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想了一晚上沒想到該如何追求付一旬這樣的男神的傅傾流頂著小小的黑眼圈和同樣頂著小小黑眼圈的付一旬出去了,又去了一趟樂團,戴維斯已經恢復正常,跟樂隊成員們誠懇的道過歉後目前相處還算融洽,當然他再也不敢太靠近付一旬了,只是依舊很激動。
付一旬在上面教導他一些東西,傅傾流跟安德魯坐在下面,忽然安德魯頑皮的朝她眨眨眼,“你肯定沒有看到過十年前simon指揮的那場演奏。”
傅傾流點點頭,昨天她就查過了,雖然有些文字信息,但是視頻是沒有的,因爲那幾場演奏會並沒有拍下來。
“你跟我來。”安德魯站起身。
傅傾流看了眼前面專心的跟戴維斯說著什麼的付一旬,起身悄悄的跟著安德魯出去了,沒有看到她才走幾步,付一旬就跟雷達探測到什麼似的驀地看了過來,有些疑惑的看著傅傾流跟著安德魯離開。
安德魯帶著傅傾流到了一個大型放映室,從包包裡拿出一張光盤,插進電腦後大屏幕上漸漸就出現了影像。
最先入目的是一個很大的金燦燦的音樂大廳,很顯然就是那讓衆多音樂家們都趨之若鶩的jin色大廳,偌大的觀衆席位上坐滿了人,現場一片寂靜,舞臺上上百位的樂隊成員們呈扇形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不多時,出現輕輕的腳步聲,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少年拿著指揮棒步伐沉著穩定的走進鏡頭之中,他有一頭漂亮的棕色及肩的捲髮,一張精緻帥氣的面容,沒有表情,周身上下都縈繞著一種中世紀還要以前的古老貴族的安靜矜貴,像極了校園言情小說裡描寫的那種,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
他走上指揮臺,朝臺下鞠了個躬,然後轉過身面對樂手們,手上的指揮棒在前方的臺邊輕輕敲了敲,姿態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優雅,彷彿帶著一種魔力,叫人瞬間屏息期待,忘卻周圍雜事。
傅傾流看得入迷,十七歲的付一旬看起來和二十七歲的他相比起來,臉上的肉更多一些,身形偏高瘦,看起來不如現在結實,眉眼也不如現在深邃鋒利,倒是帶著些許那個年齡段的少年銳意,看起來……嗯……非常可口,就像還未成熟的青得發亮讓人口水分泌,卻又知道還不能吃的果實。
傅傾流總算是見識到了那被稱爲“最天才的演奏”,哪怕沒有親臨現場,傅傾流也感受到了那種震撼靈魂的感覺,傅傾流覺得自己簡直要愛上交響樂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棒?”安德魯一臉懷念和與有榮焉,遙想當年如果simon一直在樂團呆下去,現在他們樂團還不知道已經走到哪個高度了呢。
傅傾流豎起兩根大拇指。
“我這裡還有我們以前訓練的時候拍的相片,要看嗎?”
“可以嗎?”
“當然。”安德魯頑皮的朝她眨眨眼,“這次多虧了simon過來,要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怎麼辦呢。”
翻閱著那一大本相冊,拍照的人技術不錯,傅傾流從相片裡看到付一旬一個個的指導樂手們,或皺眉或微笑或微怒,看著看著,傅傾流突然有種,自己好像已經跟付一旬是某種很親密的關係了一般,偷偷的翻閱著他沒有自己的那份過去,這種感覺讓人有點羞恥,卻又忍不住有些甜蜜。
傅傾流忽然看到一張付一旬的單人照片,他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翻閱總譜,看起來很認真,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被拍到了。
傅傾流眼眸微動,看向安德魯,“這個,能給我嗎?”
……
付一旬在音樂廳裡等了半天都沒見傅傾流回來,漸漸的有些煩躁了起來,忍不住頻頻往門口看去,戴維斯看得險些忍不住想告訴他,安德魯不會吃人,也不會跟他搶人的!
好在,安德魯和傅傾流回來了,兩人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傅傾流心情很好的笑瞇瞇的,連向來慵懶的步伐都輕快了些許。
付一旬看著有些不爽,幾步走下來臺,面無表情的掃過安德魯看向傅傾流,“幹嘛去了?”
安德魯做了個鬼臉,遠離這兩人。
傅傾流笑瞇瞇的看著他,“有沒有帶筆?”
