出來,目光灼灼,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我再說一次,沒有!”
我看著她,終于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最后對她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和你一樣,有必須要保護的人。不管你們出于什么目的,要做什么,為了保護他們,我是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說罷,轉身走出了牢房。
回到我們住的大營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氣溫也變低了,秋風瑟瑟,讓人感覺從脊背處開始發涼。
到秦期他們住的帳篷里一看,他正躺在塌上休息,身邊還放著一些藥物和補品,猜想是章邯安排的,不禁心生感激。
“怎么樣你?幾天能復元?”我笑著問秦期。
“其實現在就沒什么事了,是章大人非讓我躺下好好休息。我一想,趁機偷懶也挺不錯的,干脆就這樣繼續下去吧!”他答道。
我卻故意嚴肅地說:“你想得美啊,接下來我們可要忙了!”
“你也太狠了吧,我這也算因公受傷好不好?”他嚷道。
“還好意思說哪!”我馬上接茬兒道,“如果不是你不和我說實話,至于的吃這么多苦嘛!”
他卻嘻皮笑臉地說:“我這不是想試驗一下你的水平嘛!給你個表現機會!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嗯,拜你所賜,這幾天我腿都跑細了,以后這機會你還是給自己留著吧!”我忿忿然,但見他那一臉燦爛的笑容,馬上又坦然說道,“不過,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聽了一怔,隨后笑道:“我就知道你能幫我翻案。”
我們相視一笑,默契和信賴盡在不言中。
“現在你可以全部告訴我了吧?”我卻突然說道。
“啊?什么告訴你?告訴你什么?”他瞪大了眼睛。
“滾,還裝!再裝就把你再送回牢里你信不信!”我一邊扯著他肩頭的衣服一邊假裝抓狂地嚷著。
“好好!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怎么知道我還有事情沒告訴你的?”他連忙討饒。
“哼,”我一偏頭說道,“你以為我是誰啊?我可是墨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