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安靜了下來，滴水聲清晰入耳。
兩個人彼此都沒說話，我在懷疑，她在等我答案。
“為什么？”我索性直接問道。
“先生既然來到了這里，自然應該明白如今我血月樓的情況，先生覺得這一次我血月樓可以堅持下來嗎？”
她的問題很尖銳，答案沒有其他的。
“不能，這些年來血月樓已經是大不如前，雖然你們不參與江湖諸多事宜，可不見到他們愿意放過你們。”
“是啊，江湖就是這樣，一旦有機會，許多人都愿意推你下水……”
人心險惡，世事如此而已！
“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心里有了想法，但我還是選擇問，希望有所不同。
但是希望就是希望，很難會成為現實。
“他們既然來了，那就得憑本事了，能回去就回去，不能回去的人就陪葬吧！”
“以血月樓全部殺手？”我問道。
這樣的舉動未免太過無情，在我心里新月不是這樣的人，難道這些年她真的變了？
她搖了搖頭，眼里閃過一絲黯然。
“無論怎樣，這些人對我血月樓的貢獻并不少，我沒理由讓他們在這里付出生命，愿意留下的就留下吧，不愿意的就離開，我不會強留。”
原來，她已經如此決絕；或許我能理解了她對小狼的嚴格。
她不過是想小狼以后自己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難道，她真的做好了這次決定？
“就沒有再商量的余地了？”
“先生，如今的形勢不是我想不想商量，而是他們；你覺得他們會跟我商量；別搞笑了，他們現在恨不得可以將我們連根拔起，十年的恩怨，他們早就想了解。”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讓他們再次見識到什么叫差距；血月樓，我保下了。”
新月沒有任何的意外，我的舉動我想她也想到了。
“先生，你本不是江湖中人，何必了？”
“這江湖事因我而起，自然得因我而終；十年了，我想他們也快忘了，這江湖曾經我也來過。”
“先生是打定了主意？”
“你覺得我像是在玩笑？”
她看著我，搖搖頭，最后嘆道：“可那又能怎樣，你能保我十年，那之后十年了。”
“之后十年……”我的目光落到了小狼離去的方向：“之后十年就該是狼兒當家做主了，那時候你又操什么心了，我想狼兒會做得很好。”
“先生那么自信我的孩子？”
“對，就是因為他是你和小狼的孩子，我想足夠了。”
她笑了，這一次笑得很由心，至少在這十年里，她這種笑容我想是很難見到的。
“既然先生這么篤定，那我就再撐個十年，我想小狼也是同意的。”
她的話是什么意思我自然明白，我沒有勸，我知道一個心已經死了的人是聽不進勸的，但愿這之后的十年里，時間會讓她將那份心思打磨掉。
可會嗎？
我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
有時候，人心的執拗是可以拗過時間的。
“狼兒，我們該走了。”
“來了，娘……”
狼兒從洞內跑出來，整個人還沉浸在那份喜悅當中。
我們出了洞穴，我自然而然閉上了我的雙眼。
“師父，你怎么閉上眼睛了？”狼兒看著我，很不解。
“因為師父是個瞎子。”
“師父是瞎子？”
狼兒在懷疑自己，他明明看見我的眼睛，他是不肯相信我是瞎子的，可對于我的話，他卻又不該懷疑。
“狼兒，你師父的情況很特殊，你只要記得，在大部分的時間里，你師父是個瞎子就可以了。”
新月的話緩解我此時不知如何解釋的尷尬。
狼兒自然不明白到底是為什么，可他卻是不懷疑自己娘親的話。
“那師父我攙著你。”
狼兒便是真的過來攙扶住了我，對于狼兒這份心意，我是真的由心感到滿意；不論狼兒是小狼的孩子，但就是這份純真的心思，我收他做我弟子也不是一件不該的事。
“先生……”
剛出洞口，詩兒與亦夢已經是飛奔到了我的面前。
只是詩兒卻又突然頓住了腳步，我知道，此時的詩兒定然是在好奇攙扶我的孩子是誰。
“你是誰啊，我沒見過你啊，你怎么出現在我們禁地這里？”
狼兒先問道，對詩兒有幾分警惕。
“嘿嘿，你覺得我是誰啊？”
我沒有這個時候詩兒竟是起了逗他的心思。
“不知道，不過這里是不能亂來的，你不說我就讓叔叔把你逐出去。”
狼兒嘴里的叔叔自然是那些在后面看戲的幾位殺神。
“哇，真的啊，那你叫他們試試，看看他們敢不敢把我給轟出去。”
詩兒倒是來了興致。
不過這倒是讓那四位殺神一驚，要真讓他們將詩兒逐出去，他們可不敢。
“哎呀，小少爺你可算出來了，來書生叔叔看看，這段時間我家的小公子又進步了多少。”
“書生叔叔你不準過來，你胡子扎人……”
“哈哈哈……”
狼兒的話卻是引起了在場的人大笑，都是被他的童真逗樂。
“小家伙你好可愛啊，來姐姐抱抱。”
“娘……”
狼兒卻是被詩兒給嚇跑了，我想他定是跑到了新月的身后。
“詩兒姐姐你好像把他給嚇跑了……”夢兒的話明顯是在憋著笑。
“哼，好多人想我抱我都沒抱了，他不要算了。”詩兒賭氣。
“那讓哥哥抱你好不好？”
“小妮子，十年不見，你倒是學壞了，別跑，站住……”
二女倒是在我的面前打鬧起來，場面倒是歡快。
“好了，別鬧了，狼兒過來。”
既然已經收了狼兒做徒弟，這事情自然得讓他們知道。
“哦……”
“狼兒，這兩位都是先生很重要的人，你要記得他們；那青衣女子就是剛才要抱你的姐姐叫詩兒，而那背劍的白衣姐姐叫夢兒，知道嗎？”
“詩兒姐姐和夢兒姐姐是先生很重要的人……”狼兒在嘀咕，突然道：“那她們是不是師娘啊？”
“啊？”
狼兒的話卻是讓我臉一抽，沉默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但是我已經聽見了周圍那些人憋笑的聲音。
“師娘，先生，這孩子成你徒弟了？”
“是的，狼兒是小狼的孩子，做我徒弟我想小狼不反對的。”
“這樣啊，不行，我一定要抱抱。”
“娘……”
這一次，我知道狼兒沒有逃過詩兒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