“帶了,怎麼?”
傅傾流從口袋裡拿出相片,有些賊兮兮的看了幾眼才翻過去把畫面露在付一旬面前,擋在自己的面前,只露出一雙滿是促狹的眼,“simon大人,給我籤個名唄。”
付一旬看到自己過去的相片,頓時臉一紅,伸手想搶,“哪來的?”
“這是我的。”傅傾流縮回手,把相片放回口袋裡,下巴一擡指了指臺上,“你好了沒有?”
“怎麼?”付一旬瞪了傅傾流一眼,看著她的口袋,心裡暗罵這女人越來越明顯了還不快告白!
“去玩啊。”傅傾流暗暗想到,追求什麼的,好像就是要獻殷勤,所以帶付一旬出去玩,然後跟他獻殷勤,再送花送禮物,嗯,貌似這是很正常的追求手段,至於網上那些網友給的奇葩回覆,傅傾流呵呵,尼瑪竟然有一個叫她重新投胎,簡直不要更火大。
付一旬用嫌棄的眼神看她,卻順著她的意跟她一起出門去了,心道要給她機會和空間好好告白,他都這麼配合了,她總該長點情商了吧?
事實證明,傅傾流的情商真是……一點兒沒漲,她一頭栽進“追求付一旬”的計劃當中,完全沒看到付一旬的暗示,吃飯的時候積極的給付一旬夾菜,玩耍的時候幾步就要問付一旬累不累,要喝水的時候搶著去買,送花送禮,真真是噓寒問暖體貼的不能更體貼,從來都是慢吞吞的人這天突然就爆發了,結果就是,才三天,她就累趴了……
夜幕將這座美麗的城市籠罩,音樂流淌不息的維也納陷入一種平靜安寧之中。
巴洛克風的別墅內,付一旬抱著傅傾流給買的一束玫瑰臉色略略古怪的坐在沙發上,傅傾流已經上去睡覺了,他這幾天一直在想傅傾流天天兩人共處,見過那麼多唯美煽情的美景她卻還不告白到底在搞什麼鬼,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她在追求他?用這種男性追求女性的方法?上帝,她就不能直接說她喜歡他嗎?!
付一旬低頭看著懷裡的玫瑰,身上寒氣不停的冒著。
於是第二天,傅傾流拎著行李下樓的時候,發現付一旬面無表情看起來不太高興的在吃早餐。
“你怎麼了?”傅傾流走到他對面坐下,問道:“難道……不小心吃到了一個臭蛋?喝到了餿掉的牛奶?看到自己房間裡有一隻臭蟲?還是……”
“馬上要去機場了,你可以再多說兩句。”付一旬垂著眸淡定冷靜的吃早餐,看都不看傅傾流一眼。
“馬上去機場?我們是下午的飛機啊。”
“那就去音樂廳。”
“哦。”傅傾流垂下腦袋切著香腸培根,心裡在嘀咕自己昨天有做錯什麼事讓他不高興了?難道是昨天的花裡有一條毛毛蟲?
見傅傾流乖乖吃早餐,付一旬這才偷偷擡眼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下。
吃過午餐安德魯把兩人送到機場,忍不住對付一旬道:“結婚的時候別忘記請我啊,老朋友。”
付一旬飛快的看向傅傾流,卻發現她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根本沒聽到安德魯說了什麼,又是一陣氣悶。決定直到下飛機,他都不要再跟她說一句話!
