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焐炁搖頭:“媚娘,不要這樣,你最終會害了唐胭她們的。”
媚娘笑了笑,猛的睜大了眼睛,精光爆出,瞬間整個地下道黑暗起來,但是很快,龍焐炁的一邊發出了電光一樣藍色的幽光,龍焐炁單手格擋,媚娘已經欺身近前了:“呵呵,看來我恢復的不錯,龍五,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老啊。”
“媚娘,別胡鬧了,你難道真的想跟魔族勾結么?”龍汣澤大聲的說,口氣有些像個孩子的嬌嗔,媚娘看了龍汣澤一眼,眼神中多了幾分柔和,放下手,燈光再次亮起來,媚娘身后的三條尾巴搖擺著,龍焐炁看了一眼:“媚娘只恢復三成么?”
“太久了,要是再被封印幾年,也許我就魂飛魄散了。”媚娘笑著,收斂了法術,看著龍汣澤:“你還是老樣子,這么大了,別總是一副孩子氣。”然后轉向龍焐炁:“龍五,別怪我,我不是喪心病狂,只不過能夠幫我出這口惡氣的人,只有他了。”媚娘指指張詩涵,款款的走向了張詩涵,張詩涵連忙一躬身挽著媚娘的手,二人從地下道的一頭離開了。
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尸體,龍焐炁拍拍龍汣澤:“走吧,咱們也該去通知各族,魔族正式開始動作了。”
唐胭對著店門發呆,辟邪在圈椅上磨蹭許久,才趴下睡著了,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永清哥,大老板怎么了?”黃翠翠趴在庫房邊上偷偷的問,郭永清無奈的看著黃翠翠,真不知道該說多少遍黃翠翠才能記住唐胭的耳朵不是一般的靈敏。
“她可能是無聊吧。”郭永清抿著茶水,隨口回答,李季林坐在郭永清身邊,今天不進貨,不出貨,沒有客人,三個人閑的有些發毛。
“施主,布施一些吧。”店門開,唐胭正準備微笑,就看見進門一個賊眉鼠眼的和尚,唐胭一聞便知道這個和尚不過是一個穿著僧袍的禿子罷了,又坐了回去:“出去。”
“施主,菩薩會保佑你的。”和尚踏進一步,卻不再靠近,卻也不出去,賴在那里,諂媚的笑著,端著手里臟兮兮的缽盂。
“我叫你出去。”唐胭已經有些窩火。
“施主,我這里有辟邪的法寶...”和尚不肯放棄,打開身上的褡褳,唐胭怒火終于涌了上來,一揮手,和尚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落在了兩米開外,自己低頭左看右看,貌似沒有受什么傷,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恐懼,連忙跑了。
黃翠翠長大了嘴看著郭永清,郭永清豎起一指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黃翠翠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說話。
城郊一處荒廢的水泥廠,院墻里一片空地上,媚娘穿著精致的深紅高跟鞋踩著淺灰色的浮灰,用高跟鞋尖印出小小的花紋。
不遠處,三個男人被捆綁起來,堵著嘴,只能不斷地嗚嗚哀求,媛媛嫌棄地下臟,站在墻上,冷冷的看著媚娘,張詩涵脫去上半身的衣服,站在空地里,手里拎著一個小桶,桶里是媛媛收集來的鮮血,正在專心的畫著什么。
天色漸漸差了起來,烏云涌了出來,速度很快,可是卻幾乎沒有風,媚娘抬頭,嘆口氣:“何苦來,何苦來,你們來阻止他,卻不知會遭遇什么。”說完,又低頭專心的踩地面上的灰塵。張詩涵暫停手中的繪畫,抬頭冷笑,一揚手,手中銀光閃現,一股更加濃密的烏云平地而起,升騰向天,媚娘一笑:“布雷的針,還真的這么好用呢。”
天氣變色,唐胭感覺到了,看到天上一股鉛灰,一股濃墨的烏云糾葛在一起,吃了一驚:“布雷的妖邪出現了。”
