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說點什么的時候,有人砸門,林凱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是鄭旭。
齊鳴楚探了個腦袋出來問:“誰啊?”
林凱說:“一會兒只要不折騰出人命你就別出來,我要解決歷史遺留問題。”
齊鳴楚點頭,甩手把門關上了,林凱這才開門把鄭旭放進來。
鄭旭提著個蛋糕,面色不善的走了進來,林凱關上門說:“我早上不是說不用了么?”
鄭旭說:“我樂意買,行了吧?”
林凱眉峰一挑:“你專門過來吵架的是吧?”
鄭旭說:“門口那鞋是誰的,昨天晚上那人的,你還領回家了?”
林凱不用回頭也知道他問的是齊鳴楚的那雙鞋,氣定神閑的往沙發上一坐:“不是,昨天晚上那個直接去賓館了。”
鄭旭把蛋糕往茶幾上一撂:“林凱,咱別鬧了行不行?我他媽一天天都快累死了。”
林凱抬頭看他:“我沒鬧,我也累了,真的,鄭旭,咱倆分了吧。你那小女朋友處了也快仨月了吧?是不是我不說你就真拿我當傻子了?”
鄭旭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林凱說:“怎么知道的你甭管,反正我是知道了。我這人什么脾氣你應該清楚,你跟我分了轉身立馬就找新的我都不會說什么,但是跟我沒斷之前,就絕對不能找別人。”
鄭旭沉默了一會兒說:“林凱,我對你什么樣你知道,要不是喜歡你我不會這樣。那女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喜歡她。”
林凱說:“你想說什么?以后結了婚會繼續和我搞在一起?”
鄭旭有些暴躁的說:“這點事兒你會想不明白?我是不喜歡她,但我會對她好,咱們這樣的人有幾個扛著不結婚的?你能不結婚還是我能不結婚?我今年三十了,你以為我還能扛幾年?”
林凱掀開蛋糕盒蓋子,用手抹起一塊奶油塞進嘴里朝鄭旭笑笑:“這都被你發現了,我還真就能不結婚”
鄭旭氣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你以為你多大了?你今年二十七了,再過個兩三年,你以為你爸媽不催你?”
林凱搖頭:“他們都明白催我還不如催婚姻法修正案。”
正說著話,就聽里屋乒乒乓乓一陣亂響,鄭旭問林凱:“誰在里面?”
林凱說:“朋友。”
“朋友?”鄭旭幾步沖到房門前:“我認識你這么長時間,除了那回你媽來看你,你還往家領過誰?”
“半年。”
“什么?”
“半年”,林凱淡淡的說:“沒多長時間,半年而已。”
鄭旭兩眼冒火的拽開房門,齊鳴楚正裸著上身蹲在地上撿東西,林凱痛苦的揉了揉太陽穴,心說你他媽收拾屋子脫什么衣服?
齊鳴楚愣了兩秒鐘,然后跟鄭旭揮了揮手。鄭旭回頭問林凱:“他誰?”
林凱說:“朋友。”
齊鳴楚見沒人搭理自己就站起來抓了件毛衣套上:“我就是想換件衣服,真的,就是想換件衣服。”
林凱說:“歇著吧你,沒你事兒,該干嘛干嘛。”
齊鳴楚繼續收拾他那已經散花兒了的行李,鄭旭說:“林凱,咱倆在一起半年了,我也不過就是偶爾在這兒過夜,他都直接住進來了,你還跟我說你們倆只是朋友?”
林凱興趣缺缺的把頭扭向一邊:“你跟他比什么,比得了么?我們倆認識十幾年,要出事兒早出事兒了,還能等到現在?”
鄭旭說:“我今天才發現,你怎么這么沒心沒肺。”
林凱說:“還成,不算太晚,后悔還來得及。”
鄭旭看看他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出去關門走人。
林凱看著保險門愣了一會兒,齊鳴楚提溜著好幾雙襪子湊過來:“那什么……要不然我跟他解釋解釋吧。”
林凱一腳踹過去:“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收拾個行李怎么能弄出拆房子的動靜?怎么收拾來收拾去還能把自己上衣收拾沒了?”
齊鳴楚指指床上那件衣服:“剛做菜的時候崩上油了,我正準備一會兒他走了洗,就先翻行李找別的衣服,結果你那一句‘催你還不如催婚姻法修正案’把我樂得手一抖,行李就散了。”
林凱斜眼說“我真服了你了。”
齊鳴楚笑笑沒吱聲。
第二天早上,齊鳴楚站在跟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公交車里,隨著眾人搖來晃去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問了句:“你不是畢業之后就來這邊了么,怎么沒買輛車?”
林凱抓著扶手,被旁邊的人擠得上半身呈四十五度傾斜,咬牙切齒的吐出倆字兒:“沒錢!”
齊鳴楚說:“不能吧,你好歹也白領五六年了。”
林凱說:“是啊,一個月薪水,交完房貸,稅費電費天燃氣費,網費話費公交費,煙錢酒錢衣服錢,再給我媽我爸家用,得咧,這一月工資又他媽白領了。”
林凱最近在考慮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跳槽。不僅主觀上想跳,客觀上還有人勾搭。勾搭他的人叫陳宇航,自己剛開了個事務所,正在招兵買馬。打電話過來是這么說的:“有人一年賺五萬,有人一年賺一百萬,哪個所兒都會有這樣的事兒,你要是過來,多了我不敢保證,一年二三十萬還是有的。”
說得林凱那個心動,偷偷擱心里琢磨,二三十萬也比我一年將將十萬強啊。可林凱畢竟已經不是剛畢業的毛頭小子,僅憑陳宇航一面之詞就做決定是不可能的。于是暗地里又查了查那事務所的底細,一番了解,得知那事務所目前雖然只是起步階段,可是經營狀況良好,陳宇航那小子也不過就是翅膀長硬了才出來單干,并非是得罪了什么人。
那邊答應了陳宇航,這邊就開始策劃辭職。其實林凱對于這個職位還是有點感情的,畢竟在這兒做了兩年多的法律顧問,公司里上上下下的都認識,相處的也不錯,如今要走,還真有點舍不得。
跟上頭遞了辭職信,那老頭也是明白人,看出來林凱這是找到下家了,鐵了心要走。念在這兩年相處的不錯,也就不打算耽誤人家發財了,但是這嘆息挽留的戲碼兒還是要演的,一番挽留一番推辭之后,雙方達成口頭協議,林凱忙完手上的活兒,就可以卷鋪蓋卷兒滾了。
林凱哼著小曲兒回辦公室,午休將至,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齊鳴楚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正坐在他的座位上玩電腦。
“吃飯去呀?”林凱拎起外套問道。
齊鳴楚戀戀不舍的站起來,林凱納悶的瞟了一眼,屏幕上那只大大青蛙啞著嗓子喊了一聲“祖瑪。”
“你多大了?”林凱轉過頭問。
“比你小半年”,齊鳴楚老實的回答。
“我記著也是”,林凱邊扣大衣扣子邊說:“但是我那上小學的外甥現在都不玩這個了。”
齊鳴楚點頭:“我也有個上小學的外甥,但我記著他七八歲的時候就不會扣錯扣子了。”
林凱低頭一看,好么,從頭扣到尾,最后還剩下一個。
鄭旭連著幾天一天八遍的打電話,林凱就弄不明白了,吃著碗里望著鍋里就這么舒坦?電話一個沒接,最后直接拖進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