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剎那間渾身一僵，難以置信自己剛才聽到的那幾個熟悉又陌生的字。她說什么？她說“上清上神”？她難道……難道……上清霎時有些不敢想下去，跟著站起身來，直直看著白素。

白素也“看”著上清，沒有移開。

面對著面——

那些涌入白素腦海的記憶變得更加清晰，清晰得那些個畫面與面前這個人完完全全重合。

上清越看越感覺到白素對著他的神色就好像在對著一個陌生人，陌生得讓他忍不住從心底深處開始心慌，急欲想伸手抓牢什么，卻又怎么也抓不住，甚至好似流沙一樣，越是想抓，沙流得越快。

月光，直直籠罩下來，阻隔在兩人之間。

兩人平行倒影在地上的那兩道人影，人影間的那道光線，如一道鴻溝將兩人涇渭分明地分開。

沁心的寒風(fēng)，席卷白素的衣袍與一頭凌亂的長發(fā)，也席卷起上清的。

時間，好似過了一個春秋那么漫長……

白素的雙眼始終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在最后一副畫面定格在腦海中的時候，終于再次開口，四周凍結(jié)下來的空氣霎時若冰塊一塊一塊碎裂、墜落，每一塊都帶著回應(yīng)，“多謝上清上神這些年來的‘關(guān)照’，也請你從今往后收起你的這些‘關(guān)照’。你欠了我的，我統(tǒng)統(tǒng)都會拿回來，一樣不差?！?

“素素……”

“別叫我素素。從這一刻開始，別再這么叫我?！?

“素素……”一剎那，上清已慌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境地，再控制不住，猛然上前一步，一把扣向白素的肩膀，想要抓牢白素，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她還在他面前，他還沒有失去她，但在手即將扣上的瞬間，面前的白素竟瞬間消失不見，上清手頓時扣了個空。

下一瞬，只聽一聲異常凄厲的痛呼聲驟然響起，尖銳的穿透夜空，聽得人毛骨悚然。

只見，受到波及而震飛出去，跌倒在遠(yuǎn)處雪地里的白圓圓，一雙腳被一道光瞬間斬斷，而斬斷的雙腳緊接著灰飛煙滅，刺紅的血像泉涌般從白圓圓被斬斷的雙腳傷口中涌出來，觸目驚心。這道凄厲額喊聲就是來自白圓圓。

剎那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上清在內(nèi)。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只聽空茫茫的夜空中隨之落下一句話，若泰山壓頂壓下來，一聲聲回蕩在雪峰上，“上清，你既然這么想保她，那好，看在你讓我恢復(fù)了記憶的份上，盡管這并不是你的本意，我還是還你這份‘人情’，留白圓圓一條狗命。不過，我會讓她生不如死。記住，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而這，只是剛剛開始。”

音落，白素徹底消失不見，人已完全遠(yuǎn)去。

上清震驚得難以附加，很顯然，記憶的恢復(fù)使得白素對身上所解開的有關(guān)上一世的法力頃刻間變得融會貫通，并且記憶的恢復(fù)也讓白素變得更加狠絕，她下手之快與之狠，簡直讓人難以相信，甚至讓人從心底里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