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上半部分
付天憐失蹤了,夏之初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所有的人都被帶去警察局問話。
妹妹頭楊慧、獨眼孫小麗和雀斑娃娃崔雪並沒感到太多難過,小小年紀就學會了麻木,付天憐的出現分擔了夏爺爺的愛。沒有相處多久,自然沒有多少感情,即使有,也是淡淡的遺憾,時間久了,就忘記,彷彿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這樣的人。
張鳴說了自己做的夢給負責筆錄的警察聽,“是啊,一陣花香的味道,很多的蝴蝶繞著我飛,腳下踩著雲,越飛越高。”
“當時我在走廊上巡邏,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看見誰了嗎?”
“沒有。”
馬櫻丹端坐著,左右雙腳腳尖交叉,米色露趾高跟涼鞋輕輕晃動,眼睛有閃爍的光,“我不知道的,洗完澡就睡著了。早上起來就聽見他們說天憐失蹤了。她是我最喜歡的孩子……”
警察叔叔道,“別,別哭了,我們也只是瞭解下情況。”
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肖玉影和趙淑芳的回答大相徑庭,不知道,不知道,希望你們快點把孩子找回來。
警察對夏之初道,“好了,我們會抓緊時間調查,爭取儘快破案。”
每天都有小孩失蹤,大多是有父母的,懸賞輯兇,人海茫茫,我丟失的孩子,你在何方。夏之初緊緊的握著警察的手,“她是很可愛的孩子,麻煩你們一定要用心,幫忙找回來啊。”
哪個丟失的孩子不曾經可愛。哪段丟失的愛情不曾經幸福。
照片在桌上,很大一張,付天憐吃著冰淇淋,眼神清澈透明,悲情隱藏在嘴角之後。她知道,要笑,拍照的纔會開心。
“你是說我們不用心嗎?”負責審案的警察叔叔鼻子裡哼出這幾個字。
夏之初連忙道,“不是這個意思,絕對不是。”
“行了,你們回去吧。我們自然會追查”
夏之初深深自責,卻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總是記得那個血腥的雨夜,付天憐無辜的淚水,緊緊抓住自己的那雙小手,發燙的體溫,怯怯的眼神,努力適應周圍的微笑。
而一切就這樣突然消失。
有時候我們在想念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必然在想念我們。付天憐在浴缸裡乖乖的泡完了澡,穿上乾淨的睡袍躺在牀上看新的父母。
她笑得開心,笑得咯咯叫,和合作的將切成小塊的柔軟的肉鬆布丁塞進嘴裡,興奮的揮舞勺子,大口的喝牛奶,用舌頭舔舔嘴角,張開雙手讓jenny抱,撒嬌。
“叫媽媽。”jenny心疼的用毛巾擦她背後的汗。
付天憐眨眨眼睛,“媽媽。”
Jenny笑逐顏開,放她在房間,吻了她的小臉,“媽媽馬上回來。”
離大使館下班還有三個小時,mike一邊開車一邊和jenny聊天,“喜歡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嗎?”
