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在前面帶路,我們在小巷中穿行。
這片老舊的街道,位於火葬場後面,環境非常的差,基本有能力的居民,全都搬遷出去了。
留下來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歲的老人,他們對於生死,看的比較平淡,也不怎麼忌諱住在火葬場附近。
小李辦事效率不錯,在過來之前,已經打聽清楚了那養鬼婆的住址,他又曾在相鄰片區當過片警,對於這一塊的情況,熟門熟路。
走在老舊落後的街道上,經常堵塞的下水道,散發著腐臭味。
一隻死貓被遺棄在路旁,上面沾滿了蒼蠅,噁心得很。
“前面那個老舊的磚瓦屋,就是那個老太婆的家,她家後面那條小路,直通火葬場。”小李指著前方介紹。
小縣城這邊條件有限,來來去去,就那麼幾條路。
因爲這裡屬於去火葬場的必經之路,很多送別親人的家屬,從這裡路過時,都會撒上一地的紙錢。
風一吹,白色紙錢漫天飛舞,晦氣得很,所以除了那養鬼婆,附近基本沒什麼人住。
我瞇著眼睛打量著前方,那磚瓦屋又小又破,上面搭著幾塊破舊的油毛氈,外面用竹子圍了個小院,幾隻小雞仔,在小院中踱步。
“有人嗎?”小李走過去,站在院子外面喊了一聲。
磚瓦屋的木門虛掩著,縫隙內黑漆漆的,沒有人迴應。
倒是院子裡的幾隻小雞仔,也有些奇怪,居然不怎麼怕生,齊齊盯著我們。
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那幾只小雞,看起來有些古怪。
老劉一隻手伸向竹子編的小門,想要進去看看,被我伸手拉住。
“有什麼不對勁嗎?”老劉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手,示意他別說話,伸手咬破手指,在雙眼虛點兩下。
開啓了洞明眼後,我再看向院子時,裡面的環境,陡然變了個模樣。
剛纔那幾只小雞仔的位置,則是站著幾個臉色蒼白的鬼童,幾雙白慘慘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我們。
“那老太婆夠惡毒,居然拘了一些早產嬰孩的魂魄,養在家裡看家護院。”我憤憤罵了句。
小李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完全不懂我在說什麼,倒是老劉看著院子裡面那幾只小雞仔,若有所思。
“我怎麼覺得,那幾只小雞仔,看起來鬼氣森森的,不像是什麼好路數。”鬼探徐站在後面嘀咕。
“那幾只小雞仔有說頭,若是一般人冒冒然進入院子,會吃大虧的。”我臉色凝重。
別看那幾只小雞仔,毛絨絨的一團,看起來十分可愛,它們是天生的咒靈。
早產嬰孩的魂魄,怨氣最重,而且沒有善惡觀念,被人用秘法融入小雞仔體內後,會詛咒一切靠近的活物。
這種詛咒,無形無質,就算被下了咒,本人也不會有任何不適,但是不出三天,絕對會大病一場,若是體質弱一些,一病歸西也很有可能。
我拿出幾張黃色符紙,折成四方平安符後,遞給身邊的同伴,讓他們裝進口袋裡。
平安符能護主辟邪
,對於一些普通的怨咒,有很好的防護作用。
小李接過平安符,拿在手中把玩,隨後擡起頭,用古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老劉和鬼探徐,都是知道我本事的,沒有任何猶疑,把符紙帶在身上。
“我先進去看看,你們先在外面等著。”我說著推開竹子小門。
那幾只被怨嬰寄生的小雞仔,見到院子裡有生人進來,直直迎了過來。
若是普通人看到這一幕,也不過是覺得那幾只小雞有趣,居然不怕生,說不定還會逗弄一番。
但是開啓了洞明眼後,我看到的景象,又是完全不同。
在我眼中,那幾只小雞仔一點都不可愛,寄生在它們身上的怨嬰,目光惡毒,臉上掛著詭笑,向這邊圍來。
我在向前走動的同時,腳踏魁鬥步,激活雙肩的陽火。
以我如今陽氣旺盛的程度,在激活了雙肩陽火後,在那些陰物眼中,恐怕比火炬還要耀眼。
果然,那幾只向這邊圍來的小雞仔,彷彿看到了什麼極爲恐怖的事情,驚恐地向後退去。
我沒理會那幾只小雞仔,徑直向對面的磚瓦屋走去,想要看看那個養鬼婆,到底在不在家。
“你們是誰,在我家門口乾什麼?”一個沙啞難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神色一愣,迴轉過身,見到一個滿臉皺紋,微微駝著背的老太婆,手臂彎挎著一個籃子,一臉警惕地盯著我們。
剛纔小李招呼,屋子裡沒人應聲,我還以爲對方故意躲起來不見,沒想到真不在家。
“我們是派出所的,過來調查一點事情。”老劉拿出證件。
“我不識字,你們趕緊離開我家。”老太婆神色不善,眼中充滿戒備。
“呵,您就算不識字,上面的照片和公章,總該認識吧。”小李語調微微上揚。
