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給夏父打電話,夏詩的手機關機,夏父沒辦法只得打給陳許,陳許打給華初塵時他正在開會,開完會回電話已經是下午,陳鈺的手機也關機,華初塵和陳許找了幾個小時,傍晚時分終於在網吧找到兩人。
陳許把陳鈺帶回去了,夏詩還愣在那裡不肯走。
大冬天的兩個小姑娘就在網吧過夜,桌上是兩桶方便麪,還有一盒餅乾吃了一半,兩天,她就吃這些?
夏詩穿得單薄,華初塵將外套脫下來套在她身上,拉著她就要走,夏詩卻扭著把他的外套扔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肯回去,華初塵也惱了,拉扯之間就給了夏詩一巴掌,看熱鬧的人都以爲是哥哥來抓逃課的妹子,見慣不怪。
華初塵一手拉著夏詩,一手撿起外套就往外走,夏詩捱了一巴掌,邊走邊哭。華初塵給她開門,讓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自己把外套扔在後座,只穿一件棉質襯衣。
一路上夏詩都在哭,華初塵也沒了耐心,衝她吼一句“別哭了”。
夏詩咬著嘴脣小聲啜泣。
車開了一段,停在路邊,華初塵冷靜下來想撩開她的頭髮看她的臉怎麼樣,夏詩卻身子一顫,小手不自覺地捏緊,她大概以爲他又要打她?
華初塵輕嘆一口氣,下車進便利店買了一包煙,回來就靠在車門上抽菸,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記得菸頭落了一地。夏詩下車來,手裡拿著他的外套小心翼翼地給他披上。
“外面冷?!毖e面開著暖氣。
華初塵把煙扔在地上踩熄,摟著夏詩的腰將她抵在車門處,低頭吻她,他渾身是煙味,他放開她時,夏詩忍不住咳了幾下。寒風吹過來,又打了個哆嗦。
“下次不要再這樣,我很擔心?!比A初塵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額頭。
華初塵帶她去吃飯,點了很多她平時愛吃的菜,她吃得很慢,擡頭看他,“您不吃?”
“吃過了。”他哪裡吃過了,找了她幾個小時,只是現在燈光明亮,他看見她臉上清晰的手印,心裡很不是滋味。
看著夏詩吃完,華初塵靠在椅子上,稍微鬆了口氣,“爲什麼逃課?”
夏詩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她的聲音很小,但華初塵聽得很清楚,她說的是“她們說……說我……你……被你包養了”。
華初塵感覺被什麼東西狠狠擊打了一下,他以爲她欠他的,他給,她就得拿著,無論她喜不喜歡。
良久,“夏詩,別人的看法真的重要嗎?”
不重要嗎?夏詩不語,她不是他,她只是一個17歲的高中生。
華初塵送她回學校,在距離還有一段路的地方,夏詩硬要下車,已經這麼晚了,華初塵牽著她的手,快到校門口才放開。
那天以後,老師並沒有責備她,夏父也沒說什麼,夏詩再也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她不好的言論,原來,那個人這樣厲害。但也是那之後,華初塵讓陳鈺給她帶了幾件厚的棉衣,每隔一兩週纔給她打一個電話,每次也說不到幾分鐘就掛了,夏詩的心裡竟有種莫名的失落。
畢竟是夏詩大學畢業前的最後一次表演,華初塵當然要去捧場。
夏詩的節目居中,上臺時倒著實讓華初塵吃了一驚,一身酒紅色的旗袍,曲線優美,凹凸有致,盤發,濃妝,別有一番韻味,驚豔。
燈光搖曳,身後伴唱的女生也著旗袍,好似一幅絕美的畫卷。
一開口,臺下便是一陣掌聲,夏詩唱了一首鄧麗君的小城故事,婉轉動聽。
夏詩平時除了洗澡時喜歡哼幾句也沒怎麼唱過 ,這次也是華初塵第一次聽她唱一首完整的曲子。
曲罷,夏詩一鞠躬,笑著看向華初塵,他向她招手,比大拇指。
回到後臺,夏詩只把高跟鞋脫了,穿一雙拖鞋就往外跑,而華初塵見她下臺也拿了花去後臺。
兩人在門口遇見,華初塵獻上一捧紅玫瑰,又低頭看她的腳,寵溺地揉揉她的劉海,“累壞你了?!?