jenny想起屋子裡那個小天使,心頭涌起一陣甜蜜和牽掛,點頭。Mike側過臉和妻子舌吻,有松子酒的味道,車不多,夏天的夕陽眨眼睛,馬路兩邊的白蘭花醞釀久違的芬芳,前面是一條金光大道。(危險動作,請生手勿模仿)(十六)下半部分
付天憐喊了幾聲,她確定房間沒人,小心的下樓梯,房子還真大,電話就在客廳,拿起來。
“你好,110報警中心。”
“我是,我是付天憐,我要回華夏福利院。”付天憐一個字一個字的清楚的說。
“什麼,你等等,你的位置,你是小朋友嗎?”報警員簡直難以置信。
警車來的時候,付天憐已經換好了自己的衣服,堅定的站在門口。她沒有睡,從馬櫻丹晚上進來以後都沒有睡,只是閉著眼睛,其實心裡很怕,告訴自己不能大聲叫喊,就象那天晚上親眼看許長燕停止呼吸。
夏之初在開員工大會時,付天憐一字不漏的全部聽進去,比在場的任何大人聽的都認真,坐在那一動不動,眼睛都懶得眨,好像蜥蜴在發呆。
夏之初說,“遇見什麼事情,打110。要拖延時間,不要和壞人直接打鬥,冷靜、鎮定,保存自己的實力。”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老人說話總是有道理的。該聽要聽。
不到二十四小時,夏之初經歷了來福利院建立以來最大的情緒起落,還好心臟年輕。警察和記者帶著付天憐出現在大門口。
付天憐這下哭了,“夏爺爺,天憐回來了。”
這一聲奶聲奶氣的嚎叫,夏之初也陪著哭,趕緊抱了,“好孩子,別哭了,乖了,回家了。”
付天憐的左手食指指著馬櫻丹,“她昨天抱我走了,壞蛋,把天憐扔到垃圾車裡。”
馬櫻丹臉色一變,夏之初這個恨啊,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放下付天憐,一把掐著她的脖子,直接就按倒在草地上――衝動終於變成了現實。
什麼東西頂到我?夏之初心裡一陣寒意。
記者的閃光燈把付天憐的眼睛都閃花了,她拿著小手遮擋著眼睛,“不要拍,不要拍。”
法制晚報是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新聞,不顧夏之初的阻攔一個箭步走上前,話筒象甜筒,“小朋友,說一句,就說一句話。
付天憐湊近話筒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叫一聲,“偶要吃晚飯!”
哄的一聲笑,明天這句話可能被改成“感謝警察叔叔。”而被警察從夏之初雙手中解脫出來的馬櫻丹脖子上深深勒痕,這老頭下手真狠啊,她不知道夏之初對他的恨除了有偷賣小孩之恨,還有讓人YY錯誤之恨,後者造成的心靈創傷,無論多久都無法彌補。
原來,我愛的一直是男人。夏之初的腦袋旁邊長出三條黑線,背景是一片荒地,秋風卷著幾片落葉,在心裡猛的一叫,我他媽的一點也不喜歡她,不就是長的漂亮嗎,靠。是個男滴。從明天開始,我要徹底做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
付天憐一邊吃土豆泥一邊對夏之初道,“夏爺爺,你有沒有想我?”
張鳴蹲在旁邊看這個小傢伙吃飯,一邊揉揉她的頭髮,“小東西,怎麼這麼聰明?自己知道打電話報警”。
付天憐吃完最後一口,張開小嘴打了個哈欠,“以前經常和爸爸媽媽玩被壞人帶走的遊戲。”
夏天真的來了,馬櫻丹並不快樂,他的醫生還在等他的最後一次昂貴的療程,並許諾手術費用九折。他去不了,他的到來,給男囚室帶來了福音,夜夜求歡,上廁所成了他最痛苦的事。
付天憐只是盼自己快快長大,長大了,爸爸就來接他,去遊樂園,坐大木馬。福利院的木馬一點也不好玩,時光卻如零度的冰,不露聲色的融化,期待卻又落空,在落空中逐漸顯出原型。