“施主,行行好吧。”一個和尚推開門,微笑著,舉著一個臟兮兮的缽盂,唐胭看過去,睜大了眼睛,這個和尚雖然打扮與方才那個一模一樣,可是眉目間的那種特殊氣息卻是不能掩蓋的。
唐胭瞇起眼睛,看不到和尚的真身,卻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兇煞之氣,愣住,回身入庫房拿出一只青銅碗,盛滿水,端著走到了和尚面前,不開口,不笑,一只手端著水,一只手用指甲在碗中心滑下一道,伴隨唐胭滑下這一道,碗中水自然分開,分別向兩側溢出,只見唐胭的碗不斷地想外流水,卻不見碗中水有一絲絲缺少,水面深深的一道溝直達碗底。
“施主好手段。”和尚笑著,退后一步。
“這位大師的真身是?”唐胭沒有說完,腳下已經全是水。這種咒術叫做分渾,可擋一切兇厄,唐胭不確定那和尚的身份,只覺得兇厄之氣十分濃烈才用了這一招,那和尚退后一步,唐胭心里才稍稍的松了口氣。
“你該拜我的,我叫梼杌。”和尚微笑,李季林坐在庫房里,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想要哭泣,自己小時候,常有長輩用這個名字來嚇唬小孩子,郭永清看著李季林,他雖不明白這個梼杌代表什么,卻明白單單一個名字就嚇得李季林這樣戰戰兢兢一定是個大人物。
“您好,失敬了。”唐胭收了法術,地面上瞬間沒有了水,連水印都沒有,青銅碗中還是滿滿的一碗水。唐胭放下青銅碗,拜了下去,唐脂開門跑了過來,在梼杌背后拜了下去:“您好,我來晚了。”
“沒事,沒事,我只是覺得好笑,才來逗逗你們。”梼杌笑著,進門,唐胭連忙讓開,唐脂跟在梼杌身后進門,梼杌坐下時,模樣已經變了,一身休閑西裝,禮帽,脖子上還有個銀質項鏈,皮膚黝黑,一雙野性的眼睛,樣貌卻是帥氣了不少,活像一個功夫明星的架勢。
“好帥啊。”黃翠翠全然不知梼杌的氣勢,趴在墻邊低低的感慨,梼杌聽到了,低頭沖黃翠翠微笑擺擺手,唐胭瞪了黃翠翠一眼,黃翠翠連忙跑回去。
“您來這里有什么吩咐?”唐胭低頭,梼杌笑著說:“太拘謹了,你們坐,我不是個端架子的人。”
唐胭唐脂坐在梼杌對面,梼杌將手支在圈椅的扶手上,辟邪在旁邊的圈椅上,絲毫不受梼杌的影響,酣然大睡,梼杌伸手將辟邪抱了起來,辟邪只是瞇起眼睛看了梼杌一眼,干脆趴在梼杌懷里安眠。
“媚娘出來了,我知道了,這么多年沒見到她,她還好么?”梼杌笑著,撫摸辟邪的后背。
“她很虛弱。”唐胭簡短的回答,梼杌皺皺眉頭:“當年她應該跟著我的。”
這句話,唐胭和唐脂都無法接上,只能低頭沉默著。
“布雷牽涉進來了,是么?”梼杌輕輕的開口,唐胭點頭:“是的,布雷交出了吸引妖邪的力量。”
“平靜太多年了,也該亂一亂了,我喜歡亂,越亂越好,小胭脂,你們這些年,看起來過的不怎么樣。”梼杌伸手,直接點在唐胭的玻璃眼珠上,速度很快,唐胭干脆放棄了阻止。
“是的。”
“小胭脂,我這此來你這里,想要你聽我一句話,不要去干涉媚娘,不要去干涉魔族,你們乖乖的待著,等待命運到來的一天就好了。”梼杌笑著,縮回了手,唐胭出了一頭的汗,低著頭,唐脂開了口:“恕難從命。”
“長大了呢,不聽話了。”梼杌冷笑著,門突然開了,龍汣澤飛身上來,掌中已經顯出一道光芒,直刺梼杌,梼杌冷笑,剛要抬手,龍汣澤卻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龍焐炁縮手,將龍汣澤牢牢按住:“您好,我弟弟年幼,還請您原諒。”
龍汣澤怒吼著:“別碰小脂,否則我饒不了你。”
梼杌看著龍焐炁,搖頭笑笑:“我老了呢,以前被人這樣冒犯,早就山崩地裂了,現在居然能坐得住,龍五,你過來坐下,你的弟弟么,現在那里站一會吧。”梼杌擺手,龍汣澤被定在原地,龍焐炁知道梼杌一般不會對龍族出手,放心靠近了坐下。
“那個契約,已經存在千百年了,太久遠了,而且如今的世界,也已經變化太大了,總要變一變的,你們要明白,該發生的變化,無論你們怎樣阻止,最終都會到來,所以你們還是乖乖的比較好。”梼杌看著三人,唐胭看著梼杌:“您的意思,要到釋放神族的時刻了么?”
