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年前,張榮澤尚未出生,而當時他的爺爺,還是個滿腔熱血的毛頭小子。
1955年,主席提出“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為的。”的觀點,后來這句話也成為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口號。而蔣家的祖輩和他的爺爺,也是那下鄉知青的其中一員。
李明剛的爺爺,蔣開陽的父親,真名叫做蔣良。受到當時政策的影響,大批知識青年離開城市,在農村定居和勞動。蔣良和張家老爺子張為民也不例外。
來到東屏村后,二人便在這里安定了下來,張為民更是娶了村子里的女人成了家,在這里徹底扎根了。至于蔣良,當時在那一批下鄉知青里,就屬他長相最為英俊,不少女戰友都對他芳心暗許,而村子里的姑娘,想要嫁給他的也不在少數。
畢竟對方文質彬彬一表人才,還知書達理滿腹經綸,實在是女人們夢寐以求的最佳夫婿。
“張大哥,你爺爺和蔣家的祖輩都是知青戰友?”王亦塵頗為驚奇。
“是啊,后來因為那件事,蔣良離開了東屏村。而這段往事,也是我年幼時爺爺喝醉了,跟我父親吐露心聲時,我在一旁偷聽到的。”張榮澤說道:“至于那個女人,她也不是東屏村的本地人。”
“您繼續。”王亦塵決定不再打斷對方,先聽張榮澤說完。
當年蔣良自身條件極好,性格又有些乖張,他本身下鄉就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有些帶著“被強迫”的意味。
來了東屏村,盡管當時的他們是支邊的生產建設兵團知青,名義上是兵團戰士,過著半軍事化集體生活,還有微薄的工資可拿,比起插隊落戶,與農民雜居在一起的知青待遇要好許多。
但蔣良依舊不滿現狀,無時無刻不想著被招工回城。
可作為生產建設兵團知青,這樣的機會是幾乎不可能的。除非自家有背景,否則這后半生,只能在農村里扎根了。
前幾年他還心高氣傲,不愿意在這里成家落戶,生怕錯失了回城的機會。可隨著日子久了,蔣良也慢慢認清了現狀,開始嘗試著接受現實。
雖然打心眼里不樂意,但面子上他也沒有流露出太多不滿,在這里必須和戰友,和村民搞好關系,除了個性有些心高氣傲,其實蔣良是個不錯的小伙子。而當年張為民也是他關系最為密切的摯友。
“你也老大不小了,咱倆一塊兒下的鄉,現在我兒子都三歲了,你還沒有成家。聽哥的,找個合適的娶了吧。我看小李就不錯,不光模樣好看,思想覺悟也高,又吃苦耐勞的。最關鍵的是,傻子都能看出來人家對你有意思。現在像她這樣好條件的女同志已經不多了,你要好好把握啊。”張為民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然而蔣良只是喝了口酒,笑著搖頭:“李玉芬確實是個好同志,但我并不喜歡她。”
關于愛情,蔣良有他自己的一套衡量標準,而真正令他中意的女人,到現在還未出現。盡管張為民和其他人多次勸說,但對方卻從未將他們的話放在心里,只是說緣分到了,不用人勸,自己也會行動的。
后來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事情開始出現了轉機。
那一年,上頭為了表彰大家的辛苦勞動,特意請了附近縣里一個有名的戲班子,來東屏村給大家唱大戲。
下鄉的時候,農村的文化生活相當貧乏。條件好些的村子,一年四季還能看幾場電影,但在東屏村,大家的娛樂也就只能是晚上聽一聽收音機,除此以外便沒有其他了。
因此在聽說有戲班子下鄉表演后,幾乎全村的知青都到齊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蔣良遇到了令他一見傾心的女子。
那女人也就二十來歲,從小在戲班學戲長大,是遠近聞名的京劇名伶,也是戲班的臺柱子。她叫秋百靈,人如其名,嗓音甜美,長相更是清新脫俗,美艷動人。
她在臺上唱戲,臺下小伙子們的眼睛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而蔣良也不例外。他對這個美艷的名伶一見鐘情,而當時戲班子在東屏村要待上整整一個月,這一個月里,蔣良使勁渾身解數去親近對方,終于令佳人芳心暗許。
他們經常背著其他人在密林幽會,情到深處,更是珠胎暗結。
秋百靈是班主撿回來的孤兒,老班主把她當成了半個女兒在養。聽說她看上了這個窮知青,堅持要離開戲班子,跟他成家,秋慕白簡直被氣了個半死。
但最后他架不住秋百靈苦苦哀求,而對方更是把這些年在戲班的積蓄全都拿了出來,看在這些以及多年的感情上,老班主無可奈何地成全了他們,帶著戲班子離開了東屏村。
就這樣,秋百靈不再是那個華麗光鮮的京劇名伶,她下嫁給了當時一無所有的蔣良,搖身一變成了個普通的農婦,二人在東屏村結了婚,正式扎了根。
小兩口日子過得雖然清貧,但卻非常恩愛。結婚后沒多久,秋百靈更是懷上了蔣良的孩子。
她原以為自己舍棄一切跟著對方,換來的生活是幸福的,是值得的,連蔣良也是這么認為的。
然而很快,一個女人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平凡的生活。
兩年前張為民曾經提到過的那個叫李玉芬的女知青,突然接到了調派回縣里的通知。通知上說再過半年,她便能離開東屏村,回棲霞鎮工作了。如果她在東屏村結婚了,那么丈夫也能跟著一起被調派回歸。
后來大家才知道,原來李玉芬的家里有些背景,他父母花了不少手段,才托人弄了關系,把她調回棲霞鎮。
得知這一消息后,蔣良整個人都懵了。
那一晚他找張為民喝了不少酒,喝的醉醺醺以后,他也跟對方吐露了心聲:“老張,早知道我真應該聽你的,娶了李玉芬。這樣的話,我倆就能一起回縣里了……我好后悔啊!”
張為民安慰了他幾句:“你這話說的,百靈難道不好嗎?人家舍棄了一切跟了你,現在還懷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現在事情已經成定局了,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老老實實過日子吧。”
“后來我爺爺說,那晚上他跟蔣良都喝了不少酒,兩個人喝到不省人事,第二天再看到蔣良的時候,他也跟平時沒兩樣了。當時我爺爺沒往其他地方想,只以為對方死心了。可是直到后來……哎,這個事情是我爺爺的心結,他反反復復的跟我父親念叨,說是自己糊涂,沒有多留一個心眼,不然后面也不會發生那樣的慘劇了……”張榮澤說著,捻滅了煙頭。
最近工作量暴增,倉促的寫完了今天的內容,回去還要加班,還要趕稿子,然后還有畢設論文要搞……呵呵,生活終于對我這只小貓咪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