夏詩素來不喜歡穿高跟鞋。
夏詩拉過華初塵的衣襟,華初塵也自覺地低頭靠過來,只聽夏詩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那你今晚幫我捏腳?!?
華初塵無奈地笑笑,夏詩現在越來越放肆了,哪還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小姑娘。
曾經以爲夏詩只是他在小鎮裡偶得的一首小詩,如今,過了七年,卻覺得越來越愛,越來越一發不可收的感情。
夏詩,多慶幸,七年前遇到你的是我,否則,再美的故事也是遺憾。
高三完的畢業旅行,華初塵起初是不準夏詩去的,好不容易放假了,她不得陪陪他?
夏詩敲過門得到他的允許便小心翼翼地進去,週六的早上,華初塵還在睡。
“怎麼了?”華初塵並沒有睜眼,背對夏詩,明明昨晚已經吃過感冒藥了,卻還是頭疼。
“張姨已經做好早餐了?!毕脑娬驹陔x牀半米遠的地方,她的聲音溫柔細膩。
華初塵坐起身,微微皺眉,將夏詩帶進懷裡,夏詩的身體明顯一僵,華初塵又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夏詩嚥了一口唾沫,卻感覺心跳得特別厲害。
兩人四目相對,夏詩眼中的是吃驚,而華初塵眼中的是懶散,華初塵上班時都是將劉海上梳,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樣,在家卻是劉海隨意的搭在額前,不怎麼講究。
華初塵輕輕一笑,又將她擁入懷裡,拉上被子蓋好,“你很想去嗎?”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很多……同學都去……”對於他的舉動夏詩並沒有反抗,三年,他並沒有對她做什麼越矩的行爲。
你想去玩,我也可以帶你去,“如果我說不準呢?” 華初塵將頭埋在她的發間,她大概早上剛洗過頭髮,還有些溼潤。
夏詩背對著華初塵,對於他的回答並不吃驚,“初塵,我就像……你養的一隻鳥?!?或許什麼時候你厭倦了,就會放我走了吧,但那時,我還能飛嗎?
他攔在夏詩夏詩腰間的手頓了頓,良久,“你想我放生嗎?”
華初塵最終還是同意了,夏詩一行人下週出發去雲南,而這個星期華初塵也要去倫敦出差。
夏詩不知道他生病了。
他提前一天回來的,到家時快晚上十點,夏詩正在收拾行李。給他做了飯,又把他的行李箱拉進房間,要把髒衣服整理出來。有一個禮品袋,夏詩拿出去問他,“這是給我的嗎?”
這是他的習慣,出差回來給她帶禮物。
“嗯。”華初塵剛想起身去倒水,夏詩就接過他的玻璃水杯倒了一杯溫水給他。
一個紫紅色的錢包,“怎麼……有錢?”
“出去玩帶點現金方便?!?
夏詩拿出自己的錢包,果然裡面只有三張紅色毛爺爺。
華初塵喝一口水又把自己的錢包拿出來,(他的錢包裡並沒有多少現金)取了兩張卡給夏詩,“你們住酒店用金色那張,不用預定打七折,那裡的正規酒店都可以用,錢不夠了從黑色那張裡取?!?
夏詩本想說他們已經提前預定好酒店了,但又不好拂了他的意,便都裝進新錢包裡。
其實夏詩原來的錢包裡就已經有華初塵給的各式各樣的卡了,他知道她不喜歡用他給的錢,就讓劉秘書多留意一些價格適中的品牌店的打折卡。
出去玩半個月,華初塵竟然沒有打來一個電話,夏詩本來是很高興的,有種解脫的感覺,但真的要回去了,卻又覺得他沒有打來一個電話有些不習慣,甚至小小的失落。
臨行前去逛紀念品商店,看到一串納西族土陶福袋鈴鐺,她好像還沒給華初塵帶過禮物。
下飛機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其他同學都有家長或男朋友來接,夏詩拖著個箱子有些沮喪。
陳鈺說要送她回去,但明顯她的男朋友開始嘀咕了,然後就聽陳鈺叫了一聲初塵哥哥。
夏詩承認看到華初塵時感覺鼻子酸酸的,竟然怔怔地不知該怎麼辦了,華初塵接過她的行李箱,又問陳鈺需不需要送,陳鈺搖頭,拉著男朋友就跑,你送詩詩就夠了。
華初塵寵溺地揉揉她的頭髮,“累嗎?”
三年來,華初塵對她是照顧有加的,初塵,何其幸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