“我?我沒有什么意思,你們自己體會就好,我只是想湊個熱鬧,我不負責守護你們,但是一直以來我也沒有給你們找麻煩,你們若是不聽話,我很難保證。”梼杌笑著,唐胭明白,梼杌說到就能做到。
梼杌起身,將辟邪放在唐胭懷里:“這小畜生對我的胃口。”說完,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梼杌出門,龍汣澤才一口氣喘了上來,有些虛弱的扶著墻壁,然后關切的看著唐脂:“小脂,你還好吧。”
“哎,那個到底是誰啊?”黃翠翠低聲問李季林,李季林剛剛松了口氣,看著黃翠翠,一臉驚訝:“你不知道?”
“我怎么會知道,我是人。”
“你們小時候不講他的故事么?你的長輩不拿他嚇唬你么?”
“我奶奶總說再不老實就讓我被撿破爛的抓走。”黃翠翠撓撓頭,郭永清看看李季林:“在我看來,世間最可怕的莫過于人。”
李季林尷尬的笑笑,撓撓頭然后說:“梼杌是兇獸,很兇惡,不服管教,天下兇獸中,只有他不能被馴服,而且他生性殘忍好戰,喜歡看別人互相殘殺,因此我的長輩都用它來嚇唬我。”
天空中漸漸全部變成了黑云,鉛灰色的烏云被隱沒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空氣里彌漫出一種血腥的氣味,媚娘深呼吸,然后微笑:“好清新的氣息。”
張詩涵完成了符咒的繪畫,拉起一個男人,輕飄飄的用手削下了他的腦袋,另外連個嚇得幾乎崩潰,強烈的掙扎著叫喊著哭泣著,媚娘跳上墻,躲避噴濺的血漿,看著那兩個已經嚇得尿了褲子的男人咋舌:“他們還真的害怕啊,他們欺辱女人的時候,可是比我殺人的態度一點不差。”
“他們是人,還不懂得尊重生命。”媛媛淡淡的說,臉上卻有幾分悲戚。
張詩涵噴濺了一身的鮮血,笑著,雙手各抓起一個男人,然后仰天,面相漸漸變回了他本身的模樣,俊朗英武的面容被血漿覆蓋,仍舊有些動人心魄的美態。
張詩涵念念有詞,雙眼圓睜,眼中金光顯露,瞳孔漸漸擴大,直到整個眼睛變作金黃色而看不出眼白和瞳孔。媚娘站在墻上,看著天邊烏云的縫隙里漸漸顯露出了閃電的身影,笑著跳下墻然后對依然站在墻上的媛媛說:“還不躲么?”媛媛跳下墻,二人一前一后跑進廠房里,躲避雷擊。
電光靠近,第一下劈下來,張詩涵用左手的男人去擋,電光過去,血肉橫飛,一片焦臭,第二下,張詩涵用右手的男人抵擋,兩次之后,電光似乎虛弱了起來,張詩涵微笑著張開雙臂,一股電光劈下,確實沒有方才那樣強烈,張詩涵張開嘴,將劈下的電光吞了下去。
一瞬間,世界仿佛靜止了,安靜極了,一絲毫聲音都沒有,媚娘笑著看著天上停滯的烏云:“要見面了啊,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