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沈君昊聽到這話，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你再說一次！”他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

鞠萍只得重複道：“大奶奶可能已經(jīng)有了，但因爲脈象顯不出來，奴婢們怕大奶奶會失望，不敢說這事。”

“你說可能……有幾分把握？”沈君昊只覺得自己的聲音在顫抖。這個孩子對他們來說有太大的意義。最重要的，他要當?shù)恕ＫX得不可思議。他一直希望她能懷孕，可現(xiàn)在又覺得不可置信。

她有了他們的孩子！他的腦海中只有這句話，根本聽不到鞠萍答了什麼，瞬間覺得自己的胸中被什麼東西漲得滿滿的。

想著她這幾天的反常，他直罵自己笨蛋。他要看到她，他要抱抱她，他要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他急匆匆去了他們的房間。

撩開幔帳，他伸手就把她抱在了懷中。顧不得把她吵醒，他只想用力抱緊她。她正孕育著他們的孩子，這是多麼神奇的一件事。轉(zhuǎn)念間，他又覺得鼻頭酸酸的。

“你怎麼了？”雲(yún)居雁迷迷糊糊地問，隨即馬上想到，他們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親熱了。自從上次她莫名其妙和他吵了一架之後，他再沒在人多的地方牽她的手，摟她的肩膀，晚上睡覺的時候也頂多就是抱一抱她。

沈君昊聽著她軟糯的聲音，激動得說不出話。他低頭親吻她的脖頸。他太高興了，他相信一定是他回來那天她就懷上了。回想那一日久別重逢的激情，他的心又火熱了幾分，情不自禁加深了他的吻，右手也不自覺地撫上了她的小腹。

雲(yún)居雁被他撩撥得心慌又難受。之前她偶爾會覺得，他說愛她，其實只是喜歡做那檔子事，可這幾天他不再纏著她了，她又覺得不對勁。“我還沒洗澡呢。”她的聲音細若蚊蠅。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那時她只是說說而已，她從來都不討厭他的碰觸。

“你這個笨蛋。”他小聲指控。就在不久之前，她曾信誓旦旦地對他說，她沒有懷孕。如果她真的有了他們的孩子，她一定會知道的。可結(jié)果呢？現(xiàn)在連他都知道了，而她仍舊懵懂無知。他捧住她的臉，仔細看著。

我們的孩子，會像你，還是像我？沈君昊差點脫口而出。他久久凝視著她清澈明亮的眼眸。爲了證明他愛的是她，而不是她的身體。他已經(jīng)很多天沒碰她了，不過這也算歪打正著。若是因爲他的不自控傷了他們的孩子，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很思念她，之前的那個吻已經(jīng)勾起了他的渴望，但他可以忍著，爲了他們的孩子。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臉龐。無論何時她都是最美麗的。“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你，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能像現(xiàn)在這樣看著你。”

“你到底怎麼了？”雲(yún)居雁的臉頰一下子像火燒一般。她不自然地垂下眼瞼。他的眼中有太多的熱情。快把她點著了。她悄悄伸手摟住他的腰。

“看著我。”他低聲誘哄著。望梅止渴也是好的。他擡起她的下巴，低頭靠近她的臉頰，他能感覺到她的臉頰泛出的熱氣。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實在太誘人了。他親吻她的脣，只是淺淺的吻，他告訴自己，只是親一下，沒關係的。他慢慢吸吮著她的甜蜜，很輕，很淺，他的手指滑入她的發(fā)間，他情不自禁擡頭她的頭。他想與她更親密。

雲(yún)居雁知道，他一直對她很好，就算是牀第間，他也很溫柔，總是顧忌著她的感受，可是今天的他好像特別小心翼翼。她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可是他的吻依然那麼輕柔。他甚至沒有像以往那樣引誘她迴應他，他只是自顧自親吻著她，緩慢而輕柔，似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傷了她。

她喜歡他的溫柔，可是這樣的緩慢讓她難耐。她的手慢慢攀上他的背。她一直知道他喜歡她主動，所以她也沒什麼好顧慮的。她的熱情開始反客爲主，打散了他的輕緩。她的手指摩挲他的脖頸，她的身體緊貼著他的，牀上的溫度徒然升高。

沈君昊的內(nèi)心無比掙扎，她難得的主動熱情正燃燒著他的理智，他正在玩火自焚，但是他實在捨不得放開她。這樣的纏綿悱惻，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他的慾望在體內(nèi)叫囂，他太想念她的美妙了，可是他必須保護他們的孩子。他強迫自己停了下來，雙手卻不願放開她。

