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慶祝順利收購華豐,史密斯決定在聖誕節(jié)這天,舉行大型的答謝酒會,除了LC本身的人員,被收購的華豐集團,就連這次收購涉及到的法律顧問,財務(wù)顧問,及銀行等相關(guān)人等,也在被邀請之列。
連日來高強度的工作,使人日漸乏力,LC已經(jīng)有兩個高層吃不消在休病假,就連一向身體不錯的瀟悅這幾天也覺得疲倦,有些提不起精神來,好在聖誕節(jié)的第二天是大禮拜,可以好好休息。
剛吃過午飯,瀟悅就覺得暈暈的,伸手摸摸額頭,試了試溫度,好像有些低燒,於是走出套間,來到外面的秘書區(qū)。
“我有點低燒,你們誰那有藥?”瀟悅問大家。
其他人都搖頭,只有關(guān)沙華說,“我這裡有,不過是感冒藥,沒有退燒的。”
成芳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有些擔憂,“今天晚上還有答謝酒會,你這個樣子怎麼辦?”
“悅姐,我現(xiàn)在幫你去買?”小珊躍躍欲試。
“不用,就感冒藥好了。”瀟悅淡淡地說,接過關(guān)沙華遞過來的感冒藥,轉(zhuǎn)身走進套間裡。
LC的答謝酒會設(shè)在著名的貴祥酒店,何睿陽下班後匆匆趕過去的時候,酒會已經(jīng)開始。
“睿陽,怎麼這麼晚纔過來?史密斯都已經(jīng)致過辭了。”汪展亮看到他進來走上去打招呼。
“事務(wù)所裡有點事情耽誤了。”四下望去,搜尋瀟悅的身影。
只見她微笑著站在史密斯旁邊,清雅淡妝淺笑怡然,一身咖啡色羊絨質(zhì)地的長袖連衣裙,配著黑珍珠的項鍊,長髮散開沒有盤起,黑珍珠的流蘇耳環(huán)搖曳發(fā)間,整個人顯得優(yōu)雅大方,恰到好處的半正式感正適合這種性質(zhì)的酒會。
歡快的圓舞曲四起,史密斯對著瀟悅優(yōu)雅地作了一個邀請的姿勢,,手一擡將她挽出一個花式,帶她率先飄入舞池中央,四周的人紛紛隨之入池翩翩起舞。
一曲結(jié)束後,史密斯禮節(jié)性地吻了瀟悅的手,瀟悅微笑著順勢走下來,正對上何睿陽的目光。
何睿陽招來侍者,從托盤上端起一杯紅酒遞給她,“今晚真漂亮!”
“謝謝。”瀟悅笑著接過來,跟他碰了一下杯,微微一抿,點頭走開。
迎面碰到汪鵬,瀟悅走上前去,“汪伯伯,好久不見?”
“瀟悅,有時間到家裡去,你阿姨上次還唸叨你很長時間沒去看她。”汪鵬笑道。
“有時間一定去。”瀟悅微笑著,目送他走開。
“怎麼,你跟總行的汪行長,很熟?”汪展亮站在一旁,詫異地問道,“他可不是個容易接近的人,平時很難交際的。”
“嗯,你不知道?陳放從來沒提過?”
“什麼?”
“看來真不知道啊,汪行長的女兒,就是欣唯。”
“哦,怪不得,你喊他汪伯伯。從來沒留意過欣唯原來姓汪,只知道汪行長有個女兒,沒想到就是欣唯,陳放還真是找了個千金。”
“欣唯可沒把自己當過千金,大學時迫於家庭壓力進了金融系,畢業(yè)的時候死活不肯進總行。”瀟悅笑著說。
“還真沒看出來,他們一直租房住,還以爲欣唯是一般家庭的孩子。”
“汪伯伯看起來很嚴肅,其實私底下是另外一個樣子。有次欣唯跟我講,她回家獻寶似的跟他爹說自己學著做了紅燒排骨給陳放吃,味道還不錯,老爺子一聽不樂意了,本著臉說,會做也沒做給他吃,自己養(yǎng)的女兒伺候別人去了。”
汪展亮啞然失笑,“岳父跟女婿吃醋。”
“能否賞臉陪我跳支舞?”沈嘉楠走上來,紳士地伸出一隻手。
“不好意思,已經(jīng)答應(yīng)別人了。”瀟悅說著,把手裡的酒杯放到一邊,含笑輕輕搭上汪展亮的肩,汪展亮隨即會意,將她帶入舞池。
沈嘉楠被拂了面子,有些訕訕的。
方威卓看著他,慢慢靠上來,“前幾天在高爾夫球場巧遇你岳父,即興挑了幾桿,老爺子的鐵木桿真是厲害。”說著豎了豎大拇指。
“哼,他何止只是這個厲害。”沈嘉楠鬱悶。
“當時在場的還有史密斯,顏總就當前正在進行的資源整合當著大家的面,發(fā)表了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感慨。”方威卓看向他笑咪咪地說,“愛,被愛,談戀愛。”
“嗯?”沈嘉楠摸不著頭腦。
“顏總跟史密斯講,收購不是重要的,融入纔是目的。華豐要融入LC,首先要解決愛與被愛的問題。是LC愛華豐,還是華豐愛LC,最好的結(jié)果是一起談戀愛,也就是所謂的共贏,當然這也是大家最希望看到的。”
沈嘉楠思索著不語。
“你這個岳父不好對付啊。”
“何止是不好對付,他的手段你是沒看到。”沈嘉楠深有感觸,目光飄向餐檯旁邊,顏世清正跟汪鵬寒暄。
“汪行長,好久不見,您一向不肯賞臉參加這種酒會,看來,我的面薄,還是史密斯有本事,居然能把您請來。”顏世清恭維。
“哪裡,誰不曉得您顏總的大名。”汪鵬隨後指著身後的年輕人,“這位是我們新任主管信貸的杜主任,您太太名下的那家房地產(chǎn)公司就是由他負責。”
“剛剛上任,還沒來得及向顏總請教,以後要給您添麻煩了。”杜明客套。
“哪有,杜主任太客氣。”顏世清笑著說。
酒會過半,杜明手裡端了杯酒,靠在角落裡的石柱上想事情,一擡頭,看到瀟悅從舞池裡走下來,心裡不禁一驚。
原來真的是她,這麼多年,她出落得更加精緻,少了稚嫩的味道,多了沉靜大方。。
“瀟悅,還記得我嗎?”杜明走上前去。
瀟悅看著眼前這個西裝華履的年輕人,似曾相識,但一時又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杜明望著她笑,提示著:“初中的時候,想起來了嗎?”