付天憐馬上要過五歲生日。這兩年裡,收到的領養申請無數,一來夏之初和衆人是真捨不得她,二來她簡直就是小財神,簡直都不用看上面的臉色,收到的捐款滾滾而來,夏之初說話比以前更大聲,更神氣。民政局長看他也畏懼三分,有錢真好。
付天憐擡頭看天空,好紅的雲,天上起火了嗎?問過那些哥哥姐姐,他們說讀書不好玩,能不去嗎?夏爺爺會生氣的,有些事情我們沒得選擇。
(十七)上半部分
付天憐生日那天頗爲壯觀,大雪漫天飛舞,天空一片寂靜,兩年的福利院生活,一次感冒都沒有。
曾經問過夏之初什麼是死。
夏之初回答道,死就是離開後永遠不會回來。我也會死,永遠不再回來。
付天憐趕緊抱著夏之初,“爺爺不要死。”
吹滅了五根生日蠟燭,和大家一起唱生日快樂歌。玩具是任憑自己選,付天憐搖頭,不用了,有一個就夠了。生日蛋糕小小的,每個人只能分到一小塊,也只有這樣,蛋糕纔有絕美滋味。
晚上做夢,夢見回到原來的屋子,夢見付成羣和許長燕,他們都在微笑說,你要好好長大,我們一直陪伴你。
她自己有她單獨的牀,是那對美國夫婦送的,他們仍然想收養她,但條件不允許,等的時間也太漫長,有時候會發電子郵件過來問付天憐的情況,慢慢失去聯繫。
付天憐過完了生日不久,妹妹頭楊慧就被收養了,知道消息時歡天喜地,“天憐,以後我會和新的爸爸媽媽經常來看你的。”
付天憐點頭,在心裡說,送走的孩子沒有一個會回來看我們。
但走的時候,楊慧還是哭得喉嚨嘶啞,兩隻手死死的抱著張淑芳的胖腰不放開,夏之初哄了半天,沒用,楊慧改變主意了,“我不去,我不去好不好。”
汽車上的養父母都等得不耐煩了。
張鳴掰開她的手,抱上了車,“以後要聽新爸爸媽媽的話,當個乖孩子。”
付天憐和孫小麗、崔雪向他們揮手,從此以後晚上少了一個鬧著玩的了,雖然是三月,天氣仍然是很冷,手在外面要凍僵了。三個人都很矛盾,既想離開,又很捨不得。
還是要讀書的。五歲一年級,要念到高中,要十二年,漫長啊。
“老師好!”付天憐和在一幫小學生中濫竽充數的喊了三個字。
“同學們好。請坐。”班主任是王海貝,國家特級教師,從業三十年,和藹可親的老婦女一名。教語文,小學一般是語文老師當班主任。
小朋友一個個象木頭樁子一樣坐的筆直,第一天上課,付天憐的衣服在福利院是最漂亮的,在班上是最寒酸的,沒有花邊,沒有閃片。這樣的私立學校,能進來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他們的父母捐贈一部分的錢用來交華夏福利院的小朋友的學費,但不包括他們的衣服。
夏之初在窗外緊張的看著付天憐的表現,她果然很乖,沒有和其他同學一樣注意力不集中。老師說,“坐好,手放在後面,右手握著左手……”
付天憐一邊照做,一邊側頭看夏之初在窗外的笑臉,眨了眨眼睛,像是暗號,意思是你回去啦,我在這裡很好。
第一天是同學和老師互相認識、領課本等等,次日才正式上課,付天憐今天穿白色薄毛衣,褲子是小朋友的那種貼著向日葵圖案的牛仔褲,鞋也是新的紅蝴蝶結皮鞋,出門的時候覺得自己好漂亮,誰知道班上的女同學的衣服更漂亮,還有穿著裙子來上課的,秋天,有點涼,她們的襪子都到膝蓋了的。
身邊一個黃色格子襯衣加天藍色菱形圖案小背心的小男生問道,“美女,你是什麼星座的?”
付天憐驚異的看了看他,“什麼?什麼星座?”
剛好輪到付天憐上臺做自我介紹,“老師好,同學們好,我是付天憐,我來自華夏福利院。”
一句話說完,忽然覺得自己屬於另一個世界。從講臺下來,所有人的眼光,都是如此異樣。
領了校服,下課,上福利院的車,不說一句話,只是含著眼淚。
夏之初問道,“怎麼了,天憐小朋友?”
