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高臺上,已經(jīng)坐著不少穿戴講究的年輕男子,他們并排而坐,身后均是有士兵和些許的侍女服侍,矮幾上擺滿了各色的小吃高點,一陣涼風吹來,卷起他們手中茶杯里的茶香味,余香飄散。
遠處的戰(zhàn)場上,不斷響起一陣陣引人驚顫的廝殺聲,而這些貴族們,就坐在高臺上,有說有笑吃喝不愁的看著熱鬧。
隨著有幾個穿著大齊鎧甲的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些貴族更是鼓掌叫好,并說著什么押注繼續(xù)賭之類的輕浮言詞。
武青顏在士兵的陪伴下,緩緩站在高臺上,看了看那血雨腥風的戰(zhàn)場,又瞄了瞄那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貴族們。
惡心的心頭一陣陣發(fā)涼。
這些人怎么就能冷血到這種地步?將人的性命當成兒戲,將除去他們以外的所有人都當成螻蟻,在他們自私又狹隘的目光中,他們就好像照鏡子一般,只能看見他們自己。
可能是武青顏的腳步聲,驚動了那些貴族,他們紛紛回頭,當看見武青顏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后都是抿唇笑了起來,極其曖昧。
“哎呦呦,看看這是誰啊?”
“別揣著明白裝糊涂,這可是太子殿下現(xiàn)在最為疼愛的美人,據(jù)說昨兒晚上還有人看見她和太子殿下月下漫步來著。”
武青顏在他們的譏笑聲之中,轉(zhuǎn)頭朝著戰(zhàn)場上了看去,像是根本就聽不見他們的話一樣,面色平靜。
跟隨在武青顏身后的士兵,止不住暗自稱奇,這般的話連他們都聽不下去了,但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的氣定神閑,果然是個沉得住氣的。
那些貴族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如今又怎么能受得住武青顏的忽視?其中幾個男子站起了身子,故意蹭到了武青顏的身邊。
“美人兒,我還不知道你怎么稱呼呢?”一名青衣男子,噙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緩緩開了口,“不妨告訴我們你的芳名?咱們也算是交個朋友?”
武青顏瞥了一眼那男子,聲音里充滿著譏諷:“想要和我交朋友的人多了,你算是那顆蔥?”
“你……”青衣男子沒想到武青顏說話這么沖,根本沒臺階可下的他,直接僵硬住了嘴臉。
倒是他身邊的白衣男子,笑著將他拉到了身后,自己上前一步,笑著對武青顏道:“這位姑娘還是個豪爽的性格,恕我們這幾個人眼拙了,那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和姑娘交個朋友?”
女人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是無聊時候的一種解悶工具,他們眼下雖然知道曲默然保著武青顏,但他們也知道曲默然根本就不曾碰過她。
既然沒碰過,就說明也不是那么疼愛,那么讓他們跟著占占便宜,也并不是未嘗不可的事情。
而且在他看來,女人開口,無疑不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他倒要看看,就這么一種相貌平平的貨色,究竟能開出怎樣的價碼。
如果要是平時,武青顏肯定是不會搭理這些個滿腦袋稻草的草包,但是眼下……
武青顏轉(zhuǎn)身看著那兩名貴族色迷迷的眼光,和其他貴族那一臉的興致盎然,淡淡的笑了:“談金銀那些物件未免是有些太俗了,不如我們玩些有意思的?”
白衣男子微微瞇起眼睛:“姑娘不妨直接說。”
武青顏掃視著他們一圈人,聲音仍舊淡的很:“我就站在這里,若是你們誰能摘掉我束發(fā)的這根絲帶,剩下的事情我全憑幾位吩咐如何?”
她現(xiàn)在本就氣就不順,既然有人主動送上門來找抽,那她還客氣什么?況且……
武青顏轉(zhuǎn)眼朝著對面的高臺看了去,雖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長孫明月那精致的五官,但她知道,此時的他一定在看著她。
昨兒個晚上曲默然派人盯得她太緊了,況且眼下大齊的士兵殺了她的心都有,她就是想要給長孫明月傳消息都不可能。
剛剛她還在想要如何通知長孫明月自己的主意,不過現(xiàn)在么……她已經(jīng)有了思量。
“姑娘……”
先不說那些個貴族聽了這話是個什么反應,就單單說跟在武青顏身后的那士兵隊長,聽了這話眼珠子差點沒摔在地上。
開什么玩笑,那些貴族雖然談不上武藝有多精,但起碼的防身本是還是有的,況且眼下這里有七個貴族,而武青顏就自己,她就算再怎么能耐,也是擋不住這么多人啊!
況且……
他記得今兒早上太子殿下走之前,特意和他交代過,這個女人是根本就不會什么武功的,所以讓他只是帶著人跟著她就好,并不用太過仔細謹慎。
武青顏掃了一眼那士兵隊長,笑著搖了搖頭:“我想,你的太子殿下應該是不會管閑事的。”
士兵愣了愣,下意識的朝著高臺下,曲默然的馬車里看了去。
曲默然的內(nèi)力并不比長孫明月的差,所以現(xiàn)在饒是他坐在馬車里,也能知道高臺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此時,他就慵懶的靠在軟榻上,想著武青顏剛剛的話,忍不住勾了勾唇,緩緩將手臂伸出車窗,對著高臺上輕輕地揮了揮手。
意思簡單明了,就是他同意了。
曲默然很清楚,那些貴族根本就碰不到武青顏,既然她想玩的話,那就玩吧,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
而高臺上瞧見他擺手的,不單單是那個士兵,就連其他的貴族也是看得清楚,一時間,那些貴族們摩拳擦掌,士兵隊長則是領命的后退了一步,不再過問。
另一處高臺上。
“皇上,現(xiàn)在唯有像大齊發(fā)出救援,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啊!”