“是這樣,我們想要知道,你有沒有見過他?”老劉拿出一張照片。
“我沒有見過,你們趕緊離開。”老太婆一臉的不配合。
“您連照片都沒仔細看,怎麼就說沒見過?”小李年輕氣盛,語氣有幾分衝動。
老太婆沒理會小李,對於老劉的問詢,也是一副沒聽見的樣子,而是側過臉,看見站在院子內的我。
“誰讓你進去的?”老太婆神色大變,丟掉手中籃子,邁著小碎步,急匆匆靠過來。
我眉頭微皺,就憑對方養的那幾只小雞仔,就讓我對她充滿惡感,利用嬰孩的魂魄,就算在養鬼人的圈子裡,都是很遭忌諱的。
那養鬼婆尖聲喊叫著,揮舞著手臂向這邊衝來,神態舉止,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正常。
“閉嘴!”我被對方吵的心煩,見她一副要抓撓人的樣子,也顧不上尊老愛幼,厲聲警告。
在激活了雙肩陽火後,我一舉一動,氣質與以往不同,帶上了幾分肅穆威嚴。
這倒不是我故意裝模作樣,而是體內陽氣達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表露出來的一種特性。
佛教有金剛怒目,諸邪避退的說法,那就是因爲金剛體內陽氣達到極致,怒目而視,
會對一切陰邪,造成一種氣勢上的壓制。
我現在也是如此,怒瞪著那養鬼婆,對方不由自主,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揮舞的手臂陡然一滯。
“隊長,我怎麼感覺他比你發火時,還要有威嚴?”小李在院子外面,低聲嘀咕。
那養鬼婆常年與鬼物打交道,身上陰氣重,最忌憚的就是,我這種陽氣旺盛的人。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那養鬼婆平靜下來,看著我的目光,充滿了忌憚與驚疑。
“就是想找你問問,你有沒有見過照片上的人。”我語氣平靜地說。
我表明雖然風輕雲淡,但實際上一直盯著對方眼睛,那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若是撒謊,眼神絕對會露出破綻。
“我沒有見過。”養鬼婆神色複雜,猶豫了很久才說。
我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從對方的眼神來看,她說的是真話,可真沒見過,爲什麼要猶豫這麼久?
“你們問的事情,我已經回答了,你們可以離開我家嗎?”養鬼婆戒備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而是徑直盯著對方,雙臂抱著胸前,一隻手摩挲著下巴,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著她。
養鬼婆被我看得渾身不自在,眼中閃過焦躁,可我身上猶如實質的陽氣,又讓她忌憚萬分,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到底怎樣才能離開我家?”養鬼婆焦躁地吼了一句。
“我們就是找個人,得到答案就離開。”我語氣平淡地說。
養鬼婆沉默了,她似乎知道什麼內情,可是心中有顧慮,遲遲沒有開口。
我也沒有催促,只是站在那一直盯著她,同時催動體內陽氣,在氣勢上,死死壓制住對方。
這是一種心理戰,比的就是耐心,我現在佔據了絕對優勢,我相信對方扛不住多久。
“你們去老教堂那邊,能不能找到人,就看運氣了。”養鬼婆扛不住壓力,告訴我們一個線索。
“爲什麼要去那邊,你知道一些什麼?”我聽到“老教堂”三個字,心跳立刻加速。
“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你們別逼我。”養鬼婆嘶吼一聲,語氣決絕。
我定定打量著對方,這次對方的表現,與剛纔截然不同,神色決絕,一副我再逼問,就魚死網破的架勢。
我在心裡嘆息一聲,知道再問不出什麼,制服對方難度不大,可瞧她那神態,估計是死都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無緣無故逼死一個人,哪怕對方不是個好人,也違揹我的道德底線,好在總算得到一個線索。
我一言不發,向著院子外面走去,臨出院子門的時候,催動體內陽氣,廢掉了那幾只躲在角落的小雞仔,讓它們無法再害人。
身後的老太婆,發出心痛的悲呼,不過沒人同情她。
“隊長,那老太婆身上絕對有問題,要不我再去問問?”小李語氣衝動地說。
“不用了,一切聽張老弟的。”老劉伸手製止。
他閱歷豐富,知道今天要不是我過來,就憑他和小李,絕對從老太婆口中問不出一個字,說不定還會吃個大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