付天憐撲到夏之初懷裡哭,“爺爺,我不要上學了。”
如果我們不喜歡做的事情就可以不做,多好啊。
夏之初爲此中途下車買了一包瓜子給她吃,哄她明天繼續上學,沒辦法,自己親手揀回來的孩子,真的要溺愛一些,象自己的親孫女一樣。何況她那麼乖巧聰明,簡直不是一般的孩子。
那當然,自己喜歡的孩子,都不是一般的。
付天憐想,也不錯啊,鬧學就有零食吃。於是收住了眼淚,一心一意的剝起瓜子來,剝到一半,福利院到了,下車,把瓜子殼小心的裝好扔在垃圾桶。
其實夏爺爺說的很對,別人看不起自己,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
明天,要好好打起精神來。付天憐看著身邊的空牀想,楊慧姐姐現在可幸福了,有爸爸媽媽了,我呢,他們什麼時候纔回來啊,爺爺說他們死了,不會回來了。可是我很想他們啊,想他們其實也沒什麼用,真是煩惱......
據說小孩的煩惱是從小學開始的。
(十七)下半部分
付天憐正式上課的時候,心理平衡,大家穿上統一的校服,顯得差不多。
趙淑芳送了付天憐一對透明草莓糖果形狀的髮卡,編成兩個辮子,顯得臉型的完美。
那個問星座的小哥哥分在付天憐的旁邊,小聲的打聽,“我叫邢博特,是巨蟹座的哦。你呢?”
付天憐的聲音也細細的,別人都在打鬧嬉戲,只有同桌願意和自己說話,打開一張紙,寫了付天憐三個字,端端正正,說道,“我不知道是什麼星座。還有,你的名字是怎麼寫的寫給我看?”
邢博特六歲,也一筆一劃的寫,一邊說,“你告訴我你的生日,我就知道你的星座。”
“二月十九,爸爸說的。”付天憐看他寫字,好難的字,一個都不認識。
邢博特從書包裡掏出一本書,翻著,然後開始朗讀,“雙魚座,你是多秋敏感,愛作夢、幻想的星座。”
什麼是多秋?是多愁吧,邢博特雖然認識幾個字,但這個字不認識,也許是少年不識愁滋味。
“哦”付天憐答應著,從書包裡拿出來一根棒棒糖,請同桌吃,原來我是雙魚座的。可那是什麼意思。
正聊著,教室門外一陣騷動,付天憐和邢博特也一起出去看熱鬧,不看也罷了,一看付天憐的臉變得蒼白,一個男孩在剝一隻蜥蜴的皮,在樹叢裡抓到的野蜥蜴。
“不,不要......”付天憐要暈過去了。
那小男孩一臉不屑,看到女生尖叫,心裡充滿了滿足,拿尖銳的串羊肉串的鐵絲把蜥蜴從中間叉起來,得意的走到付天憐面前,蜥蜴的爪子在空中飛舞。腸子吊在空中,象盪鞦韆。
腸子,腸子,下雨的夜晚,手裡捧一堆腸子一步步艱難前行的那個男人,已經離去了。
這個時候的奇寧仙,在和一個叫婧的仙女在粉紅色的彩雲堆中偷情,忘乎所以,原來快樂似神仙,是這樣的含義。
(十八)
婧呻吟著說,“被人發現怎麼辦?”
奇寧仙扯了一片雲蓋著婧的眼睛,抱著她潔白的仙臀,將他的它滑入,柔軟的墮落下去,“誰能把我怎樣?”
席偉劍在天空行走,他找不到他的付青珠。他死了,她也死了,他在天上,她在地獄。付青珠在黑暗中看著自己的白骨腐肉,而周圍的幽靈茫然的看著她。她和他們是一樣的。
“他會回來救我的,我不是故意殺的他們。”付青珠絕望的看著無盡的黑暗,下落,卻無淚可落。
那堆彩雲,不停的上升下降,席偉劍好奇走近,一掀開,裸體神仙男女,活色生香。奇寧仙反過來就是一耳光,“你是哪裡的?”
