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兩頁的報告後,他獲得暫時的解救。他的手像突然通了電似的,迅速接起電話。“葛羅索普警局,我是史東警佐。”他爽朗地說。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因爲緊張而說話結巴。是個女人,不年輕,但也不蒼老。彼得·史東抽出一疊便條紙,不假思索地作記錄。“我的女兒,”女人說道,“唐娜,她沒有回家,也沒有在朋友那裡。她只有十四歲。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幫幫我!請你幫幫我!”語調揚起變成驚慌失措的尖聲喊叫。
“我知道你很惶恐。”史東漠然地說。身爲兩個女兒的父親,他不願瘋狂地猜想女兒們會遭受不幸,否則他永遠無法入睡。“我需要多一些細節,這樣才能著手提供協助。”他刻意表現正式,有意讓事情的步調緩和,併爲狂亂的來電者灌輸一絲鎮靜,“你的大名是?”
“杜爾,寶琳·杜爾。我的女兒叫唐娜,唐娜·泰瑞莎·杜爾。我們住在科倫納街,科倫納街十五號。家裡只有我們兩個,她爸爸已經過世,三年前,腦出血死了,就這樣。我的唐娜在哪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杜爾太太嗚咽著。儘管她盡力維持條理,史東還是可以聽見她抽著鼻子在啜泣。
“杜爾太太,我會派人到你家作筆錄。同時,你能告訴我唐娜失蹤多久了嗎?”
寶琳·杜爾哀訴:“我不知道。今天早上她出門上學的時候,跟我說她會到好朋友唐恩的家喝茶,她們要一起做科學實驗。十點鐘她還沒回家,所以我打電話給唐恩的媽媽,她說唐娜不在他們家,而且一整天也沒去學校。”
史東看了一下時鐘。已經十一點十五分了。過去的十四個小時裡,這個女孩在某個不應該出現的地方。雖然還不到法定的失蹤案受理時間,所以無須太過擔心,但是史東從事警務十幾年了,他直覺事態嚴重。“她沒有留言給你,是吧?”他輕輕地問。
杜爾太太哭泣地說:“沒有。”史東聽見她深呼吸以平復抽抽搭搭的嗚咽,“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她的聲音輕柔,令人感到同情。
“事情也許沒有那麼糟。不時有年輕女孩徹夜未歸。我想請你煮一壺茶,十分鐘後將有一兩名警察去找你,好嗎?”
“謝謝你。”寶琳·杜爾淒涼地掛上電話,無望地盯著電視機上的照片。照片裡的唐娜正對她微笑,那個賣弄、心照不宣的笑容透露著她正要從女孩轉變爲女人。唐娜的母親咬著手指,避免哭泣出聲,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往光亮的廚房走去。
此時的唐娜·杜爾還活得好好的,而且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