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到墳墓的深處,前方暗影重重,一群肩生肉瘤的高大惡魔,正團團圍住一個地方,不斷沖著里面發出低聲嘶吼。
“這就是生化惡魔?”白解打量著這些惡魔的外形。它們看上去像站立的巨人,兩米多高,手臂又粗又長,全身爆炸般的肌肉上布滿了黑暗的紋路。
這是惡魔特有的標志之一。
它們正在進攻著被圍住的墳墓,拳頭揮出拖著長長的尾影,捶打在墳墓周圍的防御光罩上,讓其顫抖不已,并且伴隨著光罩強度的減弱。
白解看著震顫欲崩的光罩,知道它支撐不了多長時間,扭頭望了眼其他方向,腦海中冒出一計,沒有時間考慮后果,轉回頭來,將手臂朝著那邊用力揮動。
“來吧!你們這些笨蛋!”聲音更能引起這些特殊惡魔的注意。
這些特殊惡魔對于空氣的波動非常敏感,快速轉過身來,沒有一絲白色的瞳孔猛然盯住白解的身體。
下一刻,它們一窩蜂地沖了過來,狂揮著長長的胳膊,就像一群失去控制的高速賽車。
“來得好!”白解的身體不自覺地戰栗,他有些熱血沸騰,眼神充滿了斗志,在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刻。
雙方開始進行追擊。
這種情況完全是無距術的展示時刻,白解控制著無距術的運行,和后面這些特殊惡魔保持一定距離,讓它們不會脫離追擊。
白解帶著這些生化惡魔在墳墓間繞圈,想要看看能不能甩開它們。可是它們一直緊隨著白解,繞了幾圈之后,數量反而越來越來,其他地方的生化惡魔也聽到聲音趕了過來。
“這樣可不行!”他被這些惡魔緊緊纏住,根本沒有空余的機會去救出米家姐妹。
“就在那里把它們困住吧!”
白解的目光落在前面山峰的斷巖下,那里就像只張開巨嘴的異獸,是非常好的埋伏位置。更重要的是,那里距離最近的墳墓足有一百多米,可以盡量避免對于墳墓的傷害。
白解的身影如飛鳥般在墳墓間靈活穿插,生化惡魔不知道害怕,遲疑,沒有人類情緒的干擾,單純地想要追上白解。
當它們穿過斷巖的正下方時,速度沒有絲毫減慢,緊隨著白解進入了這片豁口。
“可以了!”白解看到了最后面的生化惡魔也經過了斷巖。
他背靠有著許多尖銳凸起的巖壁,抬起雙臂,在胸前停住,將掌心展開對準疾沖而來的惡魔,口中吐出幾個神秘的字音。
“神隱——牢籠!”
所有的生化惡魔突然停住,軀體仿佛失去了控制,它們很快發現,一層黑暗的物質正在不斷籠罩它們,但它們就像不能動彈的精美雕像一樣,只能眼睜睜看著軀體被黑暗完全吞噬。
不一會,巨大的巖壁豁口中再也看不到一個惡魔的身影,白解則喘息著靠在了巖壁上,手掌不自覺地產生顫抖的情況。
神隱術的高級運用還是有些勉強,他有所感悟,好在,這些惡魔一時半會是影響不到他的行動了。
咔咔!茲茲——
什么情況,聲音是從背后傳來的,白解猛地回頭,卻看到巖壁上出現大量蛛網狀的裂紋,往周圍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好!”
白解站直身體,雙腳離地,倒飛著往外面退去。
可是巖壁上的裂紋不給白解離開的機會,隨著支撐斷巖的巖體發生結構性的崩壞,小山般的斷巖轟然落下,完全堵死了白解退后的去路。
“還有?!”
斷巖的墜落引起了連鎖反應,白解腳下的大地也開始如地震般裂開,沒一會,白解已經沒有立足的地方。
正當白解以為異變到此為止時,從裂口深處飛出了一條銹跡斑斑的鎖鏈,趁著白解精神松懈的瞬間,重重地鞭打在了他的脖子背后,讓他暈厥地往裂口中墜去。
嗒——嗒——嗒——
白解突然驚醒,像是剛從水中出來,滿頭大汗,非常警惕地看著四周。
這是一個兩層樓高的洞窟,五顏六色的鐘乳石透著時間的余韻,地上濕漉漉的,不斷有水從巖石的縫隙間流出來。剛才白解聽到的聲音,就是水滴打在巖石上的回聲。
白解伸手碰了碰脖子背后,酥麻和疼痛消失得無影無蹤,站了起來,身體的狀況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剛才那條鎖鏈是怎么回事?白解回想著,想要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過了一會,幽暗的洞窟中亮起刺眼的燈光,白解手持強光手電,沿著洞窟的走勢往里面探去。
走過一段距離,他在路上看到了很多人為的痕跡,這也就意味著,洞窟曾經有人來過。
他提高了警惕,放緩腳步,搜尋更多有價值的痕跡。
可是這里似乎早就被廢棄了,有些痕跡已經隨著時間變得模糊不清,根本辨別不出來曾經在這待過的存在。
漸漸的,激流的聲音越來越近,白解進入一個小洞,爬行了幾十米,出現在了一個水霧彌漫的巨大洞窟中。
“嘿!小子!”