席偉劍摸著火辣辣的臉,“路過的。”
原來只是個過路神仙。
婧披上紗衣飛舞離去,席偉劍只看見了一個光潔的後背。飛的樣子真好看啊,象蝴蝶一樣輕盈。
奇寧仙打量了下他,一看就知道是新來報到的,但想能進天界的也不是一般人物,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去哪裡啊,剛纔的事情你就當沒看見就好。”
“不知道這裡離神路居有多遠?”席偉劍忍耐著,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忍耐委屈。
“跟我走吧。”奇寧仙駕一朵雲端坐前行,席偉劍不懂法術,只能遠遠的在後面跑,原來,這和人間也查不多。
付天憐擡頭看天,只有一朵大雲,秋天的乾淨的藍天,那朵雲飄的飛快,後面跟著一個黑色影子,轉瞬消失,眼睛很痛。
拿蜥蜴的傢伙叫韓旭,其實他第一天就注意到付天憐,也不知道該怎樣搭訕,他希望看到付天憐尖叫,小學時捉弄你的男孩子,也許恰好是喜歡你的。
付天憐看著他猛的一下把蜥蜴的腸子扯出來,連著一些內臟,那堆帶著血的粘稠物體讓圍觀的小孩不敢做聲,那隻蜥蜴是灰色,眼珠突出,四肢還在拼命掙扎。
韓旭嘿嘿的咧開嘴笑。
一分鐘後,王海貝趕緊拉開在地上扭打滾動的兩個小孩,付天憐的頭髮被扯斷了一大把,揪在韓旭手裡,而韓旭的下巴被抓出血,幼嫩的皮露出來,滲著血絲。
其中一個人哭了,但不是付天憐。
“是她先動手的。”韓旭哭的很傷心,好痛啊,爲什麼溫柔的女孩這麼狠心。
王海貝教訓著付天憐,“你是女孩子,爲什麼要打架?!”
付天憐的淚水也在眼眶裡打滾,頭皮,好痛。
邢博特趕緊舉手,王海貝道,“老師,是男生不對,他首先拿蟲子嚇女生的。”
王海貝這纔看見地下微微蠕動的爛肚子蜥蜴,一腳踢開,對周圍的同學道,“大家都回教室上課吧。不許打架,聽到了嗎?”
所有的小朋友都齊聲回答,聽-到-了。
付天憐沒有回教室,她蹲在地上看那可憐的小動物,蜥蜴抽搐著,拿出手絹,那是第一天進福利院發的,黃色格子,格子中間有個熊熊,還記得嗎,無數次用這條手絹擦過思念父母的淚水,偷偷的,偷偷的擦。
包好那條蜥蜴,形狀象豆腐,朝樹下走去,土很鬆,費勁挖了一個小坑,把手絹放在裡面,薄薄的覆蓋一層泥土,跑到牆角摘了一朵小小的衡其菊插在上面,小聲的說,“你可能要死了,如果看到我的爸爸媽媽,你告訴他們,我現在很好,開始念小學了。叫他們不要想我,我會很乖。”
說著自己又哭起來了,但不敢哭太大聲音,也不敢哭很長時間,放學的時候要被夏爺爺追問的。於是站起來回教室,忽然想起沒有手絹擦拭眼淚,用衣袖了,也很乾淨。
是音樂課,付天憐唱不出來,她不快樂。
今天不快樂,明天不快樂,童年不快樂,長大會不會快樂,怎樣才快樂,快樂不快樂,快樂過的太快了,快樂完了又如何。
邢博特是對發呆的付天憐說了一句,“你們雙魚座的果然很愛哭。”
付天憐紅紅的眼睛,只是問,有梳子嗎?我頭髮亂七八糟了。
邢博特趕緊拿出一把檀香小梳子,上面墜了一個銅鈴,小巧的,一臉崇拜道,“你剛纔的樣子很勇敢。”
勇敢,當然是,不勇敢,怎可能得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