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jī)轟轟轟的開到豐收公社小學(xué)附近,爲(wèi)了這次考試,豐收公社還專門找了附近公社小學(xué)的兩間教室。
可見,這次考試的人還挺多的。
雖然報名門檻高,要初中以上文憑,不過並不限男女,也不限是不是豐收公社本公社的,這就導(dǎo)致這一回,人多了起來。
畢竟廣播員工資並不低呢,在社裡,那也是拿工資有糧票的人了。
如姜嫺這般浩浩蕩蕩的,一堆人來送考的,真的沒有。
姜嫺自然看到了徐嫣兒,她身邊還有兩個男女,三人看著她,徐嫣兒倒是平靜之中帶著惡意,那兩個男女估計已經(jīng)聽說過她是誰了,可沒有徐嫣兒的剋制,眼神之中全都是諷刺之色。
姜嫺僅僅瞥了一眼,就若無其事的轉(zhuǎn)開了,還拉住了憤憤不平的小老六,不爽歸不爽,打臉的法子可不是隻有當(dāng)面撕這一種。
除了小老六,其他人都挺淡然的,姜建峰拍拍姜嫺的肩膀,笑道:
“好好考,去年五哥那次考試比這裡的人還多呢,不要給五哥丟臉,知道不?”疼妹妹那是肯定的,不過姜建峰覺得,適時的壓力還是要的。
姜嫺無語,其實(shí)她想說,五哥不需要再給她壓力了,他們這一大羣人過來,周圍的目光給她的壓力已經(jīng)足夠了。
好在她一貫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慣了,心中瘋狂吐槽她還能保持面上的自信:
“放心吧,五哥?!?
姜嫺也不想再被圍觀,和家人揮揮手,便進(jìn)裡面去了。
一個半小時的考試很快結(jié)束了,姜嫺感覺還不錯,反正卷子她都寫滿了,這是她第一次參加華國的考試,新鮮的很,早就把本就沒什麼的緊張感淹沒了。
大約冤家路窄,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徐嫣兒三人從隔壁教室出來。
徐嫣兒斜了姜嫺一眼,故意擡高聲音說:
“有些人啊,真是自不量力,長的個狐媚子,也想當(dāng)廣播員?還有自己那成績,不知道自己成績有多差麼?”
周圍哼哈二將捧她的厲害,也跟著附和。
姜嫺一把推開那跟著徐嫣兒的那女人,把她推的一個踉蹌,她已經(jīng)囂張到衝到她面前來了。
她冷冷的說了兩個字:“幼稚。”
理都不帶搭理的,就走了。
那女人剛想衝過來和姜嫺理論,觸及到姜嫺的眼神,頓時愣住了,那是一個怎樣的眼神?冰冷幽深,她在某一個瞬間好像脖子被攥住了一般。
就是那麼一會兒,姜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那女人擡頭看徐嫣兒,發(fā)現(xiàn)她也閉著嘴,目光之中,多了濃濃的她看不懂的恨意。
只是爲(wèi)了個廣播員,當(dāng)不至於如此的恨吧?
她哪裡知道,徐嫣兒和姜嫺那可是跨越了時空的敵對關(guān)係呢。
徐嫣兒抿著嘴,她心裡是不服氣和憋氣的,旁人看不懂,徐嫣兒難道看不懂姜嫺那眼神的意思嗎?
那是警告!
她果然一切都知道。
可恨的是,她看到這樣的姜嫺,身體本能的都會被她那冷酷的眼睛所攝住。
她不想承認(rèn),但她知道,那是記憶深處的恐懼。
曾經(jīng)的姜嫺是收拾過徐嫣兒的,就一次,足夠她終身難忘了,她這次這個眼神,和那一次把她灌毒丟在蛇窟裡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簡直是徐嫣兒的噩夢,從那次以後,徐嫣兒再不敢當(dāng)面明目張膽的挑釁姜嫺了。
最後,大仇得報,徐嫣兒以爲(wèi)自己終於擺脫了這個仇人,沒想到到了這裡,她又遇到了她!
糟心嗎?徐嫣兒覺得很糟心。
想到徐廣國對她的警告,徐嫣兒握緊了藏在袖子裡的雙拳。
老天爺爲(wèi)什麼這麼不公平呢?
她殺姜嫺,那是因爲(wèi)姜嫺是自己的仇人,報仇雪恨有錯麼?
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可是,她殺了姜嫺,自己也賠上了一條命。
得知自己來到這個華國,她欣喜若狂,以爲(wèi)是老天爺對自己的補(bǔ)償,結(jié)果就又遇到了仇人。
最讓她如梗在喉的是姜嫺比她過得好。
同爲(wèi)家中唯一的女孩,姜嫺的父兄會爲(wèi)她籌謀,寵著她,而她的,只會動輒一頓毒打或者辱罵。
姜嫺以後還會成爲(wèi)城裡人,命好的不得了,兒女雙全,有錢有勢,而她呢?
徐詩雨所在的徐家,後來敗了,因爲(wèi)徐廣國的依仗就是公社裡那位連襟犯事兒被槍斃了,牆倒衆(zhòng)人推,徐廣國也沒有好下場。
徐詩雨嫁的人原本看起來不錯,可是徐家一敗,那良人變狼人,動輒打罵。
徐詩雨在八十年代的時候離了婚,她跑到了省城想找個保姆的工作,可她本來就是懶饞的性子,根本沒有謀生能力,很快被主家趕出了門,她流落在省城,被她母家的一個遠(yuǎn)房親戚騙到家裡給他智障的兒子當(dāng)媳婦洗衣做飯生孩子,每天過著糟心的,不見天日,沒有希望的生活。
而姜嫺呢,穿著華麗的衣服,來回有小轎車接送,過著貴夫人才有的生活。
其實(shí),徐詩雨的記憶之中,曾經(jīng)姜嫺有過一次和徐詩雨在省城相遇的情景,那一瞬間是何等的雲(yún)泥之別,讓年紀(jì)尚小的徐詩雨哪怕知道這是還沒發(fā)生的記憶都意難平的不行,也是觸發(fā)她慫恿潘文芳?xì)⒔獘傅淖钪苯拥膭訖C(jī)。
如今的徐嫣兒接管了徐詩雨的身體,她如何能平心靜氣接受這樣的命運(yùn)。
今生,姜嫺想要有徐詩雨記憶之中的命運(yùn)是不可能了。
哪怕瀾國姜嫺來了也不可能。
徐嫣兒突然心平氣和了很多,怕什麼,她先知了這麼多東西,掠奪姜嫺的一切不是理所當(dāng)然麼?
想著,她面色突然又平和下來,甚至隱隱帶著興奮,看的一旁伴著她的男女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兩人心中不約而同浮起同一個念頭,這徐詩雨未免太喜怒無常了。
徐嫣兒這邊的事兒姜嫺自然不知道,若是知道,定會啐她一口?
什麼叫報仇血恨?仇是哪來的?不就是出於徐嫣兒一直以來對她姜嫺的嫉妒麼?
她嫉妒姜嫺,搞出各種噁心的小動作,姜嫺還手還錯了?
先撩者賤懂不懂了?
姜嫺不過是用實(shí)力證明,她不是徐嫣兒能惹的女人,怎麼就變成徐嫣兒的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