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累了一天,回酒店,早先預(yù)定了三間房,祁蘭祁澤都有各自的房間。
明天就是比賽的日子,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但是修改了那么久,以最好的姿態(tài)迎接比賽才是應(yīng)該做的,再擔心還是沒用,事在人為吧!
“唉!不想了不想了,洗洗睡吧。”拍拍腦袋搖搖晃晃走進浴室,祁蘭拿起毛巾輕松的哼起了歌,決定了!今晚要洗泡泡浴。
洗完澡后渾身暖洋洋的,拽過柔軟的被單蹭蹭,不一會就進入了睡夢中。
叢叢高聳入云的樹木遮掩著一座純白的塔樓,輕薄的白色窗簾隨著微風(fēng)飄動,白色的桌椅,白色墻壁,所有的東西都是蒼白的色彩。
感覺,好冷。
不對,在窗臺那里有一抹黑色,他在注視著自己。
長長的直發(fā)遮住了側(cè)臉,優(yōu)美纖細的十指來回撥動豎琴的琴弦,流瀉出的音樂仿佛可以洗滌人心,可是自己的心,卻是無比的孤獨。
“我的公主,你的曲子太孤獨了,是在想我嗎?”男人走近身邊拿起一縷黑發(fā)把玩,指甲閃耀著黑曜石般的光澤。
他聽得懂自己的音樂?內(nèi)心不可掩飾的是無比愉悅。
“開心點,我送你一件有趣的東西。”
輕輕握住手掌,手心被放了一個巴掌大的盒子,精致的花紋雕刻其上,打開聽見齒輪轉(zhuǎn)動聲,動聽的音樂響起,這是個八音盒。
“我很喜歡。”不由自主,開口問道,“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朵娜,這首曲子,我命名為朵娜。”
一陣眩暈,再睜開眼畫面跳轉(zhuǎn)。
只剩下自己一人沐浴在花園陽光下,身后是一群默立守在一旁的人,閉上眸子,指尖流淌著曲調(diào)是朵娜,一遍又一遍,不會厭倦一般一直彈奏。
這是我對你無盡的愛,朵娜。
我的愛人,將心銘刻其上,即使到了最后,我也依然愛你。
“朵······娜?”這是那個夢中的女人的名字嗎?
眼淚緩緩流下,指節(jié)泛白的揪緊床單,為什么?
好難受,朵娜,是誰?
連續(xù)兩天做了相似的夢,腦海里不停的回響著那首八音盒里的曲子,到底為什么會一直出現(xiàn)?
“為什么?你到底是誰?”淚水滴落在被單上,碎裂成花。
疲憊地收拾好一切,坐上車子低頭看著手中的稿子,明明是修改了很多遍的樂譜,此時卻感到無力蒼白,這首曲子,太過蒼白了。
“蘭蘭?你怎么了。”祁母有些擔憂的看著女兒滿是疲憊的神色,“昨晚沒睡好嗎?”
“沒有。”強作微笑,低頭突然發(fā)現(xiàn)手中的樂譜一角已經(jīng)被自己揪皺,伸手想要撫平弄到一半又停住了手。
“姐,你有點不對勁。”連大神經(jīng)的祁澤也看出了不對勁,“比賽緊張了?”
“休息會,比賽還有一段時間。”祁父抬手看了眼手表,祁蘭點頭靠在后座選擇了休息。
進入場地后,比賽的人很多,各國的選手都有參加,所以等候大廳里有許多外國人。
祁澤看著神色依舊蒼白的祁蘭有些擔心,坐在了屬于自己的位置,看向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沒有熟悉的面龐。
那個人沒來,突然,很想見他。
時間一點一點流失,坐在后臺從大屏幕看著一個個選手上臺,祁蘭很冷靜。
能參與這次比賽的選手無不是在音樂上有一定實力的人,可是無論聽過多少首曲子,但是沒有感覺,所有的感情都是和夢中的白一樣,淺薄透明。
忘不了那首曲子,忘不了那旋律。
朵娜,我的公主,我愛你,永生。
突然起身,不顧家人和周圍陌生人詫異的目光,堅定的邁著腳步走向后臺的負責人,用流利的英語和他們交談。
“怎么了?”
“她說她要換曲子。”金發(fā)碧眼的負責人聳了聳肩膀,“說實話女孩,這不是個好主意。”
“請讓我嘗試一次。”祁蘭回道,“大賽應(yīng)該沒有規(guī)定不能臨時換曲目。”
“你確定?你練了很久了?”