安德魯有趣的看著兩人的相處,直到被付一旬瞪一眼才舉手投降,道過別後離開了。
頭等艙向來寬敞人少座位大,傅傾流和付一旬自然是鄰座的,十個小時的航程非常無聊,於是她找付一旬聊天,結果付一旬徑自閉目養神不理她,傅傾流搜腸刮肚也沒想出自己怎麼把人給惹生氣的,於是就纏著他。
“付一旬?你睡著了?”腦袋湊到他耳邊,輕輕喊他。
付一旬發下的耳朵動了動,感覺她的呼吸穿過髮絲撓到了他的耳,癢癢的。
“simon?你真睡著了?”戳戳他的肩膀。
哼,難怪說女人陷入戀愛中後就是愛粘人。付一旬紋絲不動。
傅傾流忽然想到了什麼,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動,輕輕在他耳邊喚道:“一、旬。”
這是傅傾流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的叫他。這一聲彷彿帶著一種魔力,輕柔卻又不容拒絕的穿過他的髮絲,鑽進他的耳裡,甚至一直爬到他的心臟,讓他的心臟不由得跳得更快了一些,耳朵滾燙通紅起來。結果下一秒,就聽到傅傾流似乎在自言自語。
“一旬?你叫一旬?如果你有很多個兄弟姐妹,他們豈不是要叫上旬、中旬、下旬?或者二旬三旬四旬五旬六……”
“閉嘴!”付一旬終於忍無可忍,倏地睜開眼兇狠的瞪她。
“呵呵呵……”一道輕輕的充滿磁性的笑聲跟付一旬的聲音同時響起,那聲音是從傅傾流後面座位上傳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傅傾流的自言自語,付一旬又瞪了傅傾流一眼,簡直快被她氣死了,他決定,下飛機後也不要跟她說話了!
付一旬暗暗下定決心,乾脆拿起眼罩把眼睛遮住,遮著遮著,因爲昨晚沒睡好,就睡著了。
時間過去不知道多久,等他醒來後,發現傅傾流好像在跟某個男人說話,頓時扯下眼罩,發現傅傾流說話對象是她過道對面的乘客,一個西裝革履看起來成熟英俊又善於聊天的男人,這聲音聽著和之前在後面笑的聲音有點像!
別以爲他沒注意先前那個座位上坐著的是一位女性!那個男人想幹嘛?不知道這是他的女人嗎?!還有傅傾流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竟然趁他睡著跟別的男人相談甚歡!簡直、簡直下流無恥三心二意絲毫不矜持!
付一旬快氣爆了。
……
飛機到達機場的時候,正是早晨。
傅傾流默默的站在公寓樓下看著付一旬的車跟它主人一樣氣沖沖的走了。
微微覺得有些委屈的垂下腦袋原地拉了拉行李箱,然後才帶著東西上去。
一出電梯,傅傾流就看到夏君寧公寓的門開著,她奇怪的走到門口探頭,“君寧?”
“誰啊?”應聲的不是夏君寧,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是個中年婦女。那聲音從廚房傳來,然後是一陣腳步聲。
傅傾流眼眸微微瞇了下,門把上忽然多了一隻手,驀地把門給拉上,差點撞到了傅傾流的鼻子。
夏君寧手上拎著一瓶醬油,表情看著有些驚疑不定。
傅傾流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幹嘛?”
“外面誰啊?”裡面又傳出那個女人的聲音。
“是我。”夏君寧應了一聲,“我和我鄰居說點事,姐你別管。”
“說事你把門拉著幹什麼?請你鄰居一起進來吃啊,姐做了好多呢。……哎呀,我的煎蛋!”
裡面的聲音沒有了。
夏君寧深呼吸了兩下,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你回來了?”
傅傾流點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你姐?”
夏君寧點點頭。
“你姐又不是你情人,幹嘛藏得那麼嚴實?”
夏君寧露出無奈的神情,“我姐……我姐急著我結婚的事,如果看到你,恐怕……”
傅傾流挑挑眉,瞭然的點頭,拖著行李往斜對面自己的公寓走去。
夏君寧看著傅傾流進門,微微鬆了一口氣,開門進屋。
……
騎士和騎士的狗糧和碗顯然都被池非搬到畫廊去了,傅傾流洗漱一番後,往牀上一趟,等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便起身去畫廊。
而此時,付一旬那邊。
廖康默默的聽著付一旬氣得語無倫次的抱怨,再次覺得自己真是個大忙人,連僱主的情緒垃圾桶都當的妥妥當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上次跟付一旬一起聊過感情上的事,現在付一旬特別喜歡找他說這種事。
“你說她應不應該?”付一旬抱怨完後,兇狠的質問廖康。
“……”你這麼瞪著他,他怎麼敢跟你說你身爲一個高智商高情商的男人,怎麼能這麼巴巴的等著一個情商低下的女人哄你呢?好一會兒,廖康才小心的答覆:“要不然,先生你就主動點?我覺得還沒等到傅小姐開竅,說不定就有狂蜂浪蝶把她給纏住了呢?”
“這可能嗎?”付一旬不屑又輕蔑傲慢的看著廖康。
廖康直勾勾的看著付一旬,好一會兒,緩緩點頭……
“!”
