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高考前一周,她咳嗽了一個星期,吃了很多藥都不見好,華初塵帶她去醫院,守著她,知道她擔心考試,還專門回學校給她拿復習資料,并且抽問她一些基礎知識。
高考前她就住在他現在的公寓里,早上提醒她起床,早早地買好早餐,中餐和晚餐是大廚做好了送來的家常菜,接送她到考場,給她加油打氣,那時她覺得華初塵更像是她的親人。
高考成績出來,夏詩還是有些遺憾的,因為緊張犯了一些不該犯的錯誤,所幸也沒有發揮特別失常。
夏詩的理想大學是北京的S大,以她的成績是勉強可以上的。
夏父和夏航都支持她去北京,夏母則希望她留在本市,本市最好的大學A大也是全國頂尖的,而華初塵,竟然一點也沒有干涉她的意愿。
她半夜起來看見他站在陽臺抽煙,他的背影比外面漸漸黯淡的燈光更顯寂寞。
她是欠他的,如果她去了北京,或許可以擺脫他,但她又拿什么來補償他?他想要的不過是她能陪著他。
夏詩最后還是選擇了A大。
華初塵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態度,但夏詩知道他是高興的,那天晚上,她聽見他打給張姨,讓張姨多準備幾個她愛吃的菜,那天,他不動聲色地吃了兩碗飯。
轉眼,夏詩已經回家一個多月了,還是華初塵送她去的車站,兩人偶爾發個短信,通個電話。
原本以為高考完了會有多輕松,但真的過了那段目標明確、信念十足的日子,卻不知該干什么了,心底空落落的。
暑假來煙花小鎮游玩的人不少,這里風景優美,設施齊全。
陳許后來又在這里投資了不少錢做規劃,吸引了許多游客,也改善了鎮民們的生活。
華初塵一行人再來到小鎮時,夏詩還趴在床上睡大覺,頭頂蓋著一本英文雜志,也多虧了華初塵的指導,她的英語高考成績是滿分。
夏父見到陳許一行人,格外熱情,說要親自下廚炒幾個菜招待幾位。
華初塵環顧店里,夏詩不在?
夏詩被夏母叫醒去買醬油,有客人來了。
她穿一雙粉色拖鞋,牛仔短褲,白色T裇,頭發散披著,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下樓見夏航正在打游戲,就過去用腳踢踢他,“媽讓你去買醬油。”
“沒看見我正忙著嗎?”夏航紋絲不動。
夏詩雙手叉腰,又拿出十元錢,“跑腿費,去不去?”
夏航專心致志地盯著游戲機屏幕,不為所動。
夏詩無奈,一拍夏航的腦袋,弟弟大了不聽使喚了,還得自己去,卻見華初塵正笑盈盈地看著她,陳許,胖子,楚公子,陳鈺也都來了。
陳鈺興奮地跑過來抱她,”詩詩,你們這兒空氣清新又涼快,你得帶我多轉轉。“
夏詩也很高興,敢情就是來了他們這一伙客人。
吃過晚飯,夏母讓夏詩帶他們到鎮上轉轉,說是夏詩帶隊,她卻和華初塵走在后面,陳鈺拉著陳許,這也要買那也要買,楚公子和胖子則一臉壞笑。
“你們……怎么想到……來玩了?”,夏詩背著手,有些說不明道不清的緊張?
華初塵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里,“陳許(他的女朋友上次來被蚊子咬了好些疙瘩,這次不敢來了)來驗收投資項目,陳鈺吵著要來避暑,胖子和楚周來釣魚。”
夏詩:那你……呢?
華初塵:我來看你......有沒有好好學習......
夏詩:都放假了......夏小花,小花還好嗎?