“不,我一次都沒有試過演奏過,但是我想嘗試。”
“真是瘋狂的想法,你很有可能失敗。”
“那又怎樣。”祁蘭直直看著那人,目光堅定,“請讓我試一次!”
“好吧,還沒有到你,還來得及,告訴我你想換上的曲子是什么?”
低頭想了想,負責人挑了挑眉看著沉思的人,抱著胳膊。
“真愛如血,就叫真愛如血。”朵娜不適合比賽時作為曲名,所以還是改了比較好,至于為什么選擇這個名字,只是覺得適合而已。
“看來你連名字也是剛剛想好,真愛如血?奇特的名字,是寫給你的男朋友的?”
“不是,麻煩你了。”點頭表示感謝,又回到了座位。
“姐,你去干什么了?”
“我想起了另一首曲子要演奏,剛才是想去更換曲子。”
“更換?還來得及嗎?”
“放心。”因為,那首曲子的旋律自己已經(jīng)在夢里聽了很久很久,如果非要說多久,那么,就像幾世紀一樣漫長。
“下一首曲子,演奏者祁蘭,曲名真愛如血。”
坐在臺下等候許久的人眼睛一亮,看向了舞臺,燈光照耀下,那個美麗的人站在舞臺中央拿著小提琴,近乎貪婪,安泠希深深地注視著祁蘭。
他今天早上清晨就來到這里,為的就是想要看她,只是想要看到她。
緩緩地拉起琴弓,琴弦之上震顫的音符傳達著無言的話語,來自幾個世紀的氣息撲面而來,沒有多余的技巧,有的只是那深入靈魂,深邃眷戀的愛戀,幾分鐘的演奏還在繼續(xù),祁蘭閉上眼感受著重現(xiàn)的“朵娜”。
臺下的評委們看著臺上的選手內(nèi)心驚嘆不已,他們不敢相信,如此年輕的選手怎會有這樣的情感造詣,而等候大廳的眾人也被祁蘭的演奏感染到了。
臺下負責人興味的看著大屏幕:“這是第一次演奏?”
朵娜,我的愛人,我愛你,真的很愛你。
你有多愛我。
你還是不懂嗎?我的公主,我將你奉為我的神靈,將心給你,視線給你,追隨你的身影,死寂的心為你心動。
那么,別離開我。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贏的吧,為什么我也感覺自己聽過這首曲子呢?”喃喃的低語,再一次注視著她的面龐,“以后也還想聽呢,蘭。”輕聲喚著她的名字,不管他有沒有聽見,都最后一次了,他要說出口,“真的真的好愛你,對不起。”
淚水劃落,身體里熟悉的疼痛溢滿身體每個角落,視線也漸漸變得模糊,一片昏暗間只聽見無數(shù)的掌聲,安泠希淺淺的流露出一抹微笑,腦海里最后浮現(xiàn)的是她的笑臉。
如果還有機會,我想一直和你走到最后。
我愛你······
祁蘭演奏完曲子眼神復(fù)雜的看著手中的小提琴,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演奏的如此成功,轉(zhuǎn)身鞠了一躬就準備下臺,一位評委發(fā)話了。
“這是你自己創(chuàng)作的曲子?我聽說這是你臨時更換的曲目。”
“我在我的夢里聽見了她很多遍。”祁蘭止住了腳步,“一遍又一遍,總感覺似乎有幾百年的孤獨纏繞著深深的愛戀,它確實是我所演奏的最好的曲子。”
“很精彩,這也是我目前聽到的最動人的曲目。”評委的話一出,周圍的其他評委點頭贊同,預(yù)示著這場比賽祁蘭的勝利。
等候室內(nèi)祁澤開心的蹦了一下,轉(zhuǎn)身看向父母,他們也在笑,為祁蘭而開心。
祁蘭聽了微微一笑,眼底劃過一絲悵然,她是想贏,可她現(xiàn)在,更想演奏給一個人聽,只是那個人······
“啊!”惶然的大叫劃破了之前靜默的氛圍,許許多多的人開始涌向一個角落,慌亂間有人報警,有人失措的站立走動。
微笑瞬間被凍結(jié),祁蘭胸口也窒息鈍痛起來,心亂無比的扭頭看向人群,手心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