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宜都城之外,皆是坐山觀虎鬥。
而這一觀戰,竟持續了大半月的時間。
已經臨了七月,炎炎夏日,先皇的靈柩居然還未下葬,陳王爺自扶登基,佔以宮中,他後來集結的兵力從宜都城外攻入,與宜都城內康王爺的人對峙數日,康王爺的人被逼到城南,陳王爺的人佔據了宮中與大半個宜都城,幾乎等於是拿下了宜都城。
而這兒的睿王府也沒閒著。睿王爺終於說服魏王府,只退不進,最終退無可退之時就是隻有喪命的下場,趁著如今兩兩相鬥之時進擊,欺以兵力之若,尚未緩和,一舉拿下才是真理。
睿王府此舉頗有撿漏子的嫌疑,說的好聽點那就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是以睿王府離宜都城遠,那邊陳王爺和康王爺也沒這麼多經歷往這兒伸手,這才得以給他們喘息集結的機會。
七月十六這天,謝滿月一早去了一趟沈家,見過祖父。她記得很清楚,這天祖父告訴她,沈家的一切,全壓在了睿王府的身上。也就是押在她的身上,今後她的榮耀和沈家並存,沈家傾盡全力助睿王府保她榮耀,今後她登上高位,就要護沈家幾代榮華。
睿王府。集結封地兵力,借蘭城三家之財力,有四州官員補以糧草,後方還有鎮南侯等人帶兵援至,天時地利人和,睿王府即將起兵討伐。
沈香茉亦是記得很清楚,從沈家回睿王府後,季熠辰和她說過的話,勝者共享榮華富貴,敗者下輩子希望還能做夫妻,沈香茉感受不到宜都城的水深火熱,此時卻也深切體會到了這一場仗的不可避免,沒有中間項可以選擇。
季熠辰甚至給娉婷院的這十幾個侍妾放了話。此時誰若要走,他給予二百兩銀票,允她帶走自己得的賞賜首飾物什,和睿王府毫無瓜葛了,今後真的敗了,那也沒她什麼事,牽扯不到她們。
這一院子的侍妾,一個都沒走。
也許她們是對睿王世子抱著真感情,不願意走,真的是可以同生共死,不想離開他。也許,她們都盼望著這‘天時地利人和’的討伐能贏,一旦贏了,那她們的身份可就跟著水漲船高了,世子封太子,她們可就是太子府的侍妾,同樣是侍妾,身份可就差了很多,運氣好的封了良人,這等身份只有選秀進去正經人家的小姐纔有的封。
再看遠一點,要是太子登基,她們還能撈著一個妃嬪當。
勿怪她們如此能想,她們所求,要麼是男人,要麼是財富,什麼位置能得到的最多,自然憧憬什麼位置。
也不止是她們,這睿王府內,連著李側妃都已經做起了妃子夢,睿王府內嚴陣以待之下,入夜季熠川回來,李側妃拉著兒子就開始想往後的事,說的時候亦是一臉的嚮往,“川兒,若是你父王真能討伐成功,那將來你可就是皇子了,往後你也能直接封王。”
王府庶出的公子身份能高到哪兒去呢,這皇子庶出可就不一樣了,封了王,她的兒子可就是王爺,她生了兒子,怎麼都能撈個四妃,李側妃想著,終於覺得是要熬出頭。
“娘,這事兒可千萬別在王妃面前說,更別和父王提及,如今前頭戰況緊急,你若提起這些,不知道父王會怎麼想。”外面忙著討伐,後院的忙著憧憬未來,怎麼看得過眼。
“我知道,怎麼會出去說給別人聽,娘最高興的事情啊就是你將來這身份就好了,更重要的事,你要當上皇子,那田家的婚事,你父王是斷然不會答應,即便是念著情誼要娶,她也做不得你的正妃,到時娘再求你父王給你說一門好親事。”李側妃對睿王妃給兒子定的這門親事一直耿耿於懷,這麼醜的兒媳婦她是想法兒不想讓兒子娶,如今可不是有正當理由。
季熠川看她一臉替自己高興的樣子,無奈道,“娘,這事兒也是容後再提,若是戰事不平,還要往後拖一拖,昨日我在外頭遇上舅舅了,他若來找您,您可得推著些。”
李側妃臉上高興的神情一掃而空,聽到他提起自己哥哥,聲音高亢了幾分,“他來幹什麼,找你做什麼,賭光了是不是,還想問你要銀子?”
“不是,他是看著如今睿王府的形式,想幫父王。”季熠川話還沒說完,連著被李側妃打斷了,她拉著季熠川的手,忙搖頭:
“不行,千萬不能答應他,他就是個賭胚,說要幫你父王絕不是安好心,想趁機撈點功績將來好拿此來換榮華富貴纔是真的,你可千萬不能被他騙了,川兒啊,要不是因爲他,你娘我如今就不會這樣。”李側妃對這個哥哥是深惡痛絕,王妃時常拿這件事來擠兌她,而她嫁入睿王府之後他還時常闖禍給她丟臉,這一樁樁的事都在給她提著醒,離這個哥哥遠一點。
季熠川安撫的拍著她的背,“娘您放心吧,我不會聽舅舅的,再說,父王也不會信他。”
“是,你別理他,這關頭可千萬不能理他。”李側妃點點頭,不放心的又多囑咐了幾句,“你記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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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睿王府正式對外宣稱討伐陳王爺,集合魏王府以及四州兩封地之兵力,後有鎮南侯等人上援,前有宜都城內羅家蔣家等人的支持,帶著大批兵馬,他們一路逼近宜都,每到一處煽動民心,要早在百姓的心中樹立起這形象來。
季熠辰的傷還沒有全好,但是前去討伐少不得他這個睿王世子,帶傷前去豈不更能激勵軍心,在季熠辰的要求之下,沈香茉這個做妻子的,爲了能在行軍途中讓他得到更好地照顧,她也跟隨軍跟著一塊兒去了。巨畝女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