白解正想探查一下這里的情況,突然響起的人聲,嚇了他一大跳。
“誰?!”他做出了戰斗的姿勢。
“抬頭!我在你的頭頂!”
白解保持著戰斗姿勢,慢慢抬起下巴,在他頭頂五十多米的地方,有個被手腕粗的鎖鏈卷成一團的中年男子,他的發須花白,臉上的皮膚如同褶皺一般,眼睛只剩下左眼,正用這只眼睛好奇地看著白解。
“你是什么人?”
白解沒有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察覺到敵意,而且對方的氣息也沒有突破月境。
“我是被人害成這樣子的,小子,如果你可以幫我把身上的鎖鏈解開,我可以給你很多的錢,一輩子都花不完!”
白解皺了皺眉,“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身份?”
“我叫齊天賜,是百岱疆域齊家的長子,五年前來到花海市旅行的時候,不小心中了奸人的詭計,被他們囚禁了起來。”
“他們為什么囚禁你?”
“他們知道我們齊家的財力富可敵國,所以想要用我來逼迫家族滿足他們的野心。”
“你是那個齊家的人!”白解吃了一驚。
他少數記得的商業家族,就是這個擁有十大商盟中的四家的超級家族。財力如果在華國中自稱第二,沒有其他家族會自稱第一。
有時候金錢很難買到強者的尊重,但要是金錢的數量多到一個無法想象的程度,恐怕就是王侯級強者,也不得不給予一定的尊重。
“別說了,小子!快把我弄下來。你既然知道我們家族,就應該知道我剛才給出的承諾有多么豐厚。”齊天賜使勁晃動著鎖鏈,似乎想讓鎖鏈的碰撞聲驅使白解做出決定。
“但是,你有什么能夠證明身份的嗎?”
“我······”齊天賜張大了嘴,“···沒有···”他低下了頭,表情非常沉郁。
白解不可能為了一個無法確定的承諾,救下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風險和收益完全不對等。
“抱歉,我無能為力。”白解說完,絲毫不拖泥帶水,立即轉身往來路走去。
“等···一下!”齊天賜的聲音有些猶豫。
白解頓了下,沒有聽到后續的話,于是繼續往前邁去。
“我知道一個秘密,和你有關的秘密!”齊天賜的語速突然快若閃電,“我用它和你交換,你幫我把鎖鏈解開!”
噠噠,噠噠,噠!白解的右腳剛剛跨出洞窟,左腳則停了下來。
他抓過身來,抬起目光,看著頭頂:“你得先把秘密告訴我。”
“不行,要是你反悔了···”齊天賜咽了咽口水,“我已經受夠了,我想要自由!”
白解聳了聳肩,“那就當我什么都沒問吧。”
“不!”齊天賜大喊著,他終究還是被自由的渴望壓垮了理智。“我說,我說!秘密和你的父親有關······”
“我父親?”白解的瞳孔猛烈收縮。
天空布滿了烏云,雷聲一道接著一道,細小的雨滴已經打濕了山頂的樹林。
“快!快!”
熊起滿臉焦急,不時催促著后方,一馬當先地沖在最前面。
“小云,回來!到我后面來!”
濃密的樹葉間閃過一道比例完美的身影,戰斗靴在枝杈間輕輕一點,身體頓時劃過十多米的距離。
“大姐,你們快一點!”熊起的聲音已經沙啞了。
伴隨著樹葉的晃動,一行人如同黑暗中的幻影一樣,不露痕跡地快速靠近著墳墓。
“什么人!”
在墳墓四周暗中警戒的調查員,很快發現了這群來歷不明的人,但是雙方的人數對比太過懸殊,這幾個調查員并不能擋在他們的腳步。
“你們幾個在這里看著他們。其他人和我一起進去。”
“是,香菜小姐。”
隨著這幾個調查員突然失去聯絡,正在墳墓間走走停停的一大群人,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長官,我們安排在墳墓外面的幾個人突然失去了訊號。”
“我知道了。”調查官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他側過身來看著遍體鱗傷的宮甲,伸手抓住宮甲的頭發,用力拉到他的嘴邊:“我再問一次,你把人藏在哪里了?”
宮甲忍著頭皮上針扎般的疼痛,咧著嘴說:“我···忘了,這里墳墓這么多,長得又都一個樣,我哪里還記得。”
“是嗎?”
砰!噗!——
伴隨著一記勢大力沉的沖拳,宮甲的肚子遭到重創,連著胃液都吐了出來,臉部肌肉不禁扭曲變形。
“還不記得嗎?”
“我——不——記——得。”宮甲一字一句地回答,聲音里帶著血腥的味道。
“找死!”
掄圓的重拳朝著宮甲的腦袋轟下,空氣的溫度急劇上升,宮甲眼角的余光仿佛看到了一個爆裂的火球。
我要死了?宮甲有了明悟。
“住手!”
