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譚真第一個反應過來,她大聲的抗議著。緊接著,她話鋒一轉,用一種極其懷疑的態度對衛恆疑聲問道“莫非你還有別的打算不成,說,你打算帶誰去”
張敏呵呵的笑了,飄雪也不禁莞爾。衛恆頓時露出了愁苦之色,他看著譚真,低聲說道“真姐,不是朕不讓你們去,而是你們不能離開皇城”
“爲什麼”譚真問道。
衛恆呵呵的笑了,“真姐,你想一想,朕受傷在牀休養,可是兩個皇后卻不見蹤影,這怎麼能說得過去?呵呵,所以你們要留在皇宮,而且要經常露面,好讓別人都知道你們,並不斷的散播朕傷勢嚴重的謠言,以躲過樂清河的視聽……”
“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心中有鬼……”雖然同意了衛恆的話,但是譚真依舊低聲的嘟囔著,她用一種不太信任的眼神看了一眼衛恆,然後又轉臉對張敏說道“母后,您說是不是?”
張敏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她看著衛恆,沉聲問道“那麼皇上打算帶誰前往?”
衛恆沉吟了一會兒,擡起頭來,低聲的說道“朕想,帶可姰一人前去即可
張敏的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太放心的說道“皇上說得可是那個來歷不明的婦人?此人……”她沒有說下去,但是言下之意卻已經表露的十分的明白。
衛恆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朕也知道她來歷不明。但是從這兩年的觀察可以看出,她對朕絕無半點惡意。而且朕前往閃族,乃是秘密行事。象真姐她們武力雖高,但是卻太過顯眼,如果一個人不在,樂清河就馬上可以察覺。但是可姰不同,她相對而言目標較小,平日裡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她,而且她的武功高絕,有她已經足可
張敏想了一會兒,也不禁輕輕的點了點頭……
“不過兩個人未免人數太過單薄。”張敏沉吟了半晌之後,擡頭說道“哀家給你的金龍兵符,皇上要帶好。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調動北地兵馬司的楊陵幫助。同時哀家立刻著人給東海論劍閣函,請日仙人立刻讓柔兒在通州和你會合,這樣哀家多少也會放心一些……”
衛恆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張敏接著說道“皇陵行宮那邊也要安排好。對了,皇上,把大威也帶上。這畜生頗有靈性,除了你之外,恐怕誰也奈何不了它。每次和真兒胡鬧,看似它害怕,其實不過也是爲了討人喜歡。這一年來,你閉關之後,這傢伙誰也指使不動,呵呵,如果在呆在皇城,恐怕它就要改名爲‘大豬’了”
‘大豬’這兩個字從張敏口中一出,頓時衆人的腦海中顯現出大威那臃腫不堪的模樣,衛恆幾人不由得啞然失笑,張敏也呵呵的笑了起來……
“這兩日皇上就呆在皇城,咱們娘倆兒也好久沒有說話了,正好趁此機會好好的說說話。”笑罷,張敏輕聲說道。
衛恆同意了,他想了想,對飄雪說道“飄雪妹妹,今晚朕寫兩封信,你帶給方大叔,順便把朕的行程告訴他,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飄雪溫順的點了點頭。張敏一旁露出淡淡的笑容,她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有方遠那老傢伙幫忙,哀家又放心了不少呵呵,當年在青楊見到她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這老東西竟然還有如此的本事。呆在哀家的眼皮下面竟然沒有半點的破綻。嗯,這一年來也多虧了他在金錢上的幫助,北地兵馬司方能快的恢復元氣……”
衛恆也笑了,他沒有再出聲,心中卻不由得暗自有了其他的打算