瀟悅還是一片茫然。
“當時,你家住在靠近河邊的一條小路上,往前走是白色的小石橋,有次,上學要遲到了,我騎自行車帶過你,……,”
“杜明!”
“總算是想起我來了。”杜明笑著說。
“很多年不見了,你那時黑黑瘦瘦的,跟現(xiàn)在差不多是兩個樣子。”瀟悅感慨。
“變化很大是吧,現(xiàn)在都有些發(fā)福了。”
瀟悅點點頭,“嗯,不過還好。”
杜明灼熱的眼神望著她,“我剛調(diào)到總行不久,有次聽別人提起LC的總裁秘書,當時還以爲是重名,沒想到真的是你。”
瀟悅微笑。
“知道嗎?高中時候,我還向別的同學問起過你,都說你轉(zhuǎn)學了,一晃這麼多年都沒有你的消息,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裡見到。”杜明突然有些緊張,似有話想說,嘴脣閉上又輕起,“……,其實,這些年我一直……,”
瀟悅猜出了他的意思,抿嘴一笑,沒等他說完,就舉杯跟他一碰,杜明猛然間看到她握酒杯的手,在無名指上毅然戴著戒指,只得把沒說完的話嚥了下去。
瀟悅見他不語,只是灼熱的眼神盯著自己,就示意史密斯的方向,微笑著走開。
杜明頓時被莫名的遺憾和沮喪充斥著,看著她一步步走過去,離自己越來越遠,不由嘆口氣,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僻靜的封閉露臺,瀟悅一個人靜靜地靠在玻璃幕牆邊,漫不經(jīng)心地望著室外草坪上彩燈閃爍的聖誕樹。手裡還是酒會開始時的那杯紅酒,一個晚上碰過無數(shù)次,每次都輕輕抿一下,現(xiàn)在還剩將近一半。慢慢托起至面前,用冰涼的酒杯去鎮(zhèn)額頭滾燙的溫度。
沈嘉楠的聲音悠悠從後面?zhèn)鱽恚安豢腺p臉跳舞就算了,跟我喝杯酒總行吧,好像你還從來沒跟我乾過杯。”
瀟悅轉(zhuǎn)過身,“沈總好健忘,今晚不是已經(jīng)碰過杯了嗎?”
“小姐,我說的不是碰杯,是乾杯。”
“我只有半杯的酒量,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極限了。”瀟悅臉上掛著職業(yè)性的標準微笑,在他面前晃晃手裡的酒杯。“不好意思,乾杯,實在是不行。”
“乾杯,又不是交杯,你怕什麼?!”沈嘉楠端著酒杯貼上來,另一隻手從身後拎出一瓶乾紅,不由分說地幫她倒了滿滿一杯,又將自己的酒杯倒?jié)M,當?shù)囊慌觯斆嬉粴馊粠值簟?
望著他挑釁的目光,瀟悅只覺得怒氣往上衝,端起酒杯仰頭就將滿滿一杯紅酒一口氣幹到一滴不剩,生生壓住向上頂?shù)木埔猓斑@下你滿意了?”說著,酒杯一放,扭頭就走。
何睿陽在室外接完一個電話轉(zhuǎn)身往裡走,正看到瀟悅從一旁的側(cè)門走出,沉著臉,似有怒氣,腳步微絆,已有醉意,忙迎上去,“怎麼,是不是醉了?”
瀟悅面無表情,直直看向大廳的出口。
“我送你回去?”
“好。”瀟悅微點頭。
何睿陽看她在一旁的休息區(qū)坐下來,“等我一會兒,幫你去拿大衣。”
酒勁很快上來,天旋地轉(zhuǎn),瀟悅閉了閉眼睛,又睜開,面前何睿陽已拿來她的大衣,輕輕幫她披上。
瀟悅慢慢站起來,眼神迷離,何睿陽忙上去扶住,“要不要先吐一下?吐出來會舒服一點。”
瀟悅不語,只是靠著他,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緩緩將頭放在他肩膀上。
“很暈?”何睿陽低下頭輕輕地問。
還是一言不發(fā)。
“好了,我送你回去。”擁住她肩膀慢慢帶往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