雲(yún)居雁根本不知道他的掙扎無奈。她以爲他又要她主動。雖然身體的渴望讓她羞於啓齒，但他對她，再羞人的事情都做過了，她又有什麼好怕的。她索性半跪在牀上，捧住他的臉，學著他的動作引誘他。

隨著她的動作，原本就鬆鬆垮垮的中衣領口徹底敞開了。他的手揉捏著她絲綢般的肌膚。他最後的一點點理智追究還是土崩瓦解了，由慾望變幻而成的小惡魔不斷告訴他，他不必這麼早收手的，她的甜美正等著他採摘。

理智的最後抵抗，終於在雲(yún)居雁摸索著試圖解開他釦子的那刻徹底敗下陣來。他一下子脫去她的中衣，把他壓倒在了牀上。

迷迷糊糊中，呻吟從雲(yún)居雁的嘴角逸出。沈君昊幡然醒悟。他在幹什麼？他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小腹上。馬大夫曾明白地告訴他，起初的三個月是不能同房的。他戀戀不捨地放開她，艱難地說：“你不是很困嗎？快睡吧。我……”他實在對自己沒信心，“我是來告訴你，我今晚要去書房，會晚些回來。”

雲(yún)居雁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這是在拒絕她嗎？在最後一刻之前？她的臉上依然佈滿情慾的紅潮，她深深地渴望他，而他居然說，他要去書房，在他撩撥了她之後。她憤憤地拿起被扔在一旁的衣裳，胡亂穿在身上，氣呼呼地下牀走到桌前。

沈君昊看著她一連喝下兩杯涼水。他知道她生氣了。“你別誤會，其實我是來告訴你……”他戛然而止。雖然鞠萍說得那麼肯定，但她畢竟不是大夫，萬一她看錯了，而他冒然說了，豈不是讓她白歡喜一場？她有多緊張懷孕這件事他是知道的，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纔會越大。爲了她不會失望，還不如等大夫確診了再告訴她。

他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見她掙扎，他只能低下頭，用自己的臉頰貼著她的，低聲說：“生什麼氣啊，我是真有事，本來就只是進來與你說一聲的。”想到她明明也需要他，上次卻又那般控訴他，他小聲嘀咕：“上次你不是說，我喜歡你只是因爲……”

“原來你這麼記仇！”雲(yún)居雁憤怒地掰開他的手，轉(zhuǎn)身怒視他。此刻的他讓她覺得，他根本就在耍著她玩。一瞬間她又惱恨自己怎麼就受了他的誘惑。反正……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只能伸手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怨恨地說：“上次的事，我都已經(jīng)道歉了。還有，我每天都親手給你做晚飯，可是你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委屈頓時涌上心頭。

“所以不是你換了廚娘？”沈君昊詫異地看著她。雖然他知道她會做糕點，可她是大家閨秀，她的手是用來畫畫彈琴的，她連女紅都不擅長，他從不奢望她會下廚。看她又要哭了，他輕嘆：“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他緊緊攥著她的手。她到底還要給他多少驚喜？

雲(yún)居雁又怒又惱，見自己無法抽回自己的右手，只能像小孩一般，用左手去掰他的手指。“反正你什麼都不知道，放開我！”

“你才什麼都不知道。”沈君昊難掩臉上的笑意。她爲他洗手做羹，她爲他生兒育女，這是他理想中的生活。他突然攔腰抱起她。

“你幹什麼！”雲(yún)居雁被他嚇了一大跳，“你快放我下來。”她本能地抱住他，以防自己被摔下去。“你到底怎麼了。”他很少有這麼瘋狂的舉動。

“你一定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高興。”他抱著她轉(zhuǎn)了一個圈，這才把她放在牀沿，卻依然不捨得放開她。此時此刻，比知道她也愛他更讓他高興。他用自己的手掌貼著她的，與她十指緊扣。他很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快當父親了，可惜暫時他只能忍著。

雲(yún)居雁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忘了生氣。“你到底怎麼了？”她只知道他太反常了。

沈君昊的目光黏在她的臉上，怎麼都不願意移開。

“喂。”雲(yún)居雁輕輕推了他一下。

“你沒聽到我剛纔的話嗎？我愛你，這輩子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你剛纔不是說，你要去書房嗎？”雲(yún)居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她看到他的眼中有太多的感情，她怕自己註定無法與他走完這輩子。

沈君昊只當她在害羞，轉(zhuǎn)而抱起她，把她安置在牀上，解釋道：“我確有正事要辦，等你睡著了我就去了。”

“你這樣看著我，我怎麼睡得著？”

“那我陪你睡吧，直到你睡著。”沈君昊自發(fā)自動睡在了她身邊。結(jié)果這一晚，他還是哪裡都沒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