就在這時,大殿之外,太監高聲的喊道“啓稟太后,太醫來了”張敏循聲向外看去,回過頭時,卻現衛恆已經躺倒在牀上,臉色淡金,全無半點的生氣,那模樣,簡直是可怕極了……
她不由得嘿嘿的笑了,輕輕的打了衛恆的腦袋一下,沉聲說道“宣他進來”
……
真武大殿的一場比鬥,結果在悄然中傳遍了整個升龍城。原本一場簡單的比武,卻衍生出了各種各樣的說法……
有人說“帝國看來又要改朝換代了樂清河居心叵測,借比武之機想要將當今的萬歲殺死……”
也有人說“當今的萬歲不簡單,居然能將樂清河這升龍第一高手打傷,將來一定是一個強悍的主子……”
更有一種說法“樂清河企圖謀朝篡位,其心已經昭然若揭。此次比武,不過是樂清河安排的一次除去萬歲的藉口,幸好皇上秉承天命,更有太后及時阻止,方使得樂清河的陰謀破產……”
……
總之,各種說法都有,不過在這衆多的說法之中,更有一種隱秘的說法在升龍城流傳衛恆乃是天帝座下八大神王之一的大德靈王轉世,承天命續帝國江山,保炎黃大陸平安……
當然最後的一種說法,只是在少數人中流傳,但是這一說法卻使得許多人開始用一種全新的眼光來看到皇城中奄奄一息的衛恆,於是,升龍城中那深邃的皇城,成了衆多人議論的中心
……
這種種的說法,使得樂清河惱怒不已,他開始認爲有人在暗中和他作對幾經思量之後,他還是將目光放在了安西的八王和江南的楊陀身上。對於最後的一種說法,他並沒有在意。那種傳說中的事情,不過是無聊的人編出的一種說法,不值得他注意。但是前幾種說法卻讓他坐立不安,衛恆的受傷,一下子將他推到的衆人的眼前,他的一舉一動,都開始被人以爲是別有用心
樂清河生氣,倒也不是有人無事生非,而是因爲這種說法,讓他再也無法象以前那樣無所顧忌的行事。而如此做爲最爲得益的,莫過於楊陀和安西的八王,他們以此爲藉口,不斷的對樂清河攻擊,使得樂清河不得不將目光放在了升龍城之外的種種爭鬥之上,在一段時間再也無法將注意力放回了皇城……
……
炎黃曆二一五二年九月。
當整個帝國的目光都放在了不斷升級的蘭婆江一線和漠西長廊之時,帝國遙遠的北地,已經籠罩了一片蕭瑟的蒼茫……
一片廣闊的平原上,兩騎一獸,急飛奔
兩匹神駿的大宛良駒上,衛恆和可姰兩人並馬疾馳,大威歡快的跟在衛恆的身後,如同一道黑色的幽靈一般,不急不徐……
一個多月前,衛恆帶著可姰和大威悄然離開了升龍城。他們一路上曉行夜宿,繞過了城鎮,避開了集市,向極北的閃族大草原飛奔不停
樂清河將目光離開了升龍城,全力的對付楊陀和安西的八王,三方之間的衝突不斷,在一個多月中,生了數次小規模的戰鬥。
當然誰也不會將那衝突擴大,因爲他們都明白,如果誰先挑起戰鬥,誰就將會落入對方的口實。三方表面上還都保持著一種剋制,但是天曉得這種剋制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所以,對於衛恆來說,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儘快的將閃族的事情平定下來,而在來年,就是樂清河輔政的最後一年,那也就是和樂清河之間徹底的翻臉之時。
如果在這一年之中將幾件大事定下來,那麼衛恆將會面臨他登基之後最大的危機,而其中最爲重要的,莫過於就是閃族的威脅平定了閃族,那就等於將北地兵馬司的二十萬精兵徹底的釋放了出來,那麼不論是對付樂清河,或者是安西和楊陀,衛恆都會遊刃有餘。可是如果不能將閃族平定,那麼也就將會面臨捉襟見肘的困境。
所以,衛恆不敢有半點的懈怠。在譚青走馬上任,前往鍾祥之後,他暗中交給了宣凌宇一支密令。而後昆達爾燦等人如願的駐守於皇陵行宮,這使得衛恆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他密令方遠先行啓程,前往閃族,而後就急急的啓程,前往通州,與顏柔兒匯合……
也許是重歸大自然,大威很快的恢復了往日那萬獸之王的風範,行進如迅雷,那妖異的雙眼更加的明亮。每日疾馳,除非是戰馬無力,大威絕不會有半點的落後
遠處的村落中升起了嫋嫋的炊煙,衛恆勒住戰馬,他看了一眼一身黑色風衣,頭戴風罩的可姰,沉聲說道“義母,天色已經不早,前方就是小孤山,我們今日就在那裡休息一夜,如何?”
