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的柳河邊,一名身材修長的少年靜觀流水潺潺,湖光映出的影像里兩個紅色的圓點頗為顯眼,那是少年赤色的眼瞳,立秋時節,微涼的晚風輕撫低垂的柳枝,也撩動少年蓬松的碎發。
少年伸手入懷,掏出一根香煙,煤油打火機跳動的火焰映出少年清秀的臉龐,卻映不出少年深邃的內心。
他噴吐一口煙霧,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喃喃道:“快了。”
少年正是左鴆楓,今晚的火拼他并沒有參加,因為他是瞳組最頂峰的存在,這種小事不值得他出手。
所以,即便他先前憤怒到恨不得大開殺戒,冷靜下來后還是恢復一個領袖該有的風范。
遠處,發動機的轟鳴由遠及近,遠光燈透過柳枝的空隙中照射過來。
伴隨著習習晚風中一陣平穩的剎車聲,四道狼狽的身影被拋下車來,他們四道身軀擁擠在一起如同四只蠕動的蛆蟲。
左鴆楓轉過頭來,看到了幾道熟悉的身影,他清點了一下人數,眼睛一瞇,因為他發現了兩張陌生的臉。
一個是淚痕剛干涸不久,面如死灰的臉,一個是帶著審視和狐疑打量著自己的臉。
左鴆楓移開了目光,對著于昊正他們說道:“各位辛苦了?!?
隨后低頭看向地上四個如同爬蟲的人,冷冽道:“你們知不知道自己該死?!?
那三人爭相說道:“老……老大,對劉哥不敬的事全是劉中洋那個孫子安排的,我們只是被逼迫的呀?!?
而劉中洋現在終于知道左鴆楓才是自己下場的主宰,直接跪伏在左鴆楓身前,不停地磕著頭,乞求道:“楓哥……饒命……我錯了?!?
左鴆楓一腳踹出,劉中洋的身軀就如同斷線的風箏倒飛出五米,撞在一顆粗壯的柳樹上,那柳樹樹干顫動,灑下飄零片片飄零的柳葉,劉中洋一口老血噴出。
看到這一幕,那熱褲女生眼中只有暢快,而飛機頭此刻內心卻起了驚濤駭浪,他知道,這個身形消瘦的男生恐怕實力還要在那壯碩的于昊正之上,身為老大,他的武力值絕對夠了。
劉中洋顫巍巍地爬起,再次跪倒,這次他的稱呼又變了:“楓爺,我有眼不識泰山,你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左鴆楓又是一腳踹出,這次劉中洋徹底沒有力氣爬起來了。
左鴆楓不愿再看這幾個廢物,幽幽說道:“你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見到這一幕,飛機頭百感交集:對兄弟如同手足,人格方面,也是當之無愧的領袖。
處理完劉中洋的事情,左鴆楓才把目光轉向飛機頭和熱褲女。兩人這才發覺左鴆楓的瞳孔是一片血紅,連那一路上就一直一臉哀莫大于心死的熱褲女都是被嚇得花容失色,驚叫出聲:“啊!鬼??!”
飛機頭此刻的震撼卻大于驚訝,因為左鴆楓那可以看穿人心的目光透過一片血紅鎖定了自己,在被這眼神的注視下,他感覺自己的內心所想全部被看透,無所遁形。
他就如同被定身了一般,冷汗不停滴落,想開口說什么,卻感覺喉頭堵塞,好在左鴆楓很快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轉向熱褲女。
那熱褲女好像對左鴆楓這雙血目頗為恐懼,不禁顫聲道:“我…我…我……”
“你是學生吧,哪個學校的,叫什么名字,和劉中洋什么關系。”左鴆楓的聲音十分平淡,好像在拉家常一樣,這讓熱褲女的內心平息了不少。
沉吟片刻后,她以比先前平穩了許多的聲音回答道:“我叫劉君君,在二中上高二,我以前是劉中洋的對象,但是從他把我丟棄那一刻開始,我們的關系就已經破裂了,要是你們不信,我也……”
“我信!”左鴆楓打斷了她的復述,平淡卻篤定道。
“你信?你真的信?你憑什么信?”劉君君似乎很難相信自己這個別人眼中的爛貨會有人相信自己的話。
“就憑我這雙眼睛……”左鴆楓淡然道。
“那……謝謝?!币苍S是左鴆楓那種難以捉摸的氣質,讓她不由得相信了他的話。
“一直以來,別人都戴著有色眼睛看你吧?”左鴆楓說道。
“是,我的標簽就是婊子,爛貨,一切的開端都是我失身給那個人后,又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從此我的噩夢就開始了,既然全世界都這么看我,我索性就隨波逐流,劉中洋雖然很輕浮,但卻對我不錯,我一直強迫自己配合他的輕浮,只要他對我好就夠了。
但是,最終卻讓我淪落地更徹底了!”
