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翊行上前一步,對著鳳衍卿就不客氣的說道:“三殿下,我們雖然沒有你出身高貴,但是你別忘了,我們現(xiàn)在是在合作。”
孫家向來是朝中三大勢力之一,從他們幾兄弟出生以來,不說多么受人景仰,但起碼還沒有受過別人的氣。
鳳衍卿眉頭一挑,“哦?說來還真是,若不是孫二公子提醒,本殿還真的快要忘記了。”
孫翊濤和孫翊天皆知道自己兄弟的脾性,怕一時鬧僵會無法收場,便都站了出來勸解:“三殿下莫與我二哥一般見識,他只是一介武夫,生性易躁了些,沒有壞心的。”
鳳衍卿眸子掃過孫家三兄弟,隨即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去,顯然不想深究的樣子。孫翊行最受不了別人這樣對他,剛剛緩了一些的火又冒了上來。好在孫翊天緊緊的按著他,一直用眼神警告著他,才讓他忍著沒有出聲,卻也看不慣鳳衍卿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便憤憤地轉(zhuǎn)過頭去,壓抑著不再言語。
城門再次打開,將士們沖出,與此同時,城樓上一道紅光出現(xiàn),直射向那火光中間,那是姜祁在施法。
然而紅光投射進了火光之中,并沒有激起多大的反應(yīng),姜祁眉頭緊鎖,他雖只用了不到三層的攻擊力道,想要刺探對方的虛實,卻不想一招上去,卻如同打在了一團厚厚的棉花上,根本沒有著力點,也根本沒有辦法探測到火光中有著什么。
姜祁加大力道,同時城下的將士們舉著長矛沖進了火光中。與其說是沖,不如說是被那強大的吸引力給吸進去的。
片刻后,城下已沒有一個活人,剛剛還鮮活的生命,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的被那火光吞噬了。
“現(xiàn)在怎么辦?”宋應(yīng)一向鎮(zhèn)定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自己背棄了大歷皇朝,投靠了鳳衍卿,幫著他造反篡位,若今日就這么敗給了鳳離蘇,不僅鳳衍卿完了,他也完了!
已經(jīng)接著派出去三隊人馬了,全部沒有生還,亦沒有人發(fā)出一絲有用的聲音。若是再派下去,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若是就此停止,又該怎么辦?宋應(yīng)不禁有些頭疼,于是將這個問題扔給了鳳衍卿。
鳳衍卿眸色沉寂,不知在想著什么,并沒有回答他的話。姜祁忽然發(fā)出一聲低呼,紅光快速收回,一臉驚魂未定。
“怎么?”鳳衍卿也不由轉(zhuǎn)過頭來看他。
姜祁默了默,而后說道:“沒什么。”
“沒什么?”鳳衍卿的語氣滿滿的都是不信,他那個樣子,像是沒什么嗎?
姜祁頓了頓,而后緩緩開口:“終極巫術(shù)無人能解……你還是趁早出了那張王牌吧!或許還有用!”
鳳衍卿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勾唇一笑,微微俯身,和姜祁說了句什么,隨后一轉(zhuǎn)身,下了城樓。
城樓上幾人看看這邊不見減退的沖天火光,又轉(zhuǎn)回頭,看看這邊已經(jīng)走下城樓的紫色身影,面面相覷,卻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不解。
片刻后,城樓再次轟隆一聲打開,又一批的人馬緩緩而出。首先出來的,是一匹棗紅色的馬兒,上坐著一個身穿紫色衣裳的男子,左
手持弓,右手拿箭,催著馬兒不緊不慢的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他他他……竟然親自上陣了?”安平王都有著結(jié)巴了。要知道,鳳衍卿只是一介凡人,除了會些武功,根本無法與那些擁有靈力巫術(shù)之人做斗爭。就這樣下去,不亞于是去送死的!
