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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白雪還未融化。淅淅瀝瀝的小雨便無聲無息地掉落了下來。冬天的陰雨讓人煩悶。沒有陽光的宿舍漂浮著安靜的恐懼。尤其是此刻宿舍裡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躺在牀上。我思緒萬千。腦中不停地閃過我那些死去的舍友面容。他們就這樣死了。永遠的沒有了。我想著想著。腦袋便像被一層蜘蛛網捆住了一般。看似一掙就破。可卻永遠纏繞不休。
忽然。我又想起了曉瑤。想起了那二層小樓。那裡怎麼會有吳自成和王子波的血呢。難道兇手將他們從宿舍裡擄走後。便將他們帶到了那裡。
可是王子波他們的屍體卻是在學校附近的池塘裡被發現的。兇手爲什麼要大費周折。將兩個大男生帶到那麼遠的地方殺害。然後再返回來拋屍呢。難不成只是爲了誤導警察。
包青天之前說這些兇殺案很有可能是死人乾的。也就是說是厲鬼所爲。既然是厲鬼乾的。那麼它喜歡怎麼玩就怎麼玩。我們這些普通人用正常邏輯是永遠也解釋不清楚的。想到這裡。我忽然一陣的釋然。但於此同時。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腦中一閃即逝。我是不是應該再去那座二層小樓看看呢。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那些死去的室友全都被關在了那棟二層小樓裡。當時。他們一個個都趴在二樓的陽臺上拼命的衝我招手。讓我過去救他們。
可當時路過那裡的我卻膽小的不敢進去。只是愣在外面不停地看著他們。後來。他們的呼喊聲漸漸變成了哭泣聲。而且哭得越來越尖銳。最後竟彷彿在大聲尖叫一般。
我用手捂住了耳朵。一臉痛苦無奈的衝樓上的王子波他們不停地搖著頭。可他們卻沒有停止尖叫。而且叫著叫著。他們嘴裡居然還噴出了股股的鮮血。不過這還不算什麼。更詭異的是。他們的臉皮竟然開始一點一點的掉落。最後。那些沾滿屍油和鮮血的臉皮全都一股腦地掉到了我的臉上。
我嚇得忙用手不停地將那一層又一層的臉皮給撥開。然而當我再次看相對面二樓時。王子波他們卻都不見了蹤影。整個世界又恢復了寧靜。死一般的寧靜。
可正當我準備離開這鬼地方的時候。從二層小樓一旁的拐角處忽然走出來了兩個人。我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謝舒敏和曉瑤。此時曉瑤正低垂著腦袋。散亂的頭髮如黑色的瀑布垂在了半空中。以至於她從我面前經過時。我都沒辦法看清楚她的臉。而我之所以說走在謝舒敏身旁的女孩是曉瑤。是因爲她身上穿著的衣服正是那天我在公交車上見到曉瑤時她所穿的。
“曉瑤。不要進去。那裡危險。”見那個謝舒敏帶著曉瑤拐彎往那二層小樓走去。我忽然伸手衝她大叫道。然而不管我如何的努力。我的身子卻始終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可曉瑤卻一點反映也沒有。她仍舊在那個謝舒敏的攙扶下。一點一點地往那小樓裡走去。倒是那個謝舒敏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然而她那陰毒的眼神卻讓我渾身一陣的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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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救我。我不想死啊。”正當曉瑤快要走進那小樓裡的時候。她忽然轉過頭。伸手衝我大聲喊道。可此時已經晚了。那個謝舒敏猛地將她一把拉近了樓裡。然後“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啊。”我一聲尖叫。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額頭上更是已經大汗淋漓了。望著窗外暗淡的清晨。我的思緒卻還停留在剛纔那場噩夢裡。
下午沒有課。所以一吃完午飯。我便冒著外面的小雨出了學校。在公交車上。我給包青天打了個電話。想看看他是否有時間跟我一起去那小樓的。可電話裡卻傳來了“該用戶不在服務區”的系統提示因。
這樣也好。我一個大男生的。爲什麼每次都要別人來保護呢。要是我可以再勇敢一點。哪怕只有包青天的二分之一。那曉瑤也不會到現在都音訊全無了。雖然我還沒弄明白自己現在去那地方到底想幹什麼。畢竟昨晚的夢只是一場夢而已。可潛意識告訴我。去那裡肯定會有所收穫。
爲了保證萬無一失。我除了在小攤上買了一把水果刀外。還在江湖術士那裡買了幾道黃符。可謂是人鬼通吃。天下無敵了。