爆發力十足的火拳差之毫厘地擦過宮甲的后背,一陣焦臭的肉味在空氣中散開。
熊起大喘著氣,雙手顫抖不已,看著被火拳碰斷的上品寶劍,后怕地倒退了幾步。
“這就是你的同伴?”
調查官看著無力趴在地上的宮甲,對于熊起的實力有些失望。
“這里是我們家族的墓地,你們非法闖入我們家族的領地,不怕我們家族告你們嗎?”
“你是熊家的人?”調查官略微垂下帽檐。“如果你們想告,那就去告吧。不知道私通敵國,罪名會違反幾級禁令?”
“時文軒,你剛才說的話過界了!”
熊香菜帶著家族護衛從陰暗角落緩緩現身,她的一臉嚴肅地看著對方,失去稚嫩的眉毛顯示著飛揚的鋒芒。
“想不到我們會在這種場合再次見面。”時文軒摘下帽子,指尖輕輕劃過頭發間的幾道傷口。
“哼!”熊香菜沒有和他敘舊。“這里是我們家族的墓地,你不會不知道。沒有我們家族的允許,擅自帶人闖入這里,你知道后果嗎?”
“嘖嘖,你們熊家可真威風。”時文軒說,“讓我猜猜,你們能讓我付出什么代價。丟失職位?上軍事法庭?被國家審判?你們應該都能夠辦到吧,我覺得。”
“你既然知道后果會這么嚴重,那還不趕緊帶著你的人離開,我可以不追究這次的責任。”
“看來,我還真要感謝你了。”
“不用了。”熊香菜冷冷的說。
“我們走!”
時文軒重新戴上了帽子,將眼睛遮擋在帽檐的陰影之中,率領著一大群調查員,帶著宮甲往外面走去。
“大姐!”
“閉嘴!”熊香菜第一次向熊起發火。
“大姐?”熊起愣在了原地。
天空雷霆交加,四周光線晦暗,伴隨著一道無比炫目的霹靂,豆粒大小的雨滴嘩嘩地打在樹葉之上。
“那家伙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人了,他的危險程度···”熊香菜頓了下,目光看向她的弟弟,“···是你無法承受的。以后如果你再碰到他,立刻躲得遠遠的,不要靠近他的身邊。”
“我···”熊起握緊了拳頭,“大姐!你為什么要讓那個家伙帶著大哥的朋友離開,要是大哥知道的話,”他咬著嘴唇。“絕對不會接受大姐的決定的。”
“你什么時候多出來個大哥?”熊香菜覺得有些奇怪。
“就是大姐和我說過的,曾經救過我們家族的英雄。”
“白解?!”熊香菜的眼睛中閃過寶石般的光芒。“他們帶走的那個男人,是···白解的朋友?”
“沒錯。我親眼見過,他們的關系非常親密。”
“你為什么不早說?”熊香菜的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讓守在墳墓外面的人設法攔住他們,我們走!”
“等等,等等我啊!”
剛才的出手耗費了熊起大量的體力,導致他的移動速度現在已經趕不上家族守衛。
另外一邊,白解剛好聽完齊天賜的描述,整個人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精神有些失常,表情迷惘地愣在了原地。
“喂,喂!小子!我可是把秘密都告訴你了,你不會食言吧?”
看著白解杵著就像木頭一樣,齊天賜大感不妙,忙大聲喊道:“小子!醒醒!你可不能有事,你難道就不想見到你的父親嗎?”
白解終于醒來,張開嘴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這才多了幾分血色。他抬頭看著齊天賜,問道:“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先幫我解開鎖鏈。”齊天賜討價還價。
眨眼間,一道有如銀輝般的刀芒,精妙地從齊天賜身上的鎖鏈間穿過。
“啊!我的······”
鎖鏈嘩啦地四下斷裂,齊天賜突然發現,他的身體還在半空之中。
“救我!”
十分鐘后,白解和齊天賜從懸崖邊上的一處陷水溝中鉆出,此時天空雷聲震震,四周大雨滂沱,水溝很快迎來洶涌的山洪。
“快走!我們快走!洪水已經過來了!”齊天賜大聲叫嚷著。
白解暗中覺得好笑,這家伙的膽子小到令人吃驚的程度,看見水底的光影都會怕得渾身發顫,如果不是白解救他,恐怕他已經淹死在水溝深處了。
“放心,你死不了。”
白解伸出右手提起他的后領,無距術經過全身,兩人頓時出現在一棵幾十米高的大樹上。
“別往下看!”
他提醒完齊天賜,目光看向墳墓的方向,施展出全知感應。
墳墓中空無一人,沒有發現目標,他又將目光移向旁邊。
這時,一道雷霆恰巧劃破黑暗的長空,像神明的懲罰一樣,擊中了遠處的一片密林。
“在那!”白解找到了目標。除了宮甲以外,他還感知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我們走!”
“去哪啊?”齊天賜說話間不經意地瞅了眼下方,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我···我···動不了···了···”
沒辦法,白解只好把齊天賜夾在肋下,化作密林間的一道無聲暗影,風馳電掣地往那邊趕去。
“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就到了!”