……
正是畫廊生意低迷期,客人不多。
“經理你回來啦?”大堂接待處的工作人員看到傅傾流道。
傅傾流點點頭,“我家騎士沒給大家添麻煩吧?”
“沒有。對了,經理,”工作人員看了眼內廊入口,有些緊張的對傅傾流說:“上次那個男人又來了!”
傅傾流眉梢一挑,走進去一看,看到莫成風正在裡面逗騎士,他的臉上笑容燦爛,有一種孩子氣,就像一個明明已經快要三十歲,卻拒絕長大的人一樣。
騎士很快發現了傅傾流,頓時一擡頭,看到遠處走來的傅傾流,立刻歡快的撒著腳丫子狂奔而來,傅傾流不由得彎下腰雙手把它抱起來轉了一圈,被它興奮的舔了兩下下巴才把它放下,騎士依舊興奮的繞著她直轉。
“你回來啦?”莫成風也跟騎士似的,歡快的奔了過來。他昨天下飛機後就到畫廊來了,池非告訴他她出國去了,本來還以爲還要幾天才能見到她呢。
傅傾流點點頭,“你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傅傾流聳聳肩,慢條斯理的道:“嗯……比起跟別人一起玩,我還是更喜歡自己一個人耍,你知道我的意思麼?”付一旬是例外,她喜歡跟他待在一起,自在並且愉快。
莫成風擰起眉。
傅傾流往辦公室走去。
“喂,我要買畫,你過來給我介紹介紹。”莫成風立刻拉著傅傾流的手不讓她走。狹長的丹鳳眼閃爍著魅人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著傅傾流。
傅傾流一怔,明顯感覺到了莫成風看她的視線變了,變得和以前那種看玩物的視線不同,這種變化讓她不由得微微凝目,“你要買什麼畫?水清流的這三幅畫都是不賣的。”
“那就介紹點別的,你覺得哪些好?”
“我覺得都挺好。”
“那就都買。”他注視著傅傾流,一動不動的,用一種著迷魅惑的眼神,就像全身心都被這個女人吸引住了一樣。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只有在讀書時代裡的那場初戀裡有過,他一直以爲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人,卻不料昨天一想,竟然發現他已經不記得那個初戀的臉了,只依稀記得她白裙飄飄,溫柔青澀的就像一朵需要人保護的花,跟這個彪悍慵懶的女人完全不一樣,然而此時他記憶裡的那抹柔弱的白花被取代了,被這抹鮮活而濃烈的色彩所取代,那樣鮮明無比的映在他的腦海裡,和以前那種只是看得順眼想要跟對方滾牀單的感覺不一樣。
傅傾流有些詫異的發現,莫成風看她的眼神,變得和夏君寧看她的眼神有點類似了,或許只是深淺的問題。這個發現並不讓人感到欣喜,她不明白這男人怎麼忽然間就喜歡上她了,她皺了皺眉,腦子裡想的是莫成風和付一旬的關係親密不像普通朋友。
“你和simon是什麼關係?”傅傾流抱著雙臂,直截了當的問道。
莫成風微微一怔,聽她提起付一旬他就想起付一旬警告過他的話,他讓他不準玩弄傅傾流,但是他現在可沒有抱著玩弄的想法,所以付一旬沒有權利阻止他追求女朋友。
這麼一想,莫成風心情輕鬆舒暢。
“simon是我表弟,他是不是跟你說了我什麼?別聽他的,我……”
“他是你表弟?你們關係很好?”傅傾流微微擡高了一點音調,打斷莫成風的話。她纔想著兩人關係不像普通朋友,結果竟然是表親戚,這點可麻煩了,她喜歡的是付一旬,而莫成風現在突然喜歡上她了,她可不喜歡出現什麼複雜的狀況,插一腳的還是付一旬的親戚。
“當然好,他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是住在我家的,我爸媽把他當成兒子疼,對他比我對我還好……”莫成風在島上服從傅傾流命令的後遺癥還沒過去,聽了傅傾流的問話下意識的就說了,說著說著,他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微微瞇起眼,夾雜著一絲危險,“你問這個幹什麼?”
傅傾流勾了勾脣,彷彿有幾分羞澀,“只是想多瞭解一點simon的事。”
傅傾流的話才說完,胳膊便被驀地用力握緊,莫成風神情冰冷又憤怒的盯著她,“你什麼意思?喜歡上simo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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