陰雨下的那二層小樓顯得很頹廢。不知道這裡以前的住客是做什麼的。現在是否還健在。要是他知道了自己原先住的房子裡沾滿了鮮血的話。不知道他會是何種想法。
警察貼在大門上的封條早已經破損不堪了。因而我便直接推開了這扇虛掩著的木門。輕輕走了進去。霎那間。我忽然又想起了昨晚上的那個夢。以及最後曉瑤望向我時那無助驚恐的眼神。
一樓很空蕩。幾張破舊的桌椅被隨便堆積在了角落裡。從殘缺的玻璃窗裡射進來的微弱光線將一樓的客廳渲染得沉悶而又詭異。總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我左手拿著水果刀。右手拽著黃符。在客廳裡走走停停後。最終來到了樓梯旁。一樓看來就這樣了。我擡頭順著樓梯往二樓望了望。然後嚥了口吐沫。踩著木質樓梯便上了二樓。
二樓被一條東西走向的狹長走廊給切成了兩段。而走廊兩側的房間則已經是破損不堪了。有的甚至站在外面就可以通過破損的牆體看到房間裡面的情景。
二樓比一樓還要陰暗。尤其是中間的走廊。走在裡面我感覺像是走在洞穴裡一般。不過讓我慶幸的是。我並沒有見到昨晚夢中的那段陽臺。當然也就沒有王子波他們那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了。
從一間爬滿蜘蛛網的房間裡走出來後。我看到走廊對面是一間洗手間。不過引起我注意的不是它的功能。而是它裡面的洗漱臺上居然還掛著一條溼漉漉的毛巾。也就是說這地方還有人住。
等等。警察既然已經將這小樓給貼上了封條。那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將整棟樓都給搜查了一遍。因而一定會將這條毛巾拿回到警局當作證物的。如此的話。這條毛巾應該是警察將這裡封鎖了之後纔出現的。
這時候。一個更加大膽的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即逝:我何不在這裡守株待兔。等著那個住在這裡的人出現。
正當我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得後背一陣發涼的時候。兜裡手機突然響起來的來電鈴聲卻直接嚇得我從地上跳了起來。緊緊抓在手裡的黃符和水果刀也一抖之下被我扔了出去。我來不及管那些武器了。連忙掏出手機一看。發現居然是包青天那小子打過來的。
“我剛到香山市。你之前打電話給我有事嗎。”電話那頭。包青天的聲音讓我的膽子噌的一下便脹大了一圈。
“沒什麼。本來是想打算找你喝酒的。”我沒有告訴他我真正的目的。反正我自己現在已經站在這兒了。
“還喝什麼酒啊。我都一天兩夜沒有閤眼了。”包青天說道這裡。忽然在電話那頭打了個哈切。不過從他那略帶激動的語氣裡。我知道他頹廢完了之後一定會給我驚喜的。
果然。包青天咂巴了兩聲後。開門見山道:“不過這幾天沒白費。現在我們警方已經鎖定了殺人嫌疑犯。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抓住他了。”
“殺人兇手不是死人嗎。既然是死人你還抓個屁啊。難不成你想搶閻羅王的飯碗。把它打入十八層地獄。”我跟電話那頭的包青天開起了玩笑。
可就在我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漫不經心地掃向我面前的鏡子時。我臉上的微笑忽然一下子凝固住了。只見在那積滿灰塵的鏡子上。赫然出現了一道黑影。
霎時間。我頭皮一陣發麻。可還沒等我來得及回過頭。一根棍子便悄無聲息地擊打在了我的後背上。緊接著。一股我熟悉的痠麻感傳遍了我的全身。就在我昏死過去的前一秒鐘。我腦海裡忽然閃現出了曉瑤那可愛的面龐。
黑暗無邊無際。讓人以爲自己掉進了無底的深淵當中。當我渾身痠痛地甦醒過來時。出現在我眼前的便是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無底深淵。
可我剛想動一下身子。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四肢居然已經被繩子給牢牢捆綁住了。而我的身下則是一張堅硬冰涼的大鐵牀。
我拼命地掙扎了一番。可最後卻只能是白白浪費體力。而等我再次安靜下來後。我忽然感覺。在我身旁的黑暗裡似乎正站著一個人。
我一驚。從五臟六腑裡滲出來的寒氣頓時僵硬住了我的身體。“曉瑤。是你嗎。你快放了哥哥啊。千萬不能聽謝舒敏的話。她是個精神病。是個殺人犯啊。”我試著想讓那個躲在黑暗裡的人開口說話。可換來的卻是一把冰冷的刀子猛地拍在了我的左臉上。
“我不是你妹妹。不過你卻逃不了和吳自成他們一樣的下場。”黑暗裡。一個我熟悉的聲音悠悠地鑽進了我的耳朵裡。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