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生氣,我便只能作罷,拉過被子蓋住躺下睡覺。
后半響,一直氣鼓鼓的某人卻是從身后環抱住我的腰身,腦袋在我的脖頸處找到一個溫暖的角度,然后這才沉沉的入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赫亦銘又早早去了公司。
我因還被昨天的事情纏繞著,一直不能釋然,所以打算繼續糾纏蘇俊去。
早起無意間翻開枕頭的時候,倒真的見到了那半塊玉,看來,赫亦銘其實是懂了我的心思,只是我沒有懂他而已。
當下心底覺得對他真的是過分了,竟然沒有履行好一個妻子的義務,那會兒我還是念叨著晚上一定要好好的補償一下他。
可當時的想法,卻在一會兒工夫之后就忘了。
我揣著那塊玉就去了醫院,蘇俊竟然不在。
這人破天荒的沒有來辦公室,還真是個奇跡。
我有些無聊,又有些不甘心。
找不到蘇俊,我又撬不開褚天佑的嘴巴,活生生一個絕佳的秘密,難道就真的要爛在死人的嘴巴里嗎?
這會兒,我想到了赫炳宸。
即便我知道這個古板的老男人不一定肯告訴我這個秘密,但是我還是做好了要試一試的準備。
我去赫炳宸病房的時候,我就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那里,我走進去,他看向我,渾濁的眼睛里什么東西都沒有。
我那時候真心覺得,人到了將死這一步,真的就算是完蛋了。
“爸。”我畢恭畢敬的叫了他一聲,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示意護工可以出去歇一會兒了。
赫炳宸仍舊只是瞟了我一眼,卻并沒有做聲,我削了個蘋果遞給他,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吃不下。
“明天我帶寶兒、恩姿和恩玖過來看您。做個恩姿病了,我就沒帶來,寶兒這幾天要練琴,明天讓孩子們過來陪您解解悶。”
我隨意說著,赫炳宸點了點頭。
那雙昏暗的眼眸里有了一點光彩,隔了一會兒,他突然問了一句,“白芮……醒了嗎?”
我那時候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我也說不清楚為什么,就覺得特別的詫異。
因為,我實在是想不通,到了這個時候,他為什么還會提到著女人?
難道,他不該是恨嗎?難道,不該是徹底的忘記嗎?
即便他偶爾會想起,也不會輕易提及那個人的名字。因為,在他的生命中年,那個人原本就是不該出現的。
至少,我們是這樣認為的。
他問完之后,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期待著我給出一個答復,我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醫生說了,她蘇醒的可能不大,就算是醒來,背了幾條生命,法律也饒不過她。”
我說完,赫炳宸又嘆息了一句。
他似乎是一個人在心底感慨,但是沒有說出來。
我也不好插嘴,削好的蘋果放在那里,不一會兒就變了顏色。
我好幾次都想要開口問那塊玉的事情,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失蹤都問不出來。
也許是我一直在糾結著怎么開口,那神情是逃離不了赫炳宸的眼睛的,他應該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吧。
“你來是想要問什么事情吧?”
他瞟了我一眼,渾濁的眼眸里,藏著許多我看清的東西。
我尷尬的笑了笑,還在猶豫,如果我說出來,赫炳宸會不會發怒。
我緩緩地掏出那塊玉,“前幾天得到這塊玉,想要拿給爸爸瞧一瞧……”
我說完,將那塊玉拿出來,并沒有遞給赫炳宸。
他的目光此時聚焦在那塊玉上,瞇縫起眼睛一直盯著那塊玉,而后,伸手就要拿過去。
可,我沒有給他。
我微微站起身了,“這塊玉是從一個朋友那里得到的,他還要拿回去的。”
我如此一說,算是堵住了赫炳宸的嘴,“爸,這塊玉您認識的對吧?我挺亦銘說,他記得母親生氣那也有半塊這樣的玉。”
我還沒有說完,赫炳宸的眉頭已經蹙了起來,臉也陰沉了下來。
看來,我說出的這番話,他并不想聽。
他不想聽,不代表我就不說出來了,我繼續說道,“爸,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您可以告訴我們嗎?就算……就算亦銘媽***死跟您有關,其實也沒什么的,都已經過去了。”
我的話音剛落下,赫炳宸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要說了,都已經過去了。”
他不肯說,甚至是不愿有人提及。
說實話,我其實挺討厭赫炳宸這個臭脾氣的,可他畢竟是赫亦銘的父親,我就算是心底不喜歡這個人,面上還是要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對于您也許過去了,可是您覺得對亦銘來說公平嗎?這么多年,他一直為自己母親的死耿耿于懷。那件事情和白芮有關,我們已經得到證實了,可是……跟您有關嗎?”
我驀然問出這一句。
問完了又覺得不妥,我這是要挑起父子之間的戰爭嗎?
赫炳宸已經夠痛苦了,我不該逼他的,我理了理自己的情緒,“爸,對不起,我剛才情緒有點激動,您別在意。”
我嘴上說著別在意,可是……我知道,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睛,好似很痛苦的樣子,“沒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過去的恩恩怨怨,人死便了了。”
他丟下這一句,便不再說話。
我也不再逼他,知道就算是逼迫,他也不可說出半句話。
我這本來想要弄出點秘密的好奇心,就活生生的在赫炳宸這里給滅掉了。
這種感覺十分的不爽,我從赫炳宸病房里出來,一直都覺得心里壓抑的厲害。
不就是個破秘密嗎?有啥需要保護的?一個個都諱莫如深,難道說這幾個老東西當年都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虧心事不成?
我肚子里反復念叨著赫炳宸的不是,到了大廳,突然想要去上廁所,便循著洗手間而去。
到了門口,卻不想與一個穿著黑風衣的女子撞了一下,她帶著口罩,眼神慌亂,我沒看清她,剛想要指責一番撞了人不道歉,里面卻有人大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