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看著葉寧的眼睛,沉默了很長時間,臉色終于稍稍緩和:“小子,你確定那三個人值得你那么重視?”
葉寧微微愕然,這才想起,除了方瀾與阿暮之外,還有一個曉玲,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冷血地將之拋棄:“他們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先把一個個地背出去再弄醒。”
青年搖了搖手:“罷了,你要不是那家伙一脈單傳的徒子徒孫,黑爺我現(xiàn)在就吃了你...”語頓,深意地看看葉寧,又道:“小子,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在和我說笑,不過嘛,還是和我甩了滑頭,我要真殺了你,等于是讓暗黑玄天功斷了傳承,他日九泉之下,我還真沒法向那家伙交代,而如果我不殺你卻殺了你的朋友,又等于是和暗黑玄天功的傳人反目成仇,你可是給我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啊。”
葉寧不置可否。
“別墨跡了,入池吧。”青年豁然伸手,冷不丁地揪住了葉寧的衣領(lǐng),隨后發(fā)泄式地一甩,葉寧的身子就如同沒有分量一般,離地十米有余,劃出一道拋物線,那落點剛好是水池的中央。
“媽的。”青年的出手快如閃電,葉寧根本來不及反應,一聲惡罵之后,響起“噗通”一聲,葉寧墜入池中,濺起一朵半人高的水花。
“兩個小家伙也和你一起泡,小子,你要是堅持的時間還不如兩個小家伙,那可就把你祖師爺?shù)哪樈o丟光了。”青年慢悠悠走過來,身子微傾,見葉寧冒出頭來,隨聲道。
葉寧身子窩在水面下頭,渾身上下忍不住地哆嗦,他做夢也沒想到,黃金液的溫度居然那么地,估摸著絕對在零度以下,要是自來水的話,怕是已經(jīng)結(jié)冰了。
“幫我保管著。”葉寧從兜里掏出四個木盒以及手機,手臂一掄拋向青年,同時運動體內(nèi)真氣,以護體抵抗黃金液的寒氣。
青年手掌一招,在空中閃開的四個木盒與手機就如同鐵皮遇上了吸鐵石一般,主動飛入了青年的手里,他湊近鼻子嗅了嗅,點評了一句:“五彩蘑,六葉草,龍涎花,冥太歲,恩,看來這次你小子的收獲不錯啊。”然后不經(jīng)意地掃了眼臉龐凍得有些發(fā)僵的葉寧,好心提醒:”黃金液寒氣很重,溫度大約零下三度左右,等到了夜里還會再降一些,而且滲透性很強,你自己把控個度,別過分勉強了。”
葉寧咬了咬牙,心想:剛才還刺激自己別丟了祖師爺?shù)哪槪@才一轉(zhuǎn)身的功夫,又讓自己別太勉強,娘的,這個和自己祖師爺一輩的家伙還真是不靠譜。
哎,對了,小家伙和小黑貓呢?心中閃過一縷疑惑,葉寧忙左右搖晃著腦袋,卻是沒發(fā)現(xiàn)兩只小獸,水池面積就這么大,黃金液的深度一米五上下,難道沉下去了?
青年將葉寧的舉動看在眼里,沒等葉寧開口問詢,主動道:“那兩個小家伙都沉在下頭沒睡呢。”
葉寧皺眉:“這樣不會憋死?”
青年咧了咧嘴角:“兩個小家伙一個是最純正的第一代靈獸,一個是身懷一半靈獸血脈,哪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它們現(xiàn)在算是處于冬眠狀態(tài),等到承受不住黃金液的寒氣就會自動醒來。”
葉寧受教地“哦”了一聲,腦海中靈光乍現(xiàn),瞅瞅青年,裝著膽多問了一句:“黑爺,那你,你也是第一代靈獸?”
青年面色頓時僵住,憋了好半天,一絲不甘地搖頭:“我體內(nèi)是十分之九靈獸血脈,所以說你小子好運,竟然能遇上一只最純正的第一代靈獸,還認你為主...”后頭明顯還有些話,卻被青年強忍著吞回肚里。
“行了,你專心修煉吧,你的朋友不用擔心,我會替你看著的。”一揮手,青年向后退了兩步,身影竟逐漸虛幻起來,最后消失在陽光空氣之中。
葉寧略作調(diào)息,也是緩緩閉目,隨著體內(nèi)真氣的流轉(zhuǎn),進入到修煉狀態(tài),此間又恢復了本來的寧靜。
黃金液的滲透力遠超葉寧的想象,才小半個小時,他就明顯感到光靠真氣護已經(jīng)抵御不住,一絲絲寒氣侵入五臟六腑,體內(nèi)血液的流淌速度一再減緩,甚至隱隱趨于凝固,如此“惡化”下去,別的還好說,人體器官的中樞,也是最為脆弱的存在:心臟,怕是要首先“罷工”了,心臟出了問題,就好比家無主,國無君,后果可想而知。
葉寧沒有勉強,很自覺地開始動用最大底牌,就見一小股一小股的黑霧從他的周身涌出來,約莫一分鐘后,將葉寧的身體包裹而入,從外看去就如同置身于一個黑色的蠶蛹之中,頓時間,寒氣入侵的強度有了顯著的降低,體內(nèi)血液的流速也如冬去春來般有了“復蘇”的跡象。
“暗黑玄天功還真是逆天功法。”體內(nèi)狀況的迅速好轉(zhuǎn)讓葉寧暗暗稱奇,心頭劃過一陣喜意,當初糟老頭傳給他功法的時候,他還頗為不以為然,之后隨著武道境界不斷提升,他才越來越深刻地體會到功法的玄奧之處,單是防御力一項,就好比穿上了一件比當事人本身真氣護體更加牢固的護甲,而且,還會伴著境界的提升逐級加固,要是和同級對手一對一,他就算挺打不還手,對方折騰半天把自己累個半死,估計也傷不到他一根毫毛,作弊啊,這簡直就是作弊啊,有沒有?
當然此時,葉寧的心喜大半并非來自按黑玄天功的神奇,而是黃金液的效用漸漸顯現(xiàn)了出來,渾身的細胞仿佛被注入了活力,那種感覺好似一個好酒貪杯之徒品嘗到了百年佳釀,沉醉其中無法自拔,模糊卻無比真實,整個身體,正由內(nèi)而外地發(fā)生著某種蛻變。
在這靜寂的環(huán)境中,時光的流逝宛如被遺忘了一般,數(shù)個小時過后,太陽西沉,天邊飄來一團云,將最后的夕陽也給遮掩了去,天色暗淡了下來,一縷涼風掠過,青年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池邊,低眉望著黃金液中那個標本般的黑色蛹狀物,良久后,眼中蕩起一絲極淡的波動,幾不可聞地喃喃道:“小子,其實你的祖師爺還有一個心愿,那就是有遭一日暗黑玄天功的傳人能夠青出于藍,當年接受黃金液的洗禮,我和你的祖師爺是同進同出,假如你能比兩個小家伙堅持得更久,你的祖師爺泉下有知,一定會大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