說完,兩行清淚滑落臉頰,讓她此刻的樣子有些楚楚可憐。
此刻左鴆楓讓自己回憶起那遺忘已久的被尊重感,不禁淚腺決堤,如果不是此刻在大庭廣眾之下,恐怕她都要借左鴆楓的肩膀發泄一番,當然這些左鴆楓并不知道,因為在感情方面,他比一般人還要遲鈍。
見她淚眼婆娑,左鴆楓一時倒有些不知所措了,這時他看向于昊正,說道:“大正,瞳組里有適合她的職務嗎?”
于昊正說道:“我們瞳組現在分三個小組——黑瞳,血瞳,幻瞳,其中幻瞳算是其中的另類,因為這個小組只收女的,而且還必須是漂亮女的。
按理說加入幻瞳的女子必須具備某領域的特長,但是現在瞳組還在蟄伏期,要求可以適度寬松,你可以加入,不過考核期一個月,你必須發掘出自己的特長,否則就只能成為普通組員,你了解了嗎?”
說完,左鴆楓和于昊正一起看向劉君君,等待她的答復。
劉君君此刻已經停止了抽泣,想到一直以來自己遭受的委屈,她今晚見識到了這伙人超凡的實力,雖然不知道他們口中的瞳組是什么組織,但好像也是個很神秘強大的組織。
自己難道要一輩子做別人眼中的爛貨婊子嗎?她不甘心,她需要一個契機,蛻變的契機,想到這,她毫不猶豫道:“我愿意!”
左鴆楓笑道:“很好,以后沒有人能嘲笑你,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盡情施展自己的長處,我會給你
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劉君君無比憧憬地看向遠方,她嘴角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也許于昊正現在說的一月考核只是在人前象征性一說,但劉君君卻給了于昊正和左鴆楓一個無比的驚喜,當然這是后話。
此刻飛機眼簾低垂,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你是在想如何安置你手下的兄弟嗎?”左鴆楓的話讓飛機錯愕不已。
“你怎么知道?正哥路上好像沒有把我的事告訴你吧。”飛機驚詫道。
左鴆楓微微一笑,對著他說道:“這個時候能和大正一起來得人只有敵人或者是自己人,而敵人注定不能站到我的面前,你還站著,說明你不是敵人,我從看到你第一眼,就看出你手上沾過血,你的氣場也不是普通學生能有的,這樣的人成了自己人我卻不認識,說明你是倉促中決定追隨大正的,想必在今晚的火拼中你是最大的阻力吧,大正可不會隨便就納降的,你也必須有投降的資格才行!至于你跟來得目的無非就是看看我這個神秘的老大到底是社會上哪個大哥吧?
到底值不值得你追隨,現在你可有答案了?”
左鴆楓古井無波的話語讓飛機頭腦門上都見了汗。
他不禁汗顏道:“絕對的個人實力,無以倫比的人格魅力,重情重義,殺伐果斷,縝密的心思,開闊的眼界,怪不得連正哥這樣前途無量的少年人也以你為尊,我飛機還有什么資格不答應,楓哥,請受我一拜!”
話音剛落,這個男人竟然撲通就要跪下,但是在他膝蓋剛開始彎曲時,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讓他的身軀無法再下降半分。
這一手再度沖擊了他的眼球,看向左鴆楓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敬。左鴆楓對著他鄭重地說道:“我需要的是兄弟,而不是手下,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要卑躬屈膝,只要肝膽相照!”
飛機虎目含淚,這個手上沾過血的冷血男人此刻因為左鴆楓的話語泛紅了眼圈,他虎軀筆挺,對著左鴆楓一鞠躬,道:“楓哥,從今以后道上沒有飛機這個人,地低成海,人低成王,我的名字叫王成海!”
左鴆楓和煦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海子,以后請多關照,把你的弟兄們也帶上吧,但人各有志,不必勉強?!?
王成海一笑,和在場的幾位干部很快推心置腹,一切盡在不言中。
今晚為劉云鵬報仇的同時,也為瞳組吸納了兩位至關重要的人物——劉君君,王成海。
劉君君先不說,瞳組自成立以來,一直向著校園滲透,在高中時代來臨之前,已經將J縣大大小小的初中全部掌控,只有縣城中的幾所高中還沒有滲透。
但終究只是學生軍,面對那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到來的血禍,肯定是不夠的,必須與社會接軌,而王成海的出現就是接軌的契機,他是瞳組吸納的第一個社會勢力。
雖然他手下僅有幾十人和幾間不大的娛樂場所,但卻成為了瞳組轉型的根基,王成海個人也成為了瞳組的精英干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