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許三妹回到大堂,直接走出大門查看,稍后返回吧臺,悄悄問我:這位兄弟,你能夠解掉鎮鬼符,能不能念送鬼咒?
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許三妹說:抓捕你們的鬼怪大小官員、一般鬼差現在都在休息,明天白天它們一定要開展大搜捕,你們必須趕快從垃圾箱旁的后門跑出去,順著街邊跑到陰司鎮第二重牌坊下面,念動送鬼咒,很快就回到人間了,趕快走,免得夜長夢多。
許華二說:你呢,也和我們一起走吧。
許三妹說:不要管我,你們快走。
許華二見許三妹沒有動身的意思,抓住許三妹的胳膊朝外啦,焦急地催促她趕快上路,許三妹一把擼掉許華二的手。
我問許三妹:現在鄭大官人它們不在這里,我已經取掉你身上的鎮鬼符,你可以隨我們一起逃出陰司鎮,我再陳情陰界,給你安排一個好人家投胎轉世,趕快喝我們走吧。
許三妹堅決地說:我不走。
我問:為什么?
許三妹說:鄭大官人和向清明等鬼怪不但將我尸體賣給他人為妻,還強迫我鬼身賣淫,不但使我不能投胎轉世,還使我在陰陽二界受盡凌辱,我要留下來報仇,尋機誅滅它們!
許三妹留在陰司鎮復仇的想法提醒了我。從短期來看,要利用陰陽二界的法律懲治馬夏嬋、馬小妹、牛老弟、向炳龍等人,許三妹無疑是很好的線索來源渠道,是很好的證人。從長期來說,師傅立志有生之年剿滅“陰司君”,里應外合肯定是捷徑,許三妹不就是很好的內線嗎?
我馬上擅作主張,說:憑你一人之力,能夠扳倒鄭大官人?
許三妹說:這里的姐妹大多是被鄭大官人一類的人間敗類勾結陰司鎮,將肉身賣給他人配陰婚,將鬼身賣到陰司鎮強迫賣淫的,很多人都想報仇,只是目前缺乏一個領頭的,缺乏機會。我想,領頭的總會出現,機會總會來臨。
我說:三妹,你復仇的勇氣可嘉,讓兄弟佩服。實話給你說,我既是人間的地師級端公,又是人間的偵緝隊員,正在執行將向清明這樣的壞人繩之以法的公務,還想剿滅“陰司君”,讓陰司鎮回歸陰界,理順天界、陽界、陰界秩序。我們可以通力合作、里應外合。
許三妹問:大師,我們怎么合作?
我說:我已經取掉你身上的鎮鬼符,但符咒的圖形沒有取掉,防止鄭大官人清查。現在,再給你一道送鬼咒、白日行鬼咒,你一旦感覺危險,隨時可以從陰司鎮逃往陰陽二界。你現在不要急于復你一人之仇,要忍辱負重、忍氣吞聲,假意服從鄭大官人等鬼眾的安排,尋機摸清陰司鎮的地理環境、組織體系、所作罪惡,特別是鄭大官人甚至陰司君的心腹、交往人員、情婦、居住地點、生活規律等等。適當的時候還可以發展幾個你們一樣身份、你絕對放心的姐妹一起摸排。因為你突然離開陰司鎮,或者過遠離開陰司鎮,將引起鄭大官人懷疑,你有重大情況需要通報給我,可將信息送到你在賈角山的墳墓的墓碑下,你哥哥許華二定期查看并轉告給我。我將綜合你的情況,集約陰界、陽界、天界之力,謀劃剿滅陰司鎮事宜。
許三妹好像被我引入了革命道路,斬釘截鐵地說:一切聽大師安排,我盡快向大師提供情況,你們趕快走吧。
一個肉身被盜賣配婚、鬼身被強迫賣淫的風塵女子竟有如此英雄氣概,我和李梅、許華二感動得幾乎掉淚,發誓一定要將她的肉身、鬼身回歸原位,將向清明等人繩之以法,將陰司鎮剿滅。
我立即給許三妹下了送鬼咒、白日行鬼咒,念咒瞬間,我突然認為自己給一個打柴出生的女子布置如此沉重、艱難的任務而內疚,因為稍有不慎,必將鬼身全無。我又感覺這是和許三妹的永別,雖然強行壓住了幾乎奪眶而出的眼淚,但心情格外沉重,甚至絞痛。
道別許三妹后,我們順著街邊的昏暗處悄悄前行,十幾分鐘就來到了第二重牌坊下面。
我立即念起送鬼咒,三人瞬間被吸入一個充滿鬼叫聲的昏暗隧道,像坐過山車一樣“呼呼”地滑動,沒有多久就跌落在地,幾乎同時“啊”地一聲,像走神一樣猛地回過神來,驚恐地看著對方,大口喘著粗氣,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黃豆大的汗珠還在從面頰往下掉,馬上又慶幸自己逃出了鬼門關。
此時,已是下午三點左右。
向清明站在我們旁邊,面無表情,臉上全是汗水,頭頂冒著熱氣。我知道陽界人的肉身是不能進入陰司鎮的,只能是魂魄進去。仔細一看,向清明的三魂七魄僅有兩魂兩魄在肉體上保命,說明了他的一魂五魄到了陰司鎮。我立即在他的眉心貼了一道鎮鬼符,他的兩魂兩魄當即呆若木雞。
要制服一個活人的魂魄,貼在眉心的鎮鬼符一旦被揭掉就要失效。我燒了一張鎮鬼符,兌著水灌進向清明口中,怎么也不會被人發現,一旦他的一魂五魄回來歸位,有兩魂三魄就要乖乖地進入我的收鬼袋,由我慢慢審問。向清明人魂分離,魂不歸位必死無疑,為了求生,不怕他不招供,除非他自尋死路,魂魄在陰司鎮不回來,甘愿做一個鬼身不全的短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