“皇上,此事不可再拖延了,我軍的傷亡和損失都過為慘重,若是再這么下去,恐怕支撐不過三天啊!”
“懇請皇上三思啊!”
長孫明月靜靜的站在高臺的最前面,任由身后的官員跪了滿地,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遠處的武青顏。
雖然距離很遠,他卻還是能夠清晰的看清楚武青顏和其他人的唇形,他知道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了解武青顏接下來打算如何。
只是……
他想不明白的是,武青顏絕對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更不是一個喜歡出風頭的人,若是平時的她,面對那些貴族的輕浮挑釁,肯定是會直接轉(zhuǎn)身離開,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般,和人家發(fā)生正面的沖突。
一抹擔憂,深深的劃過深不見底的雙眸,他在心里無聲的默念:青顏,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另一邊。
那些貴族雖然都沒將武青顏放在眼里,但不知道是武青顏答應了太過痛快了,還是她那份沒說出口的自信震懾到了他們,以至于他們沒有一個敢第一個朝著武青顏動手的。
在一片的安靜之中,倒是才剛那個被青顏噎住的青衣男子,先行掰了掰自己的拳頭,然后猛地朝著武青顏伸出了手臂。
武青顏悠悠一笑,側過身子避開那男子的攻擊同時,一腳踩在了青衣男子的腳背上,隨著那青衣男子疼的失去了平衡,她幾乎是任何的顧忌都沒有,雙手猛地推在了那青衣男子的胸口上。
“啊——!”青衣男子嚇得當即白了面頰,眼看著自己站在高臺的邊緣晃晃悠悠,冷汗直接流了下來。
還好站在他身邊的白衣男子眼疾手快,一把將他給拉了回來:“你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事情?”
青衣男子感覺自己在其他貴族的面前失去了面子,又怨恨武青顏的手下不留情,一把推開了白衣男子,再次朝著武青顏沖了過來。
“臭婊子!我真是給你臉了!”
武青顏淡笑著,瞧著那男子再次朝著自己撲了過來,這次直接的一手拉過那男子的手臂,反剪在他自己身后的同時,伸出長腿踹在了他的腰身上。
青衣男子腳下一個趔趄,登時狗吃屎似的趴在了地上,疼的只剩下了哼哼的份。
武青顏居高臨下的微微垂眸,看著那男子的狼狽德行,笑的滿是譏諷:“哎呦!真不知道地上有什么,值得讓這位公子如此的奮不顧身,不過若是金子還好,若是公子看錯了,把狗屎當成了金子,那可就得不償失嘍!”
“噗——”
“噗嗤!”
“哈哈哈——”
周圍的那些個貴族是真的忍不住了,當即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青衣男子眼下是面子里子丟了個干凈,憤憤的坐起身子的同時,對著其他的貴族大吼:“一群窩囊廢,好歹我還敢往上沖,可你們呢!不過是被一個婊子嚇壞了的廢物!”
這話,到底是刺激了其他的貴族,他們紛紛站起了身子,就連最開始只打算在一旁看熱鬧的那幾個,也都是一個個的摩拳擦掌。
武青顏就這么孤家寡人的站在原地,面上一派輕松的看著那些個貴族,實則是深深呼了一口氣,全身戒備的瞄著那些貴族的每一個動作。
“上!我就不信咱們?nèi)线€打不過她!”
“一個臭娘們!還想造反不成?!”
“兄弟上!一起上——”
士兵隊長猛一見到這么多人齊齊的朝著武青顏沖了過來,嚇得當即轉(zhuǎn)過了身子,先不說這些貴族本事強不強是其次,就這么多人,光是壓也能壓死人啊!
武青顏后退一步,眼看著那些貴族朝著自己沖了過來,先是將袖子里的迷藥灑了天女散花,然后和這些貴族在高臺上打起了車輪戰(zhàn)。
她并不是韓碩,更不是長孫明月,面對這么多的人一起朝著自己沖了過來,她哪里又本事和人家硬碰硬?
所以……
眼下的主要目的就是跑。
那些貴族被武青顏灑出來的迷藥嗆了個正著,不過他們并沒有想到那是迷藥,只是聞到鼻子里很香,還沒等他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見武青顏朝著高臺的下面跑了去。
“她要跑!趕緊追!”
“快,你們上這邊,我們?nèi)ツ沁叄 ?
那些眼看著武青顏就要落跑的貴族們,哪里還有時間去研究武青顏撒出來的是什么東西?當即兵分幾路的朝著武青顏追了去。
然,原本就沒打算跑的武青顏,和他們玩起了車輪戰(zhàn),隨著時間越來越長,那些貴族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的體力出現(xiàn)了不知,眼看著就要抓到了武青顏,卻眼前一黑的癱倒在了地上。
一個倒下,兩個倒下,三個倒下……
眼看著倒下去的人越來越多,跑的滿頭是汗的武青顏,忽然轉(zhuǎn)身朝著對面高臺上的長孫明月看了去,一邊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一邊笑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雖然是累了一些,但好歹是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