華初塵:吃得好。
陽光明媚,一行人決定去釣魚。
華初塵,陳許,胖子,楚周四人拿著魚竿,正二八經地比賽誰釣得多,夏詩之前是沒怎么釣過魚的,后來索性和陳鈺脫了鞋子在淺灘附近徒手抓魚。
華初塵遠遠地看著二人,那天陽光正好,夏詩彎腰抓起一條魚得意地向他們炫耀,睫毛上沾了水滴,一閃一閃,然后魚就從她的手里滑溜走了,陳鈺笑她,結果自己一屁股坐倒在水里。
夏詩伸手去扶她,卻反被拉倒在水里,兩人相視一笑,發出銀鈴般悅耳的笑聲。
華初塵放下魚竿拿了簍子過來,他也要用抓的?
后來釣魚變成了抓魚,一行人圍在淺灘半蹲著用手又趕又抓。華初塵仿佛又看見了三年前的夏詩,依然干凈,自然,隨性,快樂。
遠處開來幾輛豪車,有人下來驅趕他們,說這塊場地被包了,讓他們去別處。
楚公子不樂意了,誰啊,趕掃本大爺的興?
陳許一看幾人的裝扮,牛仔褲,T恤、襯衫,人家大概以為他們是大學生來度假,好欺負?
華初塵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并不打算起身。
倒是夏詩開口,“要不咱們挪個地兒?”
胖子和陳鈺正抓得開心,“我不挪,讓車里的人自己再找地兒。”
來人見他們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又聽人小姑娘這口氣,立馬折回去報告。
只見一西裝革履,戴墨鏡的肥頭下車走來。
胖子笑了,“比我還胖!”
“你們別不識抬舉。”陰陽怪氣的調調。
華初塵示意夏詩到他身邊來,陳許和楚公子不耐煩地上岸,陳鈺從水里直起腰來,“哎喲,還是個禿瓢。”
肥頭也怒了,一招手,車上下來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
楚公子走近了一看,笑了,“李老板,這才多久沒見,怎么就禿了?”
肥頭摘下墨鏡,這哪里是什么大學生,這是幾個祖宗哎,陳公子,楚公子,胖爺,華總也在,他心里咯噔一下。
“楚公子,見笑了,你們也來這兒玩?”
“玩不成了,你的人不是來趕我們走?”
“哪兒敢啊,您玩好......”
............
楚公子耍盡了威風,趕走了禿瓢。
晚上,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魚,夏父給陳許連敬了幾杯酒,陳許在心底叫囂:伯父,真正的財主在您女兒旁邊啊。
陳鈺抓住時機對夏父說希望夏詩和他們一起回市里就住她家,沒幾天就要開學了,早做準備,夏父欣然同意。
華初塵不動聲色地將一塊魚肉放進夏詩碗里。
那天傍晚吃過晚飯,一行人才回程,胖子和楚公子一輛車,陳許和陳鈺一輛車,夏詩帶的東西比較多,華初塵的車后備箱相較大些,于是他倆同乘一輛。
華初塵的車里掛著她送他的鈴鐺。
夏詩把車窗搖下,趴在窗邊看夕陽,山峰處一道紅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霽色陡添千尺翠,夕陽閑放一堆愁。”(閑放?)
“誰的詩?”
“唐朝李山甫,咸通中累舉不第。”
“我知道他有一首《菊》不錯,籬下霜前偶得存,忍教遲晚避蘭蓀,也銷造化無多力,未受陽和一點恩,栽處不容......不容......”
“栽處不容依玉砌,要時還許上金尊,陶潛歿后誰知己,滴露幽叢見淚痕。”
夏詩一副欽佩的眼神看他,只知道他英文好,沒想到中國文化也沒落下,華初塵你這是要超神的節奏啊。
夕陽,小鎮,有你,有我。
高中畢業,陳鈺跟著男友選擇了外地的大學,祝她好運咯。
大一,夏詩堅持要住校,周末才過來看看夏小花。
夏詩同寢室的另三人: 刑嵐,氣質美人,和夏詩一樣來自小縣城,骨子里卻帶著一股傲氣,新聞系;陳沅歌,愛吃愛玩愛睡的樂天派姑娘,人力資源管理專業;劉昕,性格有些古怪,不太愛和人接觸,化學系。
夏詩也想過大學開始做兼職,被華初塵一口否決,沒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