可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衛恆一催戰馬,風馳電掣般的疾馳而去,身後,大威和可姰緊緊相隨,蕩起了滾滾的煙塵
……
一輪皓月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掛於黑漆漆的夜幕之上。
小孤山在早年的北地兵馬司屯兵重地濟州府的城外。濟州,在四百多年前,又叫做建康。這裡曾經是四百年前明月帝國國都東京的屏障。從大魏帝國起,建康城外生了數百次的戰役,而其中最爲有名的,就是修羅帝國的國主許正陽和另一位兵法大家樑興兩人合力攻擊建康,以奇兵突襲,打開了東京的門戶……
在這一戰中,修羅許正陽斬殺十萬降卒,使得炎黃震驚。而許正陽嗜血之名,在這一戰更加的響亮雖然在許正陽的一生之中,這一次的殺戮遠遠無法與雲霧山大火相比,但是不可否認,建康的斬殺降卒,卻是他一生中嗜血之名的一個極好的佐證
衛恆靜靜的站在小孤山上,放眼向青楊大河另一邊的黑黝黝,如同一頭沉睡中的怪獸一樣的濟州城,心中卻有著無限的遐思……
在這小孤山上,修羅許正陽曾帶領著他那戰無不勝的修羅之怒血戰明月大軍。那一戰,許正陽以數千人與對方十萬大軍鏖戰,在這裡買下了無數的遺骨輕輕的撫摸著山巖之上那深深的刻痕,當日那孤山血戰的喊殺聲迴盪在衛恆的耳邊,也讓他突然生出許多的感觸
自炎黃有史以來,曾雄立了無數的帝國。從那延續了近千年王道的軒轅王朝,到西恆鐵騎縱橫,征戰七國,建立起赫赫武功文治的大魏帝國。以殺戮起家,被世人稱之爲屠夫的許正陽一手建立的修羅帝國,還有那在馬背上征戰,以閃族鐵騎橫掃炎黃的無敵戰神,司馬嘯天,他們都曾經輝煌無比。但是在他們之後,數代,或者緊緊一代之後,他們一手建立的強大帝國就走向了沒落
究竟如何才能讓他的帝國延續,究竟怎樣才能讓升龍帝國長盛,衛恆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這樣的問題。對他來說,眼前的種種,不過是小小的磨難,真正的考驗,還是在後面,那將是他坐穩江山之後需要仔細考慮的事情……
扭頭看了看坐在火邊的可姰,還有靜靜的匍匐在地面上的大威,衛恆沉思不語
突然間,一絲莫明的驚悸由心而,幾乎在同時,衛恆和可姰身形驟然詭異的幻起,如同幽靈一般的直撲一塊巨大的山巖之後……
大威也驟然站起,眼中妖異的光芒暴起,口中出可怖的嗚鳴之聲……
“是誰”衛恆口中低聲沉喝,撮指成刀,凌厲劍氣驟然出。與此同時,可姰身形晃動,雙拳一前一後,連環擊出……
兩大絕頂高手,在一瞬間對著同一目標出攻擊,聲勢驚人
就聽山巖之後傳來一個悅耳之聲,“萬歲,師父,不要動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