城樓下,所有士兵已擺成了一個奇怪的陣型,鳳衍卿居中,唇角一勾,慢慢抬手,將羽箭搭在弓上,拉了個滿弦,卻沒有立即發(fā)出去,對準的方向,正是火光正中。
眾將士皆保持著警惕,那火光似懂得人性一般,知道有了第一次,別人很難再上當?shù)诙危谑怯行┘辈豢赡偷纳斐鲆恢换鹗郑w快的向靠他最近的士兵伸來。
“換!”只聽得鳳衍卿一聲冷喝,在最前面的士兵忽然迅速往兩邊分開,而城樓之上,姜祁再次施法,紅光變成紅色的水,直直的澆灌著那一雙火光之手。
而鳳衍卿手中的箭忽然發(fā)出,嗖的一聲,那支羽箭宛如一道閃電,墜入了那片火光之中。
或許是他真的射中了什么,亦或許是姜祁的施法起了效果,那一只火光之手收了回去,而那漫天的火光,也隨之淡了很多,所有的人都明顯的感覺到身上的炙熱減退了很多,火光的范圍也明顯有所縮小。
城樓上,有人發(fā)出喜悅的驚呼,有人鼓起掌來。鳳衍卿只是冷冷一笑,一伸手,旁邊的士兵立即會意,趕緊遞上來一根羽箭。
“進!”鳳衍卿發(fā)出一聲命令,所有的將士,都慢慢的往前進了十步,再次停下,還是原先的那個陣型。
這次,等了許久,也沒能等到那火光主動伸手,城樓上觀望著的眾人不禁一陣著急。
鳳衍卿卻不急,反而有一種一切都在他預(yù)料之中的坦然。他舉起左手,中指朝天,做著什么暗示的手勢。姜祁會意,再次施法,紅光變紅水,比先前更大更猛的朝那火光中間澆灌而去。
與此同時,鳳衍卿瞄準了時機,再次發(fā)出一箭。箭勢飛快,這一次比上一次有了進步,羽箭射入火光中,發(fā)出撲的一聲悶響,似射中了什么。
就這樣,姜祁在上施法,鳳衍卿在下射箭,再后來,所有的士兵都搭弓上箭,所有的羽箭,如同雨點一般密集的射進了火光中。
火光一分分減弱,慢慢的,周圍恢復(fù)了夜色寒冷,人們只覺得,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已經(jīng)過完了春夏秋冬。而當一切恢復(fù)如常,剛剛還氣焰囂張的火光只剩下了一點微弱的光,所有人才看見,在夜風中,只安靜的放著一根快要燃盡的白色蠟燭。
而更讓人驚悚的是,之前沖進火光中的將士們都筆直而整齊的站成了一排,一個緊挨著一個,個個面色蒼白,且雙目緊閉,看上去已沒有絲毫生氣。而他們的身上,插滿了羽箭,有的射中了頭顱,有的射中了胸口……
所有的人,只覺得渾身一陣發(fā)寒,皆不由自主的戰(zhàn)栗起來,那些箭,正是剛剛鳳衍卿帶著將士們射出的,原以為定然是射中了敵方,聽著那一聲聲利箭入肉的聲響,他們還覺得很痛快很過癮來著,卻不想,當火光消散,看到的,竟是這樣的一副畫面。
有人上前拿起那一根蠟燭,呈給了鳳衍卿,鳳衍卿伸手接過,不由雙眉緊蹙,心中一絲不安涌動,他盯著那根蠟燭,腦中思緒飛快的轉(zhuǎn)著。
忽然,他抬眸,眸中閃過令人畏懼的寒光,回頭,對城樓上站著的人喊道:“快去南城門。”
城樓上的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皆不明白為何要去南城門。
姜祁忽然轉(zhuǎn)回身,城樓下有一個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上來,慌慌張張的跪地就稟報:“不……不好了……南城門遭到突襲,已被攻破……”
那人滿頭滿臉都是血,說完這一句話,便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就死過去了。
眾人這才明白了鳳衍卿的意思,原來這是一出聲東擊西啊!忙忙的下了城樓,鳳衍卿已經(jīng)回來,見眾人還要急急的往南城樓趕,不由一聲冷哼:“都不用去了!”
現(xiàn)在去了,也無濟于事了!
鳳衍卿心中暗自懊悔,他原以為各路大軍明日即到的消息一旦放出去,鳳離蘇會迫不及待的動手,于是就真的輕信了剛剛的那一出終極巫術(shù)。其實剛剛那所謂的終極巫術(shù)根本沒有那么厲害,那不過是一種極其高明的障眼法。用一根小小的蠟燭,一點小小的燭火,便唬住了這么多的人,包括鳳衍卿自己,真是可笑!
“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眾人皆靜,問出這一句話的,是鳳衍卿自己,所有人再次驚愕了。他們從來沒有指揮,所有的指揮權(quán)都在鳳衍卿一個人的手里!
鳳衍卿的問題沒有人回答,他抬眸冷冷地掃視了一圈,輕蔑的冷哼道:“一群廢物!”
姜祁忽然冷冷開口:“該是出王牌的時候了!”
鳳衍卿已轉(zhuǎn)身離去,遠遠的還聽得他的這一句話,不由皺了皺眉,隨即又舒展開來,眸中閃過什么,似在這一瞬間已決定了什么。
如今大歷皇城分割成了兩塊,一半屬于鳳衍卿,一半屬于鳳離蘇。
天色已大亮,清晨的冷風拂面,讓人多了一絲清醒。
鳳衍卿獨自在花園中,正少有興致的練箭,百步開外,放著兩塊箭靶,靶中心,已經(jīng)插進了一根羽箭。
鳳衍卿的第二根箭已拉滿弦,他深沉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箭靶中間的那一點紅心,手倏的一松,那箭便飛快的奔著靶心而去。
“砰~”
準確無誤的正中紅心,與之前的那一根一并扎在紅心之中。鳳衍卿微微一笑,放下手中弓箭,拿起仆人遞過來的茶水,漫不經(jīng)心的問:“夕云郡主可起床了?”
那仆人躬身恭敬的回答:“回稟殿下,夕云郡主已經(jīng)起床了,奴才已經(jīng)差人去請了!”
“嗯。”鳳衍卿點點頭,眸中劃過什么,又說道:“派人將白云一也一并請過來!”
“是。”仆人應(yīng)了一聲,端著鳳衍卿隨手放下的茶杯,默默退下了。
鳳衍卿再次拿起弓箭,拉滿弦,箭射出,命中紅心,同時折斷了那兩根插在紅心中的羽箭。
咣當兩聲輕響,那兩根羽箭掉在了地上,鳳衍卿勾唇意味深長的一笑,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