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芮琳……多想顧硯也如跟顧禾說話一般和她說話啊。
哪怕是罵她笨。
而不是每次她做錯什么了,或者跟顧硯話不投機了,他只會說一聲沒關系,或者敷衍的“嗯嗯”兩聲。
她知道,是因為她對他的愛越來越多,助長了她的貪心,以至于讓她越來越不能忍受顧硯沒有同等的愛她。
以至于讓她更不忍受,在顧硯的人生之中,她不是那個“例外”。
明明在她的人生之中,顧硯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例外,連兒子都不能比過他!
門口的聲音,好像淡去了。
任芮琳瞪大眼,繼續(xù)仔細聽門口的動靜。
由不得她不緊張,這深更半夜的,誰知道會不會是什么壞人或者小偷!
前陣子,她家前面一棟有個人失蹤了,聽說是從家里突然失蹤的,到現(xiàn)在也沒查清楚究竟怎么了……
越想她越覺得不安心,她起身,躡手躡腳的從房間走出來,朝著門口走去。
然后,靜悄悄的在門內(nèi)站定。
她就是有一種感覺,門外站著一個人。
她頓時毛骨悚然。
她轉(zhuǎn)身,去廚房拿起廚刀,然后站回門口,強壓下聲音中的膽顫,厲聲問:
“誰啊!”
她心說,若是這人不被嚇跑,若是他硬要闖進來,她就跟他拼了。
外面的人遲疑了一下,接著熟悉的聲音傳來:
“芮琳,是我!”
任芮琳眨眨眼,不敢置信:
“你是誰!”
外面?zhèn)鱽硪魂囕p笑:
“我啊,我是顧硯,怎么,幾天不見,你都不記得我的聲音了?”
任芮琳倒是聽出來這聲音很熟悉了,可是她更意外了,覺得自己在做夢:
聲音是對的,可是說話語氣不對。
任芮琳轉(zhuǎn)了下眼珠突兀的問:
“我們結(jié)婚紀念日是哪一天?”
“四月十二日。”外面毫不猶豫的回答。
又頓了一下:
“芮琳,真的是我,我好冷哦,外面下雨了,你放我進去好不好!”
任芮琳皺皺眉,語氣還是不對,不過她忍不住內(nèi)心的渴望,還是開了門。
門開了,外面站著熟悉的人,風塵仆仆。
顧硯一眼看到妻子手里握著的廚刀,他上前一步,把那廚刀緊緊鉗制在自己手里:
“傻瓜,晚上若是真有陌生人來,你拿把刀有什么用,頂著門,趕緊報警才是!”
任芮琳看到朝思暮想的真人出現(xiàn)在面前,還是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她有些愣愣的。
顧硯一手提著行李,拿著刀,一手輕推著她進了門。
顧硯不欲打擾老人家休息,他把門輕輕帶上,松開顧芮琳,就準備先把刀送回廚房去。
他熟門熟路的過去,把刀放好,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妻子眼巴巴的跟在他身后,還是呆呆的。
看她跟小狗似的亦步亦趨的,心里那股子被丟下多時的郁氣頓時散了,只留下心中陌生的酸酸軟軟的感覺。
他微彎下腰,一把打橫抱起妻子,見她要掙扎,他笑著湊到她耳邊:
“爸媽還在休息,我們?nèi)ツ惴块g說話,不要吵到他們。”
見懷中的人兒果然不動了,顧硯一鼓作氣,三步并作兩步,就到了妻子的房間里。
關上門,他卻沒有放下她,而是抱著她一起坐在屋內(nèi)的一個圈椅上。
顧硯滿足的喟嘆了一聲,他想起了小時候,他經(jīng)常看到父母這般圈抱著,依偎在一起。
每次他爸出遠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這么抱著他媽。
以前,他很不理解,就覺得他爸這般纏人實在是煩。
可是,今天,他一個人從千里之外坐著火車奔波一路,也想了一路,思緒紛雜,前三十五年,幾乎都被他想了一遍。
到了這里,深夜的江南,他一個人踽踽獨行在馬路上,凄風冷雨的,只覺得無限的孤獨。
而現(xiàn)在,他抱著她,卻覺得心中空落缺失的那一塊好似填滿了。
忘記在什么地方見過一句話,世俗的溫暖,果然是那么的令人眷戀。
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飲食男女,這么多年,水滴石穿的潛移默化之中,他早就不能失去她了。
可笑的是,他需要被顧禾說,被親媽點,才想明白這些。
見任芮琳似乎有些不自在,想要下來,顧硯卻把她抱的更緊了。
他滿足的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和脖頸那兒的軟肉上,聞著妻子熟悉的氣息,他心中越發(fā)平靜。
他開口,原先稍顯淡漠的聲音依然淡漠,但不知為何,配合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卻似乎多了一種綿長的溫暖滋味:
“芮琳,我今天是來向你道歉的,為了這些年,我對婚姻的冷漠。”
“對不起,我做錯了,我總以為,你會一直在我身邊,所以我忽略了你。”
“你走了這么久,我很焦慮也很恐懼,我真的怕失去你。”
“我媽告訴我,女同志需要安全感,妻子是唯一能陪伴自己一生的人,所以理應用最特別的態(tài)度去對待。”
“我姐斥責我,說我跟木頭一樣,哪有人對待妻子這么客氣的。”
“她們說的都對,回顧我們十年婚姻,我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不稱職。”
“我心安于你在我身邊,你偏愛我,縱著我,以至于我心安理得,有恃無恐。”
“芮琳,今天,我是來告訴你答案的。”
“別人的婚姻的意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你我的婚姻之中,我離不開你。”
“我不愿意也無法想象別人做我妻子的模樣,你是我顧硯此生的唯一,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生命之中的位置。”
“芮琳,我請求你給我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你給我一個試用期,看我能不能達到你的要求。
“如果能,咱們就回家。”
“如果不能,那我也不自己回去,沒有你的地方就不是我家,今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這輩子我就賴著你了。”
任芮琳眼眶止不住的淚水落下,聽到后面,她卻忍不住又哭又笑,幾乎沒有猶豫,她連連點頭:
“好。”
至于說是不是快了一點,沒有給足下馬威?她完全不在意,今后,她想她可以放心了,她就讓他賴著她,一輩子。
窗外細雨綿綿,江南煙雨,在這稍稍帶著寒意的夜色之中,卻源源不斷的持